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走出重症监护室后,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和儿子说了这么一番话,心不会悬着了,彻底放踏实了,反正大夫护士都会好好照顾,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陆绪章:“他到底年轻,恢复力好,估计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孟砚青只觉得他说这话的声调都透着暖融融的愉悦感,她侧首看过去,看到他墨黑眸子中浅淡的笑意。
她便也笑了:“嗯,我们亭笈身体就是好。”
当然了,经过这件事,也必须好好教育,再不能莽撞,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再遇到也许就没这么侥幸了。
当下道:“以后还是得多叮嘱,这孩子多少有点莽。”
陆绪章:“也不好说太过了,说太过了怕他逆反,听说现在的孩子容易叛逆。”
孟砚青:“叛逆?”
陆绪章:“是,不过他得了这次教训,以后多长个心眼吧。”
孟砚青笑道:“希望吧。”
一时这么走着,孟砚青想着自己昨晚自己那绝望苍白的心情,她看了眼陆绪章,之后才低声问:“突然想问问你,当年我在医院里,你是什么心情?”
陆绪章听她这么说,倒是意外。
他怔了一会,才笑道:“可能就是你昨晚的心情吧。”
这么笑着间,视线对上,孟砚青眼中的笑意却淡去,她看着他,琥珀色眸中盈满了怜惜:“你一定很难过。”
她以前只想到自己的难过,却并没想过那个活着的人该是如何痛苦。
陆绪章抬起手,轻挽住她的,低声道:“都过去了。”
声音沙沙低低的,像是风吹过耳边,于是仿佛过往所有的痛苦,都像风中的烟雾一样飘散了。
孟砚青反握住他的手:“嗯,是,都过去了。”
陆绪章温声道:“你先休息会吧,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孟砚青:“现在也不是太饿,先随便医院食堂吃点,我在这里等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应对,你是不是要去单位?
这么说着话,庄助理过来了,他拿了移动电话,刚才接到了单位的电话,刚才收到了紧急文件,需要拟定回函,有些事还是需要陆绪章到场。
陆绪章显然很有些遗憾,他想留在这里,陪着孟砚青,也陪着陆亭笈。
不过那边的工作到底耽误不的,那是要紧大事,当下也只好嘱咐了孟砚青几句,自己先过去单位了。
*
接下来两天,孟砚青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医院,陆绪章有时间的时候也过来,会带一些吃的,熬的小米粥以及其它陆亭笈爱吃的,
陆亭笈到底年少,生命力旺盛,在重症监控病房两天后,陆亭笈转往普通病房,在普通病房三天,他便嚷着要出院。
本来出院的话,按照陆老爷子的想法,自然是住过去东交民巷,住他那儿,他不放心,想看顾着自己这好孙子。
然而陆亭笈抗议,非要住过去陆绪章孟砚青那里。
他很理直气壮:“我要吃父亲熬的小米粥,好喝!”
别看十六岁,半个大人了,可人家会撒娇,特别是在老人家跟前,撒娇起来就跟小孩子一样,用陆绪章的话说就是:没眼看了。
陆老爷子自然拗不过他,便叮嘱了好一番:“你这几天不忙了是吧,那你好好照顾着孩子。”
一时又叮嘱孟砚青:“你多管着点,他现在打了石膏,不能乱动,可不能纵着他,不然万一恢复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孟砚青和陆绪章自然都一叠声地应着,老人确实惦记,生怕孩子落下什么毛病,难免絮叨几句,他们自然只能多说几句,
总算是陆老爷子那边放心了,两个人当即把陆亭笈接过去王府井。
这王府井自然是给陆亭笈预留了房间的,只是这孩子自打他们两个结婚后就有点懂事了,没怎么在这里住过。
现在倒是理直气壮地入驻了,且是夫妻两个前簇后拥的,这个扶着那个护着的。
为了陆亭笈的事,陆绪章找了满嫂过来,负责做饭洒扫等工作,孟砚青则是摒弃一切其它事务,打算专心陪着陆亭笈。
虽说可以出院了,不过到底是经了这么一遭,身体虚弱,肯定不能和以前比,是要慢慢补养的。
陆绪章还专门和营养科大夫谈过,现在陆亭笈恢复期,饮食尽量轻淡但是也要有营养,他便让人从怀柔那边山里要了土鸡,准备炖了给陆亭笈补身体。
这天晚间,孟砚青拿了鱼汤来喂了陆亭笈,看他有些犯困,便道:“我拿水来给你漱漱口,你先睡会?”
