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这里。”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抱着一面琴。
花七瞧着苏如是道:“赵子行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他难道会不知道你就在隔壁?”
苏如是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你们不说这些话,只要是对他有帮助,我都会去做。何况魏姑娘待我很好,这几年帮了我好几次。”花
七道:“你知道赵子行为何说你能帮忙吗?”
苏如是摇头。
花七微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苏
如是道:“你想问什么?”花
七道:“赵子行在朝堂多年,又主要是负责监察庙堂和江湖的官员,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了,可多少还有些忠心耿耿的属下,自然有人向他汇报,在陛下离开京城前,曾经召你去弹琴。”
苏如是道:“先帝时常召我去弹琴。”
花七啃了一口指甲,这本是不雅的动作,由他做出来,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他接着露齿一笑,像极了青丘的老狐狸,只见他道:“可这次你去的时间比往常都要久。”
苏如是道:“那天的曲子比往常的都要长一些。”
花七道:“不错,你是弹了很长的一段曲子。可是陛下还给了你一样东西。”苏
如是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七道:“为什么不给我,我是苏籍最信任的人,而你手上的东西迟早得交给苏籍。”
苏如是道:“连大将军、赵家以及三仙教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花
七道:“你了解光么?”
苏如是摇头。花
七道:“我们在这世间做的任何事,都会被光记录。如果恰好有这么一种东西能将记录事件的光保留下来,那么一些过去了的场景,亦会再现我们眼前。”
苏如是道:“先生送给我一件道服,每次陛下召见我,我都会穿它。那天我穿上它时,总觉得比平时重了一点,料来是那时候,你命人将你口中的事物装了上去。”花
七道:“那时候我不在京城,但范先生在。他对陛下的了解确实比我深,故而选择了一个好时候。”苏
如是道:“你既然知道那东西是要交给他的,为何还要逼我?”花
七道:“我不信你能留得住它,何况现在他们虽然不知道陛下交给了你一件东西,却已经开始怀疑你,连赵子行的属下都能查出那一天你进宫的不寻常,何况他们?”
苏如是道:“我已经答应了陛下,除非见到他,否则绝不会交出来。”
花七道:“你认为你能守住它?”苏
如是点头。花
七道:“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苏
如是道:“你可以将来去问他。”
花七道:“那你准备好怎么应付大将军?”
苏如是道:“你教我。”
花七笑了笑,说道:“你越来越聪明了。”
接下来他再不问苏如是关于那东西的事。…
…赵
子行说是去找苏如是,其实到了内城。
内城多是王公大臣的宅邸,他到的地方门前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牌匾上写着“崔”字,朱红的大门,透着教人望而却步的高贵。赵
子行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
看门的门子见到他,神色立即有些慌张,过了好一会,大门打开,但又阵仗不大地将赵子行迎接进去。崔
府的主人是朝廷的中书侍郎,亦是清微崔望之的伯父。中
书侍郎一般有四个,但这位一定是最重要那位,因为他职掌诏命。
新帝登基,就是由他宣布的先帝遗诏。
进入书房,赵子行毫不客气坐了主人的位置。他
淡淡道:“崔浩崔大人,现今你可富贵了。”中
书侍郎崔浩平日里见了百官,除却那几位,都不带正眼,可是让赵子行坐上主位,仍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他道:“赵大人,你有什么吩咐。”赵
子行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大人,而且你有如今泼天的富贵,怕是对我避之不及。”
崔浩苦笑道:“名利富贵这些,赵大人都是唾手可得,何必拿来笑话我。”赵
子行道:“是吗?可我现在怎么这样狼狈呢。连进你家大门,都得小心翼翼。”崔
浩道:“下官总得做点姿态给他们看,何况赵大人在神都,他们不也是没敢来找你麻烦。”赵
子行冷笑道:“南北镇抚司几千个弟兄,现在都教人关住了,他们还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崔浩道:“听说赵大人和那位白十三使者关系很好。”
赵子行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怎么就问起我来了?”崔
浩道:“三仙教那位国师见了白十三使者都客客气气,我瞧他们也不敢拿赵大人怎么样,只是大将军那边有点不同意见,说是要强拆镇抚司,换朝廷一个朗朗乾坤。”赵
子行道:“先帝在时,李安国怎么不说?”
崔浩道:“赵大人说的是,只是大将军现在毕竟是从龙首功之臣,我们也不好说他。”
赵子行道:“他在西北有数十万大军,只是天山一直掣肘他,现在关着魏凌云,无非是想让天山再也难以掣肘他,你说,他这个大将军,到底有什么目的?”崔
浩道:“大将军这些年被闲置冷落,跟魏国公多少有点关系,兴许是私仇。”
赵子行道:“你们崔家是什么想法?”崔
浩道:“望之对罗浮忠心耿耿,赵大人应该是知道的,我是他伯父,待他如亲子,赵大人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赵子行道:“好,你要一直记得这句话。现在我就要你做一件事。”
崔浩道:“赵大人请吩咐。”
赵子行微微笑道:“听说崔大人手上有先帝传位东海王的密诏。”
……
东
海王府,崔望之对看了苏籍手信脸色变得铁青的东海王侃侃而谈道:“王爷受先帝所爱,可是如今继承大位的却是别人,令我不免想起赤汉神朝的燕王。”
那位燕王曾经受皇帝宠爱,镇守一方,新帝继位后,被当朝权臣逼得谋反,最终身首异处。
东海王道:“崔贤侄休想挑拨我和陛下的亲情。”
崔望之叹了口气道:“王爷知道我伯父是职掌诏命的中书侍郎,我日前得到伯父的密信,说先帝本来留了遗诏由你继承大统的。”他
知道苏籍回归罗浮,南北分裂在所难免。干
脆胆大包天,怂恿东海王和朝廷决裂,届时朝廷还能拿什么大义名分来压制罗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