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 ”胡宛宁低头切头,闻言头也不抬地开口道:“今天也尝尝弟妹的手艺。”
阮明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扯动。
还好嘴房里脚忙手乱, 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
谢延昭看了年厨房忙活的人, 便出去将事先准备好的柴火扛过来不少。省得几个女人这边忙着,还要空手去拿柴火。
几人见了, 纷纷调侃起阮明芙来。
“老谢可真不错,”胡宛宁直起腰,“弟妹有福了。”
阮明芙:“……”
“可不是,”林嫂子端着水盆, 正在择菜, “我家那个回来, 直接跟大爷似地往**一躺, 叫他去打个酱油都得三催四请。”
“谁不是呢。”
说起这种事,王嫂子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我家那个大爷差点就要你把饭喂嘴边, ”她一边发着牢骚, 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搭配菜,“要不是有那几个孩子,这日子真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李香兰与何翠香两人没有插话。
这两人刚刚结婚, 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我家那口子要是有谢团长的一半,我也不用这么愁了。”
王嫂子孩子多,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弄得她每天都特别暴躁。
不是在揍孩子, 就是在揍孩子的路上。
这不,可不得看着无所事事的另一半烦心吗。
林嫂子将白菜扔进盆里, “都说谢团长冷面不好相处, 可你们现在看看,家属院里现在谁不羡慕阮同志。”
昨天那事过后, 都传疯了。
先前看不上谢延昭的老娘们全变了口风,个个都在夸他大气,会疼媳妇。
言语间还颇有遗憾。
李香兰点头。
谁不羡慕呢,她都羡慕了。
“阮同志,你跟我们说说,”王嫂子抬头,朝阮明芙看了过去,“你跟谢团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林嫂子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阮明芙,“对对对,想听。”
李香兰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她们可太好奇了。
一个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活阎王,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的主。一个娇弱美丽,一看就是富贵窝堆出来的主儿。
南辕北辙的两样人居然能凑到一起。
她们想都不敢这么想。
“啊?”
阮明芙抬起头来,明艳的小脸还有些蒙。
“啊什么,让你讲讲你跟谢团长是怎么认识的。”
王嫂子是个直肠子,有话直说。
“对!”
阮明芙看着除胡宛宁与何翠香外,其余三人皆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满脸都刻着两个字‘想听’!
“好吧,”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阮明芙便也没推辞。再说光干活多枯燥,还是得聊聊八卦才行。
但阮明芙也没有什么都说。
捡了一些,这才慢慢地说了起来。
胡宛宁算是这些人当中,知道最多的人了。毕竟有许诸在,偶尔她也会补充一句。
这会儿她没夸大。
哪怕谢延昭现在就出现在她身后,她也不怕!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王嫂子是个性情中人,听得眼眶都有些红,“阮同志,你一个人下乡很辛苦吧。”
别人辛不辛苦她不知道,反正原主没受什么罪。
有什么活直接被献殷勤的男同志给干了,她穿过来后虽然干了几天活,但分给她的都是些轻松的活计。
阮明芙并没有受过什么苦。
可话不能这么说。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地道:“还好吧……”
“哎哟,干活可辛苦了。你们是不知道,像这种天气还得去地里头割稻谷插秧。太阳晒在人身上,像是把人晒化似的。”
“每次过完农忙,人就得黑一层,瘦一层。”
林嫂子就是农村人,说起农忙脸上还带着些心有余悸。
可想而知,它有多可怕。
阮明芙没有经历过,想象不过来。
可在场的除了胡宛宁,其他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自然也体会过那种滋味。
随军有随军的好处,至少不用顶着烈日出去干活。
“还好吧,”王嫂子觉得自己不同,“我宁愿回乡下上工,也不想带那几个瘪犊子。”
说起她生的几个孩子,王嫂子就有一肚子的怨气。
她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
女儿刚满三岁,那三个男孩子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也六岁多,最大的那个是九岁。
正是人憎狗厌的时候。
别说王嫂子,就连家属院的猫猫狗狗见了这仨,也得绕道走。
太闹腾了!
