我心头更是一震。 老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心是不可能跳的。 那就只有一个缘由,他的尸身在附近? 甚至被人动了手脚!? “斯……哈……” “斯……哈……” 老龚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大。 可也就这么一瞬间,便消失于无声。 夜壶上空空荡荡,老龚的脑袋消失不见,我身上感受的那股冰凉同样消失无踪。 阳光没有那么刺目,寒凉感同样消散。 我心知,是过了正午那个时刻,不是正午大阴,鬼就无法出现。 可老龚到底遭遇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人动了他的尸骨? 对于他的大凶兆,又是什么? 抬头,我看着后方的小山包。 此时老龚尸身不见踪影,我却还有一个机会,就是找到他的头,只是唐全爸妈死了十年,扔头的事情,同样过了十年。 饶是这山上少有人去,十年前一颗头颅,现在还能轻易找到么? 内心思绪略有紊乱,不过,丧葬一脉的九流术告诉我,尸魂相连,老龚遭遇的凶兆,必然和他尸骨有关。 如果我一点儿都找不回来的话,老龚就有大麻烦了。 找到头,至少我还有保护老龚的机会。 压下思绪,我朝着山上匆匆走去。 没有什么好方法,天又没黑,我只能一点点绕着山路走,目光所及的去找头颅。 这一走,就是半个白天,找了小半个山包,还是一无所获。 天黑了,老龚又从夜壶中钻出了脑袋,他斯哈斯哈了两声,怔怔的看着我,嘴里唔囔:“爷……有大凶兆。” “我晓得。”稍蹙眉,我回答老龚之余,又问了他一句,知不知道凶兆预兆着什么? 老龚茫然摇头。 他的回答,我其实早有预料了,旋即又问他,能不能感应到他的尸体,头颅,去哪儿了? 结果,老龚更茫然了,他干巴巴的脸都像是缩紧许多,讷讷道:“心……又跳了……我有心呢?” “好像有人喊我……” “嘶……” 老龚眼睛陡然瞪得滚圆,脸从茫然,变成了猥琐暧昧,还有一丝丝销魂。 “哎哟……好,好心哎……” 我脸色又是一变,老龚这是怎么了? 夜色极黑,月亮在密密层层的树荫中,若隐若现,老龚的脑袋努力扬起来,就像是人舒服的抬起头。 “老龚!”我话音变得严厉,又喊了一声。 老龚一个激灵,似是又清醒过来。 “爷……你……喊我?”老龚复而神色怔怔。 “嘶……”随后,他眼神又变得茫然。 “心……爷……我有心呢……好心……好心……” “它在喊我……” “吉兆……凶兆……吉兆……凶兆……” “嘶!” “大凶兆!”老龚的双眼变得极度惊恐,恍然。 可就维持了一秒钟,他再度迷茫起来…… 淡淡的铁锈,忽地出现在老龚夜壶上,最开始一两片锈迹,瞬间就变得锈迹斑驳。 老龚的脑袋本来是凝实的,忽地开始变暗淡。 这不是魂魄被打散那种变暗,就像是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吸走了老龚一样…… 我脸色巨变,快速摸出几枚铜钱,朱砂绳,朝着夜壶上缠去! 这时,老龚变得极为虚弱,他没有再说话,就是怔怔看着我,眼神透着挣扎,不甘,还有一丝丝不舍…… “封!”我低声喝道! 锁魂法瞬间成型! 只不过,老龚在前一瞬,消散于无形…… 红白相间的夜壶,彻底被铁锈布满,在我腰间成了齑粉,消失不见…… 我瞳孔从紧缩,瞬间瞪大! 手猛地压在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夜壶的确没了。 老龚……也的确没了…… 头发发麻,内心是强烈的空寂。 老龚……并不是魂飞魄散。 他是被招走了…… 白天我会用笨方法一直找头,就是因为我怕老龚被人下手。 尸魂息息相关,老龚本就只是一颗头,有他的尸头,基本上就能保护魂魄。 即便是拼着剩下部分的身魂不要,也不会让老龚出什么事儿。 可现在,情况直接变成了最恶劣的结果。 老龚不但被人招走,甚至我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更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对方! 呼吸变得极度粗重,眼眶炽热,发烫,没有镜子,我都知道自己双眼通红。 再闭眼,我竭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摸出来手机,我打了个电话,是拨通给唐全的。 “少爷?”电话接通了,唐全稍喜悦的话音入耳。 “唐叔,来城中村,要快!”我沉声说。 短暂一两秒的安静,唐全语气变重,说了个好字。 我匆匆朝着山下走去。 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再加上我不想让很多事情牵扯唐全,因此,将一些办法忽略了。 当然,这也和白天不能用那种法子有关。 约莫十来分钟,我回到了唐全家门前,闭目驻足,静静等唐全回来,同时我让自己镇定下来。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唐全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走到我面前时,神色显得极为不安。 先瞅了一眼余秀,他视线才落至我身上,小声问:“少爷……您怎么回来这儿了?您的脸色,有点儿差……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大事。”我哑声说。 唐全松了口气,点头说:“没大事就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 “我要招你爸妈的魂。”我沉声又道。 空气,一瞬间变得凝滞。 唐全脸色微变,身体紧绷后,又是一颤…… “好……少爷,您招。”随后,唐全神色变得坚决,斩钉截铁回答。 其实,于唐全来说,他跟着我爸妈,跟着罗家办事儿,常年不归家,甚至爸妈死了,他才能回来操持一下丧事。 对于父母,唐全必然是有亏欠的。 我招魂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要面对自己愧疚的父母,对他内心都是一种煎熬。 不过,唐全对罗家更忠心耿耿,对我更是如此。 “抱歉,唐叔。”我低喃一声。 “少爷,您这说的什么话,若是我老父老母能对您起到帮助,倒也算是我对您有帮助,芊芊也会高兴。” “他们现在没投胎,指不定有什么事情,我也能知道不是?”唐全脸上挤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