陆亭笈才刚进驻王府井这边,享受了父母的照料,自是舒坦得很,不过他确实有些累了。
他经历了这一场,也耗费了不少精力,犯困。
当下便略点了点头。
这时候陆绪章过来了,给他端来了洗漱用具和水盆,又给他拿来了一个椅子在床边,这样倒是方便。
孟砚青见此便笑了,对陆亭笈道:“还是你父亲想得周到。”
陆绪章过去,拿了褥子叠起来,之后垫在陆亭笈身后,他自己扶着陆亭笈,让孟砚青帮着陆亭笈洗漱了。
洗漱过后,把陆亭笈放平了,让他先睡。
帮陆亭笈掖好被子后,陆绪章才对孟砚青道:“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里睡。”
他们已经在陆亭笈房间准备了一个行军床,到时候万一陆亭笈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照应着。
等他睡着后,她也有些累了,陆绪章便让她先睡。
孟砚青:“我陪着吧,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吗?”
陆绪章起身整理着旁边行军床的被褥,随口道:“你这几天在医院,也累得够呛吧。”
孟砚青:“人家肯定想让我陪着。”
陆亭笈已经有些快睡着了,听到这话,迷糊了句:“我想让母亲陪我睡。”
孟砚青:“你看!”
陆绪章抬起眸子,笑看她一眼:“半夜万一上厕所什么的,我在这里更方便吧。”
陆亭笈便睁开了眼,他用他那半梦半醒的脑子想了想,道:“对,我要父亲陪我。”
说完,重新闭上眼睡着了。
看他那仿佛睡着又没睡着的样子,夫妻两个一时也是面面相觑,之后便都笑了。
这孩子啊……
陆绪章:“我睡他旁边,半夜需要上厕所或者什么的,我都能对付,万一再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你不用担心。”
他笑着补充说:“其实也不影响睡觉,反正万一我觉浅,他需要喝水上厕所的,我照顾过后,很快又睡着了。”
孟砚青听着,也觉得仿佛他守着会更合适:“也好。”
一时走过去床边,俯首下来,抚着陆亭笈的头发:“睡吧,明天白天我陪你。”
陆亭笈其实已经睡着了,不过还是嘟哝了声:“嗯……”
孟砚青看着他那略显削瘦的脸,此时倒是像极了年少时的陆绪章。
儿子经历了这样的劫难,还能一切都好,她已经很欣慰了。
她忍不住低头,轻轻亲了下他的额:“真乖。”
一抬头,却见陆绪章正笑看着他。
她便准备出去,走到陆绪章身边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道:“长得和你更像,你当然要多出力。”
陆绪章便轻笑,抬起手捏了捏她手指:“是,你快回去睡吧。”
孟砚青却不走,就那么仰脸看着他。
陆绪章意会,俯首下来,亲了亲她的唇畔:“亭笈乖,砚青也乖。”
孟砚青被他这么把自己和儿子相提并论,竟有些脸红,微抿唇道:“你好好照顾着他吧!”
说完径自回去卧室了。
她确实累了,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如今陆亭笈出院,回家了,心里也放松了,躺在那里,竟很快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有些口渴,便醒来了。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一时到底惦记着陆亭笈,便想着过去隔壁房间看看。
当下披了衣服起身过去,就见屋里好像亮着灯,很微弱的光线,看样子开的事台灯。
她推开门时,却看到台灯亮着,灯罩略放下来,只漏出些许的光。
陆绪章就站在床边,正帮陆亭笈擦拭腿部。
陆亭笈上了石膏,石膏半架在那里,但是石膏边缘有些换药留下的痕迹,他正用湿布慢慢蘸着来擦。
台灯微弱的灯光洒下来,他单膝屈起,仔细擦拭着。
光影朦胧,他薄薄的眼皮轻垂下,形成一道温柔却又锋利的剪影。
孟砚青便靠在门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
*
最近陆亭笈简直是跳进了蜜罐里,今天嚷嚷着要母亲来捶背,明天又要搂着睡,后天突然想起一个花样要吃这个那个的,时不时还要孟砚青给他读书,陪着他玩九连环解闷。
孟砚青也是喜欢得很,觉得这样的儿子仿佛回到了三四岁,她乐意宠着惯着。
陆绪章每天都会早早下班,回家后,却见这母子两个腻歪得很,有时候看到孟砚青半靠在病**,陪着陆亭笈一起看电视,看到动情时还跟着一起流眼泪,抱着陆亭笈哭几下。
他一时也是想笑,不过也没说什么,随他们母子高兴吧。
最近这段,晚上大多是他陪着,陆亭笈打了石膏,起身不太方便,别的事孟砚青都可以照料,但是如厕这种事,大小伙子自然不好意思。
也幸好他确实不太忙,便是有些工作也只是后续收尾工作,宁助理跑前跑后送文件材料,他电话勤打,也就差不多能应付过去。
慢慢地陆亭笈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动了,孟砚青看事情不多,也就让满婶先回去,反正现在家里许多事她都能自己做了。
不过做饭方面,孟砚青实在不太在行,而且她也发现了,陆亭笈其实喜欢吃陆绪章做的饭。
嘴上不说,但陆绪章做的他吃得就多。
所以最近都是陆绪章负责做饭,为了给陆亭笈补身体,各样好吃的自然都轮着来,有些他也不会的,便研究下食谱。
孟砚青有一次私底下和陆绪章说:“你说凭你的手艺,怎么也得是一个慈父,以前你和儿子关系怎么看着还不怎么样?”
