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贺晓雯的手机。
然而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部手机已经被碾成了碎片。
他一双棕色的眼眸变得冷酷沁凉,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嘎吱作响。
牙关也咬得发麻。
此时此刻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沉声问下属,“监控调出来了吗?”
“调出来了。”
下属一边抱着电脑点开监控,一边战战兢兢地对王平进行解释,“从监控内容可看,嫂夫人是被她弟弟贺坤从家里骗上了车,嫂夫人上车不一会儿应该是觉察到不对劲了,中途想跳车,但没能成功……”
王平一双冰冷的眸紧盯着监控画面,在看到贺晓雯想要从车内逃出,却被贺坤堵在了车门口,当着她的面将车门扣上的一幕,一双眼已然变得肃杀起来。
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比这夜色还要危险,骇得周围的下属们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值班的安保人员,没能保护好嫂子,他们又愧疚又害怕,觑着领导的脸色,只觉得是要小命休已的节奏。
王平沉声问:“车牌号追踪到了吗?”
“是!”
下属禀道:“车子一直沿阳江路的方向走,但在城西的大转盘处就失去了行踪,那处在修路,监控还没安上,属于安全死角。不过通过车子的行程轨迹可以判断,这帮匪徒是要往港口的方向走,怕是要带着嫂夫人……偷渡。”
王平当机立断:“马上去港口!”
车队浩浩荡荡地往港口的方向追赶,却在半路遭到了好多车辆的逼停,几次都差点撞到防护栏杆上,气得下属们都想下车和这群黑心的家伙干一架,王平却冷冷地命司机往港口的方向赶,他越是心急如焚,面上就越沉静。
只可惜赶到港口,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看见远去的轮船。
王平手脚冰凉,他收到了贺晓雯被绑起来,用黑胶布蒙住嘴的照片,还有跟洛茵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阿茵,阿聿,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我在东镇,等着你们回家。”
回家?
他半生坎坷零落,没有故乡,亦没有家。
“家”的概念,是贺晓雯给他的。
王平凝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那艘轮船,额前的发被冷风吹得凌乱不堪。
幽如深潭的眸底,汇着如同清辉般的坚定信念。
东镇不是他的家,贺晓雯在的地方才是。
她在哪,他便去哪。
他转过身去,跟下属要了一支烟,逆风点燃。
袅袅烟雾在指间升腾,隐匿了他的神色,只有他沙哑低沉的声音。
“跟我走一趟。去贺家。”
*
半个小时后,王平踹开了贺家的大铁门。
看家护院的大狼狗汪汪狂叫,在王平的瞪视下,却忽然缩回了半只脑袋,嗷叫声也憋了回去,管家赶忙出来迎,若无其事一般,“呦,是姑爷啊……”
王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连平时的客套都收的干干净净,他在贺家佣人的注视中,目不斜视地踏进了正屋的门,贺父贺母都在,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贺坤今夜受了不少的惊吓,化悲愤为食欲,当然得压压惊,贺夫人一脸爱怜万般庆幸地抚着宝贝儿子的头,嘱咐着他慢点吃,把贺晓雯忘得一干二净。
贺父忧心忡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着闷茶,只觉得今晚的事恐难善了。
他并非不在乎女儿的死活,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只是他此刻更担心贺坤的前途,得罪了王平,日后还怎么往上走?
正想着,外头就响起一阵剧烈的动静,将一家三口都惊得不轻。
贺坤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抬头往外看去,便见王平踏着夜色而来。
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触到他的眼睛,贺坤心里就咕咚一沉。
这下是真的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看着王平,从嗓子里闷出一句,“姐、姐夫……”
贺坤是真的怕这人。
他现在在王平的手下做事,原本是为了去享福的,毕竟王平是他的‘亲’姐夫,当然会向着他这个小舅子了,没曾想刚去单位时,就因为迟到了五分钟,就被公开批评,面子都丢光了,后来又因为一点小错被他无情地关了禁闭。
被整了几次后,贺坤就怕了,哭着喊着让贺父将他调走,可王平不发话,谁敢调他走?贺父私下里跟王平说了两次,都被王平给驳了回来,王平话说的直接,“贺坤还年轻,涉世未深。一味的宠溺只会害了他,也害了贺家。”
很显然,他的逆耳忠言,贺父并没有听进去。
整个贺家也没有记住他曾说过的,“晓雯嫁给我以后便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轻慢她,便是她的至亲也不可以。以后,我才是她的至亲。”
王平走进来,冷眼扫了一下桌上琳琅满目的饭食。
“亲手把你姐送进了虎狼窝,你还能吃得下饭去,贺家这是养了头畜生。”
一句讥讽,直接又残冷,毫不容情,让贺坤立马白了脸。
贺父脸色一变,贺母则当场忍不住发作起来,“王平,你这说的什么话?”
“人话,听不懂吗?”
王平冷冷掀了掀眼皮,眼眸里全是阴霾和狠戾,沉声道:“贺坤与国际通缉犯合作,参与了一起重大的绑架事件。今天晚上,我要带走他。”
贺坤闻言,当即吓软了腿,朝贺父贺母求救,“爸!妈!”
贺母立马将儿子护在身后,仰头看向王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一晚上都待在家里没出去,怎么可能会去参与什么绑架事件?你别血口喷人!”
王平眼眸一敛,淡声道:“有没有参与,你说了不算,监控说了算。”
他二话不说,将贺坤从贺母身后拽了出来,铐起来。
“你放开我儿子……”
贺母过去拍打王平,却听见“嗷”的一声惨呼,便见贺坤的手腕顿时被勒出了一道鲜红色的血痕,血汩汩往外冒,王平道:“不想让你儿子成残废,贺夫人最好老实点,妨碍执法,也是违法行为,你若是想一起被关,我成全你。”
贺夫人一张脸阵青阵白,看着儿子手腕上的伤口,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贺父坐不住了,沉声道:“王平,过分了。你还记得你是贺家的女婿?”
闻言,王平冷嗤一笑。
“你们连女儿都不要了,还在乎我这个女婿?”
旋即,他脸色倏然一沉,如同地狱使者,发出阴沉冷酷的声音。
“如果晓雯和孩子有恙,你们就等着给你们的宝贝儿子收尸吧。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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