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场雪(1 / 1)

当北京城飘起第一场雪的时候,这件牵连颇广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了,不少老百姓是坐在客厅里吃着饭,听着新闻联播,听到了那个消息。

北京城某位陈姓人物突然被双开,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报道用语简洁,历数了这位陈姓人物的种种罪行,诸如贪污腐败,诸如以公谋私,还涉黑涉毒等。

最开始大家听新闻联播只听个热闹,后来慢慢地都惊讶到了,于是专注起来,仔细听,不过到底是新闻联播,这新闻也就那么一段,播过去就是播过去了,自然想回去听都不行。

于是各家各户便嘀咕起来。

“这么大官,怎么说倒就倒了。”

“他们家那儿子,枪毙了的那个,就是他们家的吧?”

有人提起来这个,其实年代已经久远了,不过仔细想想,便恍然大悟了。

“就是他们家,他们家那儿子强奸,流氓罪!”

“敢情这家从根子上就是歪的,怪不得闹到这一步呢!”

一时七嘴八舌的,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老百姓间这话传得快,两三天功夫,这事就传了一个遍,不少小道消息都涌上来,说是这家子涉黑,有广州那边的关系,勾结了缅甸,从缅甸走私了翡翠过去广州直接卖钱。

“挣了一大笔钱!”

就在这种沸沸扬扬的热议中,孟砚青却依然如往常一样,去地质学院上课,放学后回到家陪着儿子,等着陆绪章一起下班。

一家人或者做饭或者出去吃。

或许是儿子受伤的缘故,一家三口如今比往常更添几分亲密和睦。

三个人都佩戴了陆绪章求来的护身符,反正管用不管用的,这是一个念想,希望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相守一生一世。

那天罗战松因为数种罪行被判了,看起来这辈子是不会出来了。

孟砚青听到,也是有些感慨。

一切尘埃落定,她再也不用担心那本书中的结局了。

陆绪章自然感觉到了,感觉到孟砚青对罗战松的格外在意,这种在意甚至超过了对拥有庞大势力的陈家的关注。

孟砚青道:“我想抽个时间去见见罗战松。”

陆绪章显然疑惑,不过并没多说什么:“好,我帮你安排,到时候陪你去。”

孟砚青:“好。”

罗战松被判刑后,从看守所转移到了监狱,那边陆绪章便陪着孟砚青过去,孟砚青也终于见到了罗战松。

罗战松戴着手铐,穿着球衣,剃着光头,面容削瘦,微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绝望。

当他看到孟砚青的时候,原本的混沌和萎靡仿佛瞬间不见了,他眼底闪过不甘心,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孟砚青。

他嘲讽地冷笑:“你,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

隔着一层保护玻璃,孟砚青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倒也不是看你笑话,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我是好心。”

好心?

罗战松咬牙,咬得神情扭曲,盯着她道:“你还好心!你就是来看我热闹的!”

孟砚青听这话,便笑了:“就算来看你笑话的,又如何,我这么好心,还能来看看你,你不该高兴吗?”

这话把罗战松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孟砚青:“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总是能赢了我?还有陆亭笈,为什么陆亭笈眼力这么好,他到底有什么神通!”

孟砚青轻叹:“你说你,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她眼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罗战松,狼狈的罗战松,想到上辈子自己儿子可能被他逼到这里,而现在,她重活一世,改变了一切,最后是罗战松被逼到了监狱里,她心里痛快极了。

看着这个人狼狈可怜又绝望的样子,她对于自己一家的幸福更有了真实感。

她笑着道:“你竟然还想着别人有什么神通?”

罗战松不甘心地道:“你们以后肯定要发大财了,要发大财了!”

孟砚青好笑:“你都沦落到监狱里了,没事好好干,争取减刑是正经,你还想着什么发大财?”

罗战松:“那你呢,你到底知道什么,怎么可能,你根本就不像——”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猜测,这个女人和这个世代很多女人不一样,她出现得蹊跷,她做事也实在是奇怪,而就他所知道的历史,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孟砚青!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陆亭笈其实是缔造了一个珠宝帝国的人,这陆亭笈出身良好,父亲很年轻,位高权重,但是陆亭笈有没有一个继母,这些都是谜!

他不明白,为什么历史竟然和自己说知道的不一样了!

