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都已经关好了,不过夕阳的余晖还是自窗棂洒进来,洒了一室。
孟砚青被覆了半截薄被,很薄很薄的,藏蓝团花真丝漳缎的,那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那皑皑白雪上已经绽开了朵朵红梅,湿润娇艳,暧昧凌乱。
孟砚青的唇瓣略泛着肿意,妩媚的睫毛卷翘,其下是湿润到泛着无限风情的眸子。
一切都是凌乱的,也是暧昧至极的。
他说,他总是能给她无与伦比的享受,但事实上他也必须承认,她总是能给他最极致的视觉享受。
这个世上,只有孟砚青能被他看在眼里,能触碰到他的渴望。
她哪怕只是扬起脚尖来,亵玩一样折磨一下他,他就可以疯狂。
陆绪章重新俯首下来,轻轻啯了一口,弹软娇艳,甜而不腻,玫瑰的魅惑带着清新的芬芳,这是让他沉迷的味道。
陆绪章并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来,一寸寸地推,他想让她感受到最极致的享受。
孟砚青开始时是仰脸的,后来就趴着,她抱住那柔软的真丝薄被,仰起脸来,在那迷蒙视线中望向窗外,窗外翠竹被抹上了一层浅淡的粉,在那夕阳下随风而动。
晃一下,晃一下,又晃一下。
她努力稳住视线焦点,却依然只觉眼前蒙着一层水雾,看不清楚,整个人就是踩在云上的,就那么飘飘悠悠的。
这时候,陆绪章修长的手落在她肩头,她侧首,便看到,那指甲应该是特意修过的,也许就是今天修的,还特意磨过,光滑圆润,没有任何棱角。
他是很细致的人,会照顾她每一处感受。
陆绪章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分神,整个人覆上来。
他的背部和肩膀都很宽,那是穿西装能很有气势的身材,此时他脱了西装,除去了在外人面前的伪装,剥夺了翩翩君子的虚伪,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她被迫紧挨在窗棂上,修长的手无力地攥紧了窗子。
他的汗水自胸膛流下来,滴落在她向后弓着的细腰上,烫得她发酥发麻。
他的声音很低地在她耳边响起:“砚青,感觉到了吗,我在爱你。”
混合着青竹般的气息在鼻翼萦绕,孟砚青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飘,她看着远处的余晖,想着自己化为一只鸟,展开了翅膀。
他在爱她,而她感觉到了。
孟砚青有些恍惚:“是不是就是在这里,我们有了亭笈……”
陆绪章:“是。”
他俯首,绕过她修长而白腻的颈子,吻她的唇,缠绵又暧昧。
孟砚青也是沉迷其中,他吻技很好,她享受地侧过脸,越发投入其中。
陆绪章:“我的砚青总跟个小妖精一样,我想一口把你吃下去,吞肚子里。”
可就在这时——
突然间,院子外响起脚步声,之后便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个人顿时一僵。
之后,陆绪章陡然意识到什么,口中发出一声语义模糊的低咒,之后猛地关紧了窗棂,抱起来孟砚青,利索地上了床,用真丝锦被裹住孟砚青,又把那蚊帐给放下来。
果然,是他们那好儿子回来了。
他推门进了隔壁客厅,便疑惑地喊道:“母亲?”
孟砚青还和陆绪章缠连着,因为都裹在被子里,腾不出距离感,想分开都难。
她咬着唇:“怎么办……”
陆绪章安抚地搂着她肩:“告诉他你困了,要歇会。”
说着他低声叮嘱道:“声音放平。”
孟砚青深吸口气,到底是开口:“困了,正要睡会,你大呼小叫什么?”
她的声音竟然很平,带着些许慵懒的困意。
陆绪章动了动,低首啄吻她的唇角:“乖,说得很好,让他赶紧滚。”
隔着门窗,陆亭笈道:“我们打算过去打球,我记得这里有球拍,我回来拿,母亲你睡会儿吧,我父亲呢?”