她必须承认,其实照顾儿子方面,陆绪章比她更细心周到,也更用心。
陆绪章:“我现在不是一直在改进吗?”
孟砚青笑:“好像是吧。”
陆绪章直接用筷子夹起一个干炸丸子:“尝尝?”
那干炸丸子黄澄澄的,还蘸了椒盐,一看就够味儿。
孟砚青眨眨眼,看着陆绪章。
陆绪章笑,明白她的意思,她没洗手。
当下他径自将那丸子喂给她:“这么好吃的丸子,能堵住你的嘴吧。”
酥酥脆脆的干炸丸子,带着瘦肉的颗粒感,配着那椒盐,确实好吃。
孟砚青便什么都不说了,好吃就行了。
陆绪章:“对了,这次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和罗战松有关。”
孟砚青:“嗯?”
陆绪章略沉吟了下,仿佛在斟酌言辞,之后才含蓄地道:“昨天父亲把我叫过去,我们也谈过了,这件事必不能善罢甘休,会深查,但是一则年代久远,二则牵连甚广,三者对方树大根深,只怕需要一些日子才能水落石出。”
孟砚青:“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操心了,你看着办吧。”
陆绪章:“好,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也少出门,出门的话让陈叔陪着你,至于玉雕厂,我也安排了人手。”
他解释道:“经此一事,玉雕厂也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公安部门也在围绕着玉雕厂做核查,所以岳大师傅那里,你倒也不用担心,回头也和他说声,让他们安心做事就是了。”
孟砚青听着:“他们是不在意的。”
她笑了下,道:“他们都是专心做事的手艺人,特别是岳大师傅,一旦沉浸进去,那简直仿佛疯魔了一样,根本顾不上别的,连吃饭都得助手喊着催着才扒拉几口。”
不过因为这个,她一方面给玉雕厂安排了手艺高超的大师傅,好给他们补身体,另一方面让助手多上心,同时也让谢阅没事多跑两趟玉雕厂。
谢阅倒是乐意,他也想跟着岳大师傅好好学。
陆绪章听着,却是想起另一件事:“你大哥一直也没什么消息,我想着,等亭笈身体好一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去一趟法国吧。”
他解释道:“一则我想亲自寻访下你大哥的故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你大哥,二则可以趁机拿出你的嫁妆。”
孟砚青听着,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她也希望能把自己昔年的嫁妆拿出来。
她的嫁妆中那凤凰,其实就是来自四十七万种,那恰也是岳大师傅的父亲,也就是岳三雕下的。
如果这样的话,这父子二代的玉雕,倒是可以合二为一了。
*
这天,陆亭笈正瘫靠在沙发上看书,最近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自然耽误了一些课程,前两天学校老师和同学都来探望他,还给他带来了笔记。
老师同学来的时候,看到孟砚青,倒是意外不小,说陆亭笈和孟砚青“长得像”,以为他们是姐弟。
等知道这是继母后,也是惊讶得没话说了。
陆亭笈很有些得意:“我继母是不是又年轻又漂亮?”
众人:“……”
看着把骄傲写到脸上的陆亭笈,众人还能说什么。
孟砚青无视了众人的尴尬,笑着让满嫂端上了茶果点心,礼貌待客,于是老师很快发现,孟砚青不光相貌出众,而且谈吐见识都很是不凡。
一时问起孟砚青的工作,陆亭笈已经迫不及待显摆开了,把孟砚青的各样丰功伟绩一样不落地说了一遍。
最后还亲昵地揽着孟砚青的胳膊:“对了,母亲,你还说明年打算去法国?”
大家一听,有些好奇地看向孟砚青。
孟砚青笑道:“确实有那个想法,而且法国接下来有一个珠宝设计展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参加。”
当然了,这也不是随便能参加的,也得看后续四十七万种的雕刻情况,如果很成功,她确实想过,带着这件世所罕见的翡翠玉雕前往法国参展,同时也能拿到自己的嫁妆,并探听哥哥的下落。
众人全都好奇又羡慕的,毕竟大家都是理工科,对于珠宝设计,对于法国展览,这些距离他们太遥远了,一个个都问起来。
很快大家便被孟砚青知识的渊博说敬服,如果说一开始的大家下意识以为孟砚青是靠着年轻和美貌嫁给陆亭笈那位高权重父亲的话,那现在大家都明白了,陆亭笈父亲娶了这么一个年轻美貌又有才华的小妻子沾大光了!