他盯着孟砚青,胡乱猜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

他并不敢说出来,只是紧紧盯着孟砚青,观察着她的表情。

孟砚青笑着道:“在说我之前,还是说说你吧。”

她以很轻的声音道:“来自四十年后的你,大脑中拥有远超过这个时代的观念和信息,你认为我们这个时代是落后的,是陈旧的,认为你凭着你说拥有的知识和信息,可以在这个时代惊艳世人,可以攫取大量的财富,可以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也可以让无数的人为你折腰。”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战松确实是成功的,先是想在首都饭店站稳脚跟,一旦发现不行,马上抓住了陈家的机会,利用陈晓阳出事,陈家憋屈窝火的心理,取得了陈家的好感,同时利用陈家资源,打通了从中缅边境到广州的这条翡翠之路。

运气好的话,他凭着这条路,足以赚得盆满钵盈。

她看着他,笑了下,为他盖棺论定:“可事实证明,你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时代会发展,社会会进步,也许你拥有一些超越时代的信息,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在你的时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出奇的,你带着所谓的优势来到这里,带着满满的优越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可事实呢,事实证明你什么都不是。”

她鄙薄地道:“比起我儿子,你真的差远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当我儿子的对手,你还不配,至于当我对手——”

她笑着站起身:“你依然不配。”

孟砚青这些话,可以说是狠狠地扎在了罗战松的心上。

他明明一手整合了缅甸和陈家的资源,明明自己走通了一条翡翠之路,他走在了时代的风口浪尖,应该吃尽了这个时代的红利,可是现在他得到了什么?

他攥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孟砚青:“你到底是什么人,原来你和我一样,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仗着是女人,你占便宜了!你嫁给了陆绪章,你真是坐享其成!”

孟砚青:“你喊破天也没有用的,你大吼大叫,最后的结果只是自己被当做精神病人抓起来,听说这里的监狱工作人员对待违法犯罪分子,可是很严格的,你等着享受你的监狱人生吧。”

罗战松:“你,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孟砚青颔首,笑着道:“对,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要看着你把牢底坐穿,看着你把这辈子葬送在牢狱里,你看,外面的天气很好,马上要过年了,街道上都是彩灯,我的儿子虽然受了伤,但是现在已经恢复过来,我的珠宝生意现在非常好,广交会的订单全都满足了,挣了一大笔外汇。”

罗战松眼底都是疯狂的红色,恨声道:“你——”

孟砚青:“你还记得王招娣她们吧,她们也要辞职了,过来我的珠宝公司,帮衬着我的生意,我的生意将会越做越红火了,她们以后也会跟着我挣大钱,总之,我们大家都很好,你在里面好好坐牢吧,放心,你这辈子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说完,她不再搭理这罗战松,径自出了监狱。

外面天是阴着的,就在监狱外面的院子里,陆绪章穿着修长的呢子大衣,两手放在口袋中,微垂着眼睛,安静地等着她。

当听到动静时,他抬起眼来看她。

墨色眸子中是不同于这冬日阴冷天气的温润。

他是沉默的,是包容的,并不会多问什么,她要来,他就陪着她来。

孟砚青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陆绪章顿时反握住她的,低声道:“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雪,今天很冷。”

孟砚青和他十指相握,一起往外走。

当走出监狱大门时,踩着地上飘飞的枯叶,孟砚青笑着道:“你知道吗?关于罗战松其实是有一个故事的,倒是和我们很有些关系。”

陆绪章笑了,他侧首看着她,温声问道:“是一个什么故事?”

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空中仿佛有一丝闪着细碎亮光的颗粒在他面前飘落,那是白色的,是雪。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他低声道:“好像下雪了。”

孟砚青:“是。”

这么说话间,两个人踩踏在马路上,踩过一片才刚落地的雪花,沁凉无声。

孟砚青笑着道:“等雕刻成功后,我应该去参加法国的珠宝展,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陆绪章:“好,我已经提前规划行程了。”

要陪着她,陪着她一起去,重游故地,拿到她的嫁妆,见到她的兄长。

孟砚青:“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陆绪章:“好。”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牵着手,就这么一起走过布满枯叶的街道。

而此时,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才轻轻飘落,落在他们的脚边。

*

历时两年的时间,那块用巨型翡翠做成的江山多娇玉雕终于雕刻成功了。

在这两年里,孟砚青没有去过问过翡翠雕刻的进展,她相信岳大师傅,相信他一定会全部的心血来完成卌七万种,因为这是他一生的荣辱了,也是他父亲临终前的遗恨,更是他从孩童一直等到白发苍苍的牵挂。