孟砚青无力地趴在陆绪章肩头,低声说:“谁知道他呢,估计有事出去了。”
陆亭笈:“好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好像找到了球拍,之后便跑出去了,急于和朋友打球的少年,跑得很快。
孟砚青听着那咚咚咚的脚步声,可以想象他矫健的样子。
她终于舒了口气,略动了下身子,感受着自己的艰难承受,到底是软软地攀附着他颈子,低声道:“绪章……”
她的声音很软,软到了像化开的蜜,清甜馥郁。
陆绪章低首下去。
风吹开了一点窗户,窗帘肆意摆动着,而**的蚊帐也随之飘**,暖红的夕阳洒过来,蚊帐内像是铺了一层的红鹅绒。
怀中的女人她的眼神仿佛蒙了一层雾,既纯净又妖娆。
她就是烧进他心里的那簇火苗,在他心里成撩原火海,让他被烈火焚身,却万死不辞。
在这隐秘的角落,在光影交错中,他缓慢地俯首,郑重地吻上她的唇,一如十七岁那年的虔诚和忐忑。
他低低地说:“砚青,想一直抱着你,一直不放开,我们就这么连在一起好不好?这辈子,下辈子。”
*
晚间时候,连饭都是陆绪章送进来喂的她,之后略洗过后,陆绪章一夜都没离开她的房间。
好在陆亭笈的房间在客厅另一处,陆绪章很好地瞒过了他。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陆绪章可能并不在意陆亭笈发现,反正自己儿子,没什么可隐瞒的。
只是孟砚青不喜欢,他也就只能不提罢了。
整整一夜,孟砚青都不得歇。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人却已经不见了。
她撑着身子爬起来,却见下雨了,雨水淅淅沥沥的,缥缈的雨雾落在山林间,将那翠林都洗得鲜亮,院子里的青石板更是淋得油光发亮。
她走出去洗漱,却见厨房里隐约弥漫出油烟,潮乎乎的空气中便有了混着食物的香味。
陆亭笈从厨房探头:“马上要吃饭了!”
厨房的窗户里,隐约可以看到陆绪章的身影,真是勤快的父子俩。
孟砚青笑道:“好。”
早餐很简单,油条,摊鸡蛋和小笼包,还有一些自制的凉拌野菜。
陆亭笈:“昨天朋友那里拿的,保姆从山里采来的。”
孟砚青吃着,自然觉得鲜美入味。
陆绪章又把都将推过来:“尝尝。”
这么说着时,他就那么不经意地抬眼,视线落在她脸上。
四目相对,彼此心思都在不言中。
在片刻的视线交融后,终于孟砚青低头,空气中那无形的丝断开,陆绪章垂下眼,继续吃饭。
吃过饭,陆绪章却是该走了。
他今天还有重要会议,必须今早下山赶回去。
他显然有些不舍,那眼睛时不时看向孟砚青,明显觉得没够,还想要更多,想要更亲近。
已经孤枕十年的男人,之前因了孟砚青划下的道道,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开了禁,他满脑子都是那些事。
对此,孟砚青不予理会。
她现在腿都是软的,差点在儿子面前失态,有心晾晾他。
或许因为她冷清的态度,他显然存了几分情绪,以至于上了吉普车,隔着车窗玻璃,那眼神还带着几分落寞。
孟砚青便笑着对儿子道:“你看你父亲,他看我们在这里度假,他眼馋得很,简直都要哭了。”
陆亭笈摇头叹:“父亲,你也不必如此,等过几年你年纪大了退休了,就能在这里颐养天年了。”
这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损他的话,不过陆绪章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凉凉地扫了眼儿子,之后对着孟砚青微颔首:“昨天累到你了,过两天我再来。”
只是简单一句话,听不出任何多余情绪,不过孟砚青听懂了。
瞬间有些耳热。
*
山中无岁月,孟砚青和儿子在这香山别苑潜心学习,眼看着考试快近了,孟砚青紧锣密鼓的,把各种题型都再重新过一遍。
陆绪章三天两地会过来送些新鲜食材,有时候太忙,坐一坐就走,有时候也会留下来过夜。
对此,孟砚青倒是也乐意,不然总是闷头学也觉得疲乏,该享受就享受,反正这个男人技术那么好,他们两个这方面也契合,彼此都能享受到。
平时他不在,就她和陆亭笈,母子两个一起做题,一起把英语语文还有政治都过一遍。
数理化她自愧不如,但是英文和语文,她还是比儿子强多了,于是这个时候,为人母的架子终于找回来了,可算是把这小孩儿好生教育一番,让他五体投地的。
山里日子逍遥,不过也有些意外情况,那天两个人做完两套模拟题,便一起吃了下午茶,是特意带上山的红茶,又搭配着山里的几样野浆果,倒是吃得别有一番滋味。
孟砚青:“这附近山里也要野生的。”
陆亭笈:“对,等会我们摘一些来,自己摘的才叫好吃。”
孟砚青指着其中一样黑色浆果道:“我最爱这个,要黑透了才好吃。”
陆亭笈打量了一番:“我知道,那天河边就有,我昨天还看到了呢!”