陆亭笈见此,自然是很满意,他是毫不吝啬替孟砚青显摆一番的。
等送走同学老师后,他也就潜心下来,开始专心刻苦钻研笔记,想着早点把自己落下的功课补上。
好在他基础扎实,同学们的笔记资料也很详细,没几天功夫就补差不多了。
这天,孟砚青带着陈叔开车过去玉雕厂了,她最近时不时要过去看看,回头还得去学校上课,陆亭笈一个人在家看看书什么的。
他现在行动已经比较方便,自己上厕所吃饭都没问题了。
正看着书,就见听到外面门响,他以为是孟砚青半截回来,正疑惑,谁知道却看到陆绪章进家门了。
他不明白:“父亲,你怎么这会回家了?”
按说正是上班时候。
陆绪章推门进来,脱掉外面大衣挂在衣架上,之后才道:“今天单位没什么事,我办了点私事。”
一时视线扫过房间内,疑惑:“你母亲人呢?”
陆亭笈随口拿了一个栗子,剥了放口中:“说是先去玉雕厂看看,回头还得去学校上课吧。”
陆绪章:“哦。”
陆亭笈拧眉,看着他明显有些失望的样子:“父亲,你这会儿回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陆绪章淡看他一眼:“有个事。”
陆亭笈听着,下意识觉得应该是很严肃的事,不自觉挺直了背:“嗯,什么事?”
陆绪章却掏出来一个小檀木盒子,之后打开。
陆亭笈诧异:“要送我礼物吗?”
他凑近了一看,却见里面竟然是——
上面纂刻了火山、刀、树以及水波的纹路,中间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他蹙眉,打量了半天,终于脑中浮现出三个字:符咒。
他惊讶地望着自己父亲,自己那位矜贵优雅学识渊博的父亲:“这是?”
陆绪章淡声道:“平安符,我求了三件,我们一人一件。”
陆亭笈一时无言以对:“我们要戴这个?”
陆绪章眉眼不变:“很荒谬是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给,戴上。”
说着,他已经把其中一份递给了陆亭笈,又嘱咐了一番,最后道:“总之,不可大意。”
陆亭笈还是觉得莫名,他不太信这个,不过父亲一番苦心,他也不愿意说什么,自然是应着。
其实他也明白,这次自己受伤,不光是母亲为自己操心费力,父亲更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照顾自己。
他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竟然跑去求了这么三件平安符,看来他是很在意的,或者说自己出事把他也吓到了。
他便也按照陆绪章吩咐,郑重把那平安符戴上了,不过戴上后,他很快发现父亲手中还有另外一个紫檀木小盒子。
他好奇:“那又是什么?”
陆绪章:“这是我自己的。”
陆亭笈一听更好奇了:“你这是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陆绪章瞥了儿子一眼:“这叫什么话。”
陆亭笈已经嚷嚷道:“我要看,这是什么?”
陆绪章便也拿给陆亭笈看:“印章而已。”
陆亭笈拿过来,却见那印章为鸡蛋黄色,油润鲜嫩。
他疑惑:“这是不是寿山田黄?”
陆绪章听这话,笑道:“对,田黄,你这眼力还不错。”
陆亭笈自然是知道田黄的,他在书上看到过,福建寿山一带出产的,分几个色儿,纯净如羊脂的叫白芙蓉,透明如冻的叫寿山冻,另外还有黑寿山和花寿山,但是各色寿山石中,尤其以黄色的田黄为最贵。
这种几乎是可遇而不可得的,无价的。
他好奇拿过来看了看:“才做的印章吧?哪来的田黄?”
陆绪章看他好奇地看,一个伸手,直接从他手中把那田黄玉拿回来,仔细地放在那木盒子中,之后才道:“这个很贵的,你不能乱动。”
陆亭笈听着,惊讶地看他:很贵?
他对自己父亲也是有些了解的,他这辈子估计就从来没在意过钱财,眼里从来不在意什么贵贱,结果如今张口就是“很贵”?
他喃喃地道:“有多贵?”
陆绪章:“这个就算是以前也是很贵的,清朝民国时候就有说法,一两田黄一两黄金,现如今水涨船高,这个价格比黄金贵多了,况且这个成色比一般的都要好。”
他淡声道:“刻成了印章,自然是无价之宝。”
陆亭笈:“这倒是,不过——”
他纳闷,不至于吧?
父亲并不是没见过东西的人,他也并不是在意这些金银财物的人。
陆绪章将那方印章收好,才解释道:“这是你母亲特意买来送给我的,如今我刻成了印章,那自然是好好保存着。”
陆亭笈:“……”
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