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算不上一代枭雄,最多算是一个失意的政治家。但他还是选择了一种悲壮的方式,死在了他自己的龙椅上,完成他毕生所求。
刘愈亲自进建康城淮王宫证实了淮王的死讯,龙椅上的人,的确是曾经见过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连死去的方式也带着一股威严,双手扶在龙椅扶手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刘兄,没问题吧?”柴锦走过来,试探着问道。
柴锦说话的语气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淮王藏起来,找个假的出来还怕人找出问题。
“没问题。”刘愈叹口气,道,“将淮王的尸首装殓一下,等候皇上的旨意。”
关于淮王,刘愈也没想好怎么处置,这样的逆臣又是藩王,通常有两种处理方式,一个是低调,随便埋了,要不为收买人心将淮王以王爷的规格殓葬。其实人死了都已经无所谓了。刘愈更想知道一些调查不出来的事情,比如说楚王苏哲去了哪里,礼部尚书钱回到底有没有来找过淮王等等,现在这些问题随着淮王的死去,都成了无头公案。
孟褚良下落不明,定王南逃,周迎被俘自尽而亡,城中的大户有很多南逃,也有很多正在家中惴惴不安地等候朝廷的处置。所有事情都在等着新皇去处置。
淮王既死,剩下的就是淮地的彻底平定,再就是减除其他藩王天下安定。刘愈觉得离他目标中平静而无忧的生活又靠近了许多,没有淮王这个心腹大患,以后也能睡个安稳觉。
刘愈将消息带回扬州,当苏彦得知刘愈已经确证了淮王的死讯,只是稍微有些波澜,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也觉得算是熬过来,就好像天高任鸟飞,再不用被刘愈整天拿淮王和天下社稷来吓唬他。
“师傅辛苦了。坐。坐。”苏彦热情地请刘愈坐下,师徒二人这一落座,苏彦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皇上,不知道定王、蜀王和靖王等人将如何处置?”刘愈恭敬问道。
只有二人在场,刘愈还是第一次这般客气地跟苏彦说话,苏彦还有些不习惯,一愣道:“师傅。还是您说吧,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个定王,抓到了?”
刘愈微微摇摇头道:“定王闻听建康城破的消息,暂时向南逃去,臣以为,应尽力安抚。”
“那就安抚。没问题。”苏彦笑着说了一句,又有些担心道,“他不会先安了,又造反吧?师傅,您知道这个淮王就已经让朕差点送命,要是再来个淮王,那……朕就真的玩完了。”
“皇上注意您的用词。”
苏彦不悦道:“用什么词就无所谓了。反正就师傅你一个人听到,一会袁相还要来,袁相说话总是会说很多道理,说的很多都听不懂,跟他说话就是累。”
刘愈知道现在袁博朗正在为定立年号的事情来回奔走,本来这些应该在年前新皇登基的时候就准备好定案,可惜之后先是关中叛乱,再是淮王谋反。没有给那些文臣准备和讨论的时间,现在新年已过才仓促准备。好在定立个年号并非十分复杂。
苏彦不需要到建康城去冒险,只需要在扬州城继续等待确切的消息。刘愈从行宫出来,正好遇上“空军”回营,这次派出去的热气球一共有二百多个,最终也只有十几个降落回地面,其余的要么不知飞向了何方。要不就已经在中途坠毁。好在操纵热气球的身上也都背着伞包,大多数还是得以安全的回来。
若是孟褚良当初在见到烧毁的热气球残片,以及得知有人摔死,就该想到刘愈可能会有神兵天降的安排。但毕竟现在的人思维局限,明明可以提前察觉的事情没有任何着落。
霍病在组织着那些特别部队的成员,见到刘愈,霍病迎过来满含期待道:“这次我可是立功了,是不是该有奖赏了?”
刘愈心说霍病还真是着急,现在整个朝廷都在为平定淮南的事情劳心劳力,而本该冲锋在前的霍病,在战后却回到扬州开小差。
“为何不在建康城解决淮军残军?”刘愈问道。
“那些……不用我,很多人抢着干,他们好像比我还迫切。”
刘愈手里拿着一些东西,他正准备回去跟徐轩筑和韩家姐妹吃晚餐,边走边道:“那些功劳,你不抢,总有人比你心急。”
正说话间,袁博朗已经到了行宫门口,遥遥对刘愈拱手行礼。
难得本来对刘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袁博朗,现在竟然也对刘愈提起了几分敬意,刘愈也不消受,现在的袁博朗很像一个势力的小人,但仅仅是出于对他战功的一种诚服而已,回头还是会跟他针锋相对。
“那个老头,经常往行宫跑,他到底是干嘛的?”霍病追着刘愈问道。
“相国,知道是干嘛的吗?”
霍病茫然摇摇头,霍病对朝中大小人物没什么认知,只知道顶天的就是天王老子,谁都要听年轻皇帝的话。换做别人,他最多只是听刘愈的,听一半,另一半还要耍点小花样。
刘愈本还想让瞿竹往建康城去一趟,将新皇对于淮地的最新旨意发过去,但想到有霍病这现成的人,他也不想在多麻烦。
“这些东西,交给柴锦柴驸马,剩下的事他该知道如何办理!”
在苏彦的旨意中,有对淮王尸体的处理,就是就地安葬,规格方面从简但也不能亏待。总之是要低调行事。至于定王,苏彦也是按照刘愈的意思,下旨招抚。
现在定王可算是惊弓之鸟,定王军也刚经历了溃败,没依靠的军队形不成威胁,但毕竟四大藩王中还有蜀王尚存,朝廷必须拿出怀柔的姿态来获得这些藩王的认可。并进一步削夺他们的军权和特权。
刘愈本不想再去建康城体味曾经繁华如今萧索的沧桑,但就在当晚,刘愈收到前线紧急的战报,说是霍病又带兵打了起来。
“到底发生何事?”刘愈紧忙问他传令官。
“刘将军是这样,俺们那新司令,他犯了浑,非要把那些俘虏都关在笼子里游街,那些俘虏不干了,就反了,城里城外好多人在闹,建康城又起火了!”
刘愈恍然明白过来,这是昨日对建康城逃兵清剿不干净的结果,那些逃兵混在百姓中,一有机会,肯定还是会趁乱闹事。刘愈拳头握起,恨不能将霍病这闲的没事挑头找事的小子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