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疑惑,不削道:“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好骗不成,你那好相公岂会舍得送死?哼,不过由不得你,你在我手中,杀他已成定局。”
只要思思还有希望,便容他解救了。沉下心继续言道:“前辈,川欠的债必会亲自偿还,我只要我的女儿无事,并未诓骗你。”
“哼,当年我女儿对他一心一意,爱他如命,哪想这混账丝毫未放在心上。若非他逃了,女儿追他,我何苦……何苦错手杀了她……”
忽而低沉,透着难言的压抑和愤怒。鬼佬这模样不知为何,竟轻易牵扯了落殇的心弦。许是此刻的她对思思亦如是担忧思念吧。
她亦明晓知礼,二十年又如何,便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丧子之痛……
落殇勉强坐起,亦不知如何言语。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他女儿不能复生,他心头恨亦不得减缓丝毫。只是连累了她的思思。
一时沉默,二人皆陷入悲伤中不能自拔。
良久鬼佬复云:“你女儿诸葛尘倒是有些本事,居然使出八卦乾坤至高之玄术,引气龙将我打伤,若非我命大,此刻早已死在这山岗里。”
落殇不知思思做这等功绩,但凭他所言已知晓大概。难怪鬼佬一身褴褛,破烂不堪。
“这处林中,前辈可曾见过马匪。这里当是距边城十里外的子牙山。”
“马匪倒是未见,却见过大虫。我在山中过了数十载,这大山里的门门道道我可是清楚的很。”
“既如此前辈,你无需在我身上绑着石头。以你的本事,我根本逃不掉。不如解了石头和绳索。”
鬼佬眼目探向落殇,意味深长道:“石头可以解了,至于绳索,还是留着稳妥。”
掏出宝剑一个挥手砍断落殇身侧两块巨石,令其顿觉轻松。
“丫头,我且问你一事,金笙乃你亲外甥,你们当真要杀了他?”
落殇闻言叹息,在心里,岂会想杀他。
“我自幼与家姐感情甚好,若无这命运捉弄,一家人当是其乐融融。自从家姐被俘,我困于宫中,便与她断了来往。只通过一次书信,家姐说她怀有身孕,肚子较之寻常人大了甚多。我猜她可能怀的双生子。金笙金戈两兄弟还是我取得名字。哎……”
一声叹息道尽了无奈心酸,往事如风,虽不可追忆,回想起来却心有余悸,历历在目。
难舍亲眷,断离悲伤之痛谁堪受的。如今家姐长子执意逆天而行,挑起战乱,谁又能容得。
“前辈,你若能劝动金笙今后再不来犯,我愿保他一命。”
鬼佬思量,摇头道:“恐怕我难以说服。金笙觊觎你那宝贝闺女你可知?”
落殇点首:“我知的,所以执念欲望束缚他宁可撞的头破血流,不顾天下苍生死活而一意孤行,才造成如今这滔天杀戮。”
“丫头,我只要狄川偿命,其余人我不管。我……”话未尽,嗖的一把长矛凌风而至,若非鬼佬躲得及时,早已被射穿脊梁骨。然,就算躲过一劫,仍旧被刺伤,鲜血汩汩而淌,自肋骨处毫不客气外涌,只惊呆了落殇,便是鬼佬亦心神动荡向长矛出处看去。
马蹄踏踏凌乱纷至,这林子便是树木繁密,亦挡不住百十号衣着怪异的人群将此处占满。
只一眼便让落殇鬼佬明了,遇到了马匪强盗。
数十匹马蹄打着璇张狂又肆意,将二人团团围困。地面卷起的枯枝败叶连同灰土一并扬起,实在嚣张。
为首那人身形矫健高大,半苒面具遮盖眉眼,一把胡须乖张横飞,身披半新灰黑棉氅,手中空空,但凭生让人觉得那长枪便是他的。
似乎也只有这汉子方能驾驭那猛如烈火的铁枪。
果然,此人命手下拔了长枪还与他手。
长枪在手,目光却盯着落殇,良久呆愣。
不单是他,在场所有男人无一不惊讶,似乎见了不当见的新鲜人……
落殇心怯,自己这多事的模样,在此时无异为探向死神的链条……
急忙低头,心中焦急,这些人比鬼佬更为可怖。若鬼佬出事,她必遭殃。
忽的耳边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突兀炸立:“兄弟们,我没看错吧,世上还有如此俊的美人儿?”
呼啦身后响起一片嘈杂,皆云未看错,的确是美人。
男子惊愣多时,复转首看向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鬼佬,不解道:“美人被绑,莫非是你这老汉儿觊觎美色了?”
鬼佬大手占满鲜血,疼痛令其微微颤抖,抬眸看向围着的众人,不等言语忽闻落殇接言:“他是我爹爹,还未来得及救我便被壮士刺伤,还请壮士饶我父女性命。”
鬼佬愣在那处,眼神清亮的瞧着落殇,竟一时不知所措。似乎想不到,落殇会救他。
那人倒是信了,挥手道:“绑了那老头,将这小娘子送上我的马背,即刻回去。今日收获太大,老子可是要庆祝一番。”
鬼佬故作无力任由人捆缚提上马背,落殇更是被人抬上那汉子身前,二人同乘一骑,令落殇皱眉。
男人借机搂紧落殇腰肢,单手牵着缰绳,马儿侧拐向来时路回返。
鬼佬留心审视敌情。心中盘算如何摆脱他们。马匪向来重杀戮,仰仗人多作恶便是本事,不由得心中了意,看来唯有见机行事了。
腹部阵阵疼痛加之马儿颠簸,委实要了他这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