若卌七万种的雕刻失败了,那从此后,岳家百年盛名毁于一旦,岳大师傅这一生所有的作品将为此蒙尘。

他是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孟砚青不问,从来不问。

岳大师傅提出什么要求,她统统满足,怎么都可以。

这其间,自然也有人问过,包括政府方面也问起那块巨型翡翠的情况,这其中自然也有隐约知道当年卌七万种情况的。

不过孟砚青对此并不在意,卌七万种是她和儿子踏入缅甸,以身冒险才带回来的,是经过了海关交了税赋的,是理直气壮的。

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没有人有资格从她身边带走卌七万种。

况且还有陆家,陆家的能量自然会为她立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好在个别人员也只是问问,陈家倒台后,除了一些好奇的声音,以及国外媒体的采访,一切竟然还算消停。

一直到那天,一个电话打来了。

陆绪章接了后,听到对方的声音,说是要找孟小姨。

陆绪章听着,笑道:“你是四儿吧?”

他只见过四儿一面,不过他记性好,可以感觉到这是四儿的声音。

四儿:“我想找孟小姨。”

陆绪章大约听陆亭笈说过四儿的情况,约莫知道他性子特别,如今听着他声音很僵硬,倒是没在意,当下温声道:“你稍等下,我马上叫她接电话。”

说着喊道:“砚青,是四儿的电话。”

孟砚青正在那边看书,听到陆绪章喊,忙过来了,她知道四儿一般不打电话,打电话那肯定是有事。

她接过来,笑着说:“四儿,怎么了?”

电话那头,四儿却道:“我师傅要死了。”

孟砚青一怔,之后紧声问:“他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你们现在在哪里?在玉雕厂吗!”

四儿:“就在玉雕厂的宿舍,他要死了。”

孟砚青:“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她马上和陆绪章道:“帮我叫救护车,马上赶过去玉雕厂,岳大师傅身体不好。”

其实她早感觉岳大师傅身体不好,也曾经想着带岳大师傅去检查身体,不过岳大师傅非常固执,对此置之不理。

现在听四儿这么说,她顿时感觉事情严重。

陆绪章当即拿了移动电话,拨了医院,叫了救护车,孟砚青也已经赶紧穿上外套,拿了钥匙,准备出门赶过去玉雕厂。

这时候陆亭笈也来了,听到消息,当下也道:“那我也去。”

当下一家三口连忙出门上了车,一路飞奔,赶过去玉雕厂,到了玉雕厂的时候,却见救护车已经到了,就停在外面,医护人员正无奈地和四儿说话。

四儿却挡在那些人面前,不让人进。

孟砚青忙过去:“四儿,这是医生,赶紧让他们进去,要把师傅送医院。”

四儿却摇头,他看着孟砚青:“小姨,我师傅说了,他不去医院,他不想看到大夫。”

孟砚青听此,也顾不上四儿,径自飞奔过去宿舍。

四儿待要拦,却已经被陆亭笈一把抱住:“四儿,你别乱来,让大夫去看看。”

四儿不高兴了,挣扎,他甚至伸手要打陆亭笈,却被陆亭笈死死按住了。

孟砚青带着医护人员冲过去,很快冲到了岳大师傅的卧室,进了卧室后,却见岳大师傅躺在**,盖着被子。

她心里狠狠一沉,预感到不妙。

医护人员见此,忙上前,初步检查后,认定岳大师傅已经死亡。

陆绪章这个时候也进来了,了解了情况,岳大师傅尸体都已经凉了。

他看了眼孟砚青:“还要送医院吗?”

孟砚青望着**躺着的岳大师傅,一时也有些茫然,她喃喃地道:“不用了……”

看来四儿打出这个电话的时候,岳大师傅已经没救了。

这时候陆亭笈和四儿也终于冲了过来。

四儿扑过去,护住了岳大师傅面前:“我师傅死了,他说他已经死了。”

孟砚青看着**,岳大师傅那枯瘦的脸庞,他已经瘦得几乎没有人样了。

她垂下眼,低声说:“是。”

她有些艰涩地道:“你师傅他,他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四儿摇头:“没有。”

孟砚青:“他是高兴,还是——”

这种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岳大师傅走了,他是功德圆满走了,还是终究留着遗憾?