孟砚青一听来了兴致:“要不我们现在去摘吧?”
陆亭笈挑眉,看着孟砚青那很有兴致的样子,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吃,那我们就过去吧。”
当下母子两个准备出门,孟砚青换了一身束腰的长款连衣裙,搭配上遮阳帽,陆亭笈则穿了短袖运动衣裤,两个人提着篮子过去摘。
大夏天的,外面郁郁葱葱,溪水潺潺间,各样野果野花随处可见,母子两个专找那些已经发黑发紫的浆果,偶尔能幸运地找到那么一大嘟噜,就直接放到篮子里,很快收获满满。
陆亭笈:“母亲,你对这些倒是熟?”
孟砚青:“那是自然了,以前你父亲陪着我摘,他知道的野果品种多,每一样都给我讲过。”
陆亭笈听这话,好奇:“看来你们经常过来这里玩。”
孟砚青颔首:“对,其实我们就是在这里有了你。”
陆亭笈惊讶:“是吗?”
孟砚青对此倒是没什么遮掩的:“那时候年轻嘛,瞎胡闹,两个人住在这里毫无禁忌,玩过头了,就有了你……”
这对陆亭笈来说显然有些震撼,喃喃地道:“这里啊……”
孟砚青见此,也就不再多说:“走,我们过去那边溪水看看吧。”
陆亭笈点头:“好。”
谁知道这时候,就听到一阵口哨声,伴随着的是笑闹声。
孟砚青看过去,是四五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到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个都穿着短袖运动衣,有两个的牌子是国外名牌,这一看明显是在这附近别墅住着的。
那几个人显然认识陆亭笈,大声和陆亭笈打招呼,不过好几个那眼睛全都往孟砚青身上打量。
少年人的目光不加掩饰,探究的,感兴趣的,惊艳的,全都招呼向孟砚青。
其中为首的那个叼着狗尾巴草,甚至直接笑道:“亭笈,这谁啊?你交女朋友了?”
他的声音有些肆无忌惮,孟砚青看过去,却见那少年的目光几乎直白地打量着自己。
他应该是这群少年中为首的那个,估计有十七八岁了,个子非常高,和陆亭笈差不多高,不过肩膀比陆亭笈宽一些。
他穿着松散的运动服,在夏天炽烈的光线下,脸庞和脖颈上的肌肤都透出汗来,像是被打了一层光滑的蜡。
很年轻张扬的感觉。
陆亭笈淡看了一眼那少年,才道:“我家亲戚,长辈。”
长辈?
那少年惊讶地扬眉:“她?你长辈?她多大了?”
陆亭笈顿时没好气了:“都和你说了是长辈,长辈就是长辈,谢阅,你要是听不懂人话就滚一边,别问东问西的!”
说完,他就握住孟砚青的手:“我们回去。”
他突然恼火了,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到底是那个叫谢阅的,忙叫住:“我们就是惊讶下,也没什么,长辈……那我们叫阿姨?”
这么说着,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孟砚青,就没挪开过。
孟砚青自然意识到了。
作为一个从小被无数追求者追求过的女性,她能很好地分辨出男人望向自己时的意图。
虽然这个还年轻,不算长大的男人,但也差不多。
其实换个时候,她也许对这个小年轻感兴趣,确实看着朝气蓬勃,身材好这脸型也好,挺可口的。
但对方是陆亭笈的朋友,她首先就没那感觉了。
祸害儿子的朋友,那叫什么事?她下不去手。
再说现在她和陆绪章正勾缠不清呢,暂时没那闲工夫。
所以她连正眼都没看那少年,便跟着陆亭笈要回去。
那边,几个少年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却一直没办法从孟砚青身上挪开。
飘逸的连衣裙随风而动,衬出那一拢细腰,露出下面清瘦笔直的小腿腿型,那腿特别白,在大太阳底下白得晃眼睛。
几个少年叹息:“我眼花了吧,这真是真人吗,该不会是山里的什么妖精吧……”
另一个道:“她长得可真好看,明星都没她好看,亭笈怎么有这样一个亲戚,还护得跟什么似的,不让我们多看。”
那谢阅拧着眉,想象着刚才孟砚青的样子:“我看她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大吧,肯定不超过二十岁。”
其它人赞同。
谢阅笑了笑:“她好像有点害羞,站在亭笈身边,一直没吭声。”
而此时,孟砚青和儿子回到院子里,好奇地问道:“你和他们几个很熟吗?经常一起玩吗?”
她可以感觉到,这几个男孩子思想上,或者说男女方面比儿子开窍早,儿子还处于懵懂中,可他们几个显然很明白了,街上看到漂亮姑娘知道盯着看了。
她想知道儿子和人家的差异到底在哪里。
陆亭笈听着,道:“一起玩过,不过不多,就是来香山或者过年时候一起玩,不是一个学校的。”
孟砚青听着略放心,看来不是一个圈子,那开窍方面有差别倒是也正常。
——说明自己儿子没问题。
陆亭笈:“母亲,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孟砚青:“怎么样?什么意思?”
陆亭笈便沉默了,他抿着唇,有些脸红。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感觉谢阅对自己母亲有些歹意,但是他不好说出来,怕她不好意思或者生气。
他想了想,只好含蓄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少和他们来往,他们家里人都和我们家有来往,万一传到我祖父耳朵就不好了。”
孟砚青:“那是自然,如果他们还是住在这附近,我们就推说我们学习紧张很忙没功夫好了,再不济,就说我们要离开香山。”
陆亭笈这才放心。
可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陆亭笈意料,那谢阅,就跟着了魔一样,每天都要过来找他,用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
“我父母说让我给你们送点烤野兔肉,这个很好吃。”
“一起打球吧,你好久没和我们打球了。”
“我们这边的排水好像有问题,能不能请阿姨帮我们看看?”
陆亭笈自然一概不理,冷着脸不搭理。
谢阅继续厚脸皮,就在他们院子外跑步打球,院子外也不属于他们的地盘,赶也赶不走。
这可把陆亭笈气得够呛,差点就直接给那谢阅一拳头。
不过他到底忍下了,一个电话打给了陆绪章。
电话接通后,他不太有好气:“你最近很忙是吗?”
陆绪章:“是有点忙,我最近出差,过两天就回去,怎么了,你们复习得怎么样?”
本来打算出国,结果改了计划,出国要推迟,但却又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陆亭笈:“复习得倒是挺好的,不过就是总有人骚扰我们。”
陆绪章:“怎么了?”
陆亭笈大致把情况说了说:“对了,今天他过来,还说想约我母亲一起看日出呢。”
陆绪章声音沉而慢:“哦,你母亲答应了吗?”
孟砚青自然没答应,不过陆亭笈留了一个心眼,故意道:“不知道呢,不过我好几个朋友都说,他们两个看着还挺配的,而且这谢阅挺积极的,他每次见到我母亲,那眼睛就一直盯着看——”
陆绪章声音透着凉:“知道了。”
陆亭笈挂上电话后,顿时心里有底了。
谢阅啊谢阅,你就等着吧,来自你家长辈泰山压顶式的教育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