四儿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给你打电话,他说,让你去工作室。”

孟砚青颔首:“好。”

这时候玉雕厂的工作人员也都赶到了,准备为岳大师傅料理后事。

四儿却走到孟砚青面前,他握住了孟砚青的手,拉着孟砚青往外走。

孟砚青:“四儿?怎么了?”

四儿却用眼神示意,又拉着孟砚青:“来,来。”

陆绪章见此,便也跟着过去。

三个人走出宿舍区,来到了一旁的工作间。

玉雕厂的工作间,哪怕再讲究,环境也总归不会好的,一进去便觉灯光昏暗,满地玉屑粉尘,靠窗户处放着石头,贴片等杂物,靠墙跟处是老式传统的铁铊机,旁边放了一把雕刻刀,那雕刻刀一看就用了很多年月,把手都被磨圆了。

四儿带着他们走到了旁边的铁门处,之后看向孟砚青。

四目相对间,孟砚青知道四儿要给她看什么。

要看四十七万种雕刻后的翡翠了。

这一刻,她心里浮现出许多猜测,她不知道岳大师傅的人生是抱着缺憾的,还是心满意足的,她不知道这道门打开,她会看到什么。

四儿安静地看着她,之后推开了门。

孟砚青的视线便落在那道门后。

当视线触及的时候,她瞬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最先看到的是苍峰翠岳,云海苍茫,气势磅礴。

因那翡翠实在是种水充足,绿色苍翠,是以那岗峦耸立间,满山树木的碧绿,竟是青翠可人,晶莹透亮,栩栩如生。

谁能想到,这样蔚为壮观的场景,竟是用一整块翡翠雕刻而成!

陆绪章站在一旁,见到此般场景,也为之震撼。

他自然是见多识广,什么好东西不曾见过,家里翡翠也很有些一些收集,但是这么大一块举世罕见的翡翠,这么精雕细琢的手艺,这么气磅礴瑰丽的雕刻,可以说是今生仅见!

孟砚青在最初的震撼后,终于收敛了心思,蹲下来仔细看着。

这翡翠随形就势,因材施艺,翠绿山峰部分,不加雕琢,以展现翡翠润泽剔透的质地,翡翠泛白部分,则恰好成为缭绕于山峦之间的缥缈云雾。

这翡翠雕刻很好地保持了翡翠最大的体积,同时又能充分发挥,把这大好山河雕刻得峰峦起伏,错落有致。

而在雕刻手法上,正面和近景繁复,用了深浅浮雕、镂雕和圆雕等多种手法,将那层层叠叠的树木小桥流水都雕刻得细致入微,剔透玲珑,上面的花卉那更是技艺精湛,碧绿晶莹,灿烂夺目。

中景和远景却是用了浅浮雕和阴刻的手法,苍茫辽阔,意味深远。

孟砚青蹲在那里,看了半晌,又后退了一步去看。

却见山川辽阔,云海翻滚,整个作品晶莹夺目,绿意盎然。

那是三百二十公斤的翡翠,历时几年的呕心沥血,一代怪才穷尽一生的才华,耗尽了自己生命最后的养分,才完成了这样的旷世奇作。

孟砚青微合上眼睛。

她想起来岳大师傅临终前的样子,他已经枯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了人形。

四儿看着那玉雕,喃喃地道:“师傅前几天就说,他要死了,他必须完成,完成了,就死而无憾。”

说着,他伸出手,抚摸向一处:“可是这里还没有完成,没有完成,怎么办呢,他不让我碰,不让我碰,说我还没出师,不让我碰这玉雕……”

孟砚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就在那云海间,有一处凹进去的,显然是不曾打磨过。

她看着那凹处,便明白了,这就是当年挖出来的那块翡翠。

那位置处于这块翡翠的中心略靠前的位置,那处有一片绿色密集地带,显然是这巨型翡翠的最精华,而在绿色密集之外,却衔接了一块红棕色。

八十年前,当时孟家将这块最精华的翡翠挖出,由岳三做成了翡翠凤凰,也就是她嫁妆中的那一块。

如今来看,这翡翠被挖处只残留了一些红棕色。

四儿喃喃地道:“怎么办,怎么办……”

孟砚青看着那凹处,扯唇,笑了下。

之后,她才望向陆绪章:“我们要去法国了。”

陆绪章看着她唇边的笑,那是略带着几分苦涩的,却又是欣慰的。

他便明白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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