跟他们呆一天,王嫂子觉得自己得老十岁。
老大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上课不认真听讲。上回考试,拿了两个五十回来。要不是孩子他爹手脚拦得快,她高低得让这个小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胡宛宁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
“现在就烦了?等三个孩子长起来,就得我们羡慕你了。”
“宛宁说得没错,”林嫂子也插了一句嘴,“你那四个孩子活泼得紧,一看就是养得好。”
林嫂子比王嫂子还要大一些。
自然是生了。
二子一女,只是林嫂子结婚得早。早小的那个孩子现在都上初中,马上就要升高。学校离得远,一周才回来一次。
她每次回家,只能跟着她家那口子大眼瞪小眼。
日子别提有多无趣。
王嫂子听罢,开玩笑道:“那我把我家那俩小子,送给你?”
“你要是敢送过来,我就敢接。”
林嫂子自然不怕,直接顶了回去。
王嫂子不说话了。
虽然那三个瘪犊子闹腾,烦人的时候真烦人,但好歹是亲生的,怎么能随便送人。
“看看,舍不得吧?”
林嫂子调笑了一声,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不过啊,孩子最好还是早点生,”林嫂子看着那三个刚结婚的,带着过来人的语重心长,“早些生,身体也能早点恢复。明芙,你跟谢团长怎么打算的?”
两人之间差了十岁,实在有些多。
要是晚点生,谢延昭都三十了。等孩子长大,他都五十多。
阮明芙:“啊这……”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催生到了她头上?
别说生娃了,谢延昭这个狗男人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我跟老谢什么时候都行,随缘就好。”
阮明芙看着面的猪腰。
腰骚祛得干干净净,她只要打上花刀,切成条就能下锅炖了。
为了她未来的□□……
阮明芙眼中闪过坚定。
只是想到谢延昭那么大体格,竟然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幻灭,真的太幻灭了!
“宛宁,小胖都已经三岁了,什么时候打算再要一个?”
林嫂子真的一个也不放过。
对于像她这种上了点年纪的女人,最喜欢催生了。
胡宛宁也笑道:“老许也跟我说过了,一切随缘。”
她打着哈哈。
胡宛宁说的是真的。
前几年担心小胖子,生二胎的进程就被耽搁了下来。知道小胖子没什么问题,他们却对生不生二胎那个事没什么执念。
生怕林嫂子再催生,胡宛宁赶紧开口道。
“林嫂子,把那罐剁椒递我一下。”
“剁椒鱼头?”林嫂子看着盆里杀好,处理干净的鱼头这才开口道:“我的天,光这鱼头就有一斤多重吧,怎么会有这样的鱼?”
鱼在这年头是紧销货。
但胖头鱼不在此列。
它长了个大头,有肉的身子却小小的。这年头的人本来就缺肉,买这样的鱼还不如买条小点的草鱼,更实惠。
胡宛宁却是吃过剁椒鱼头这道菜的。
还是跟许诸谈对象时,两人在国营饭店吃到的。大厨是湘省人,做得一手好菜,尤其这道剁椒鱼头,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那个大厨还在不在那儿。
何翠香也同样好奇。
这玩意儿全是骨头,乡下人都不爱吃。她爷捕到鱼,一般都是拿来熬汤,放点豆腐进去跟着煮倒是挺香。
“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胡宛宁没有多说,只是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挖了几勺剁椒进去。
她们忙她们的,阮明芙忙自己的。
她准备了一个瓦罐,放在小炉子上拿火烧了起来。将谢延昭带回来的药材按比例调配好,阮明芙便开始了。
这可是栾女士的独家秘制。
她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本来是隔水炖的,但是现在没那个条件。
拿瓦罐煮效果应该差不多的叭~
阮明芙将猪腰去腥,再将准备好的药材一一添了进去。待烧开后,便抽掉底下的柴,就这么让它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
闷个半小时就够了。
她揭开盖放药材时,汤的鲜味覆盖了整个厨房。
林嫂子深吸了一口气,“这道汤光闻着味儿,就知道差不到哪里去,待会儿我可得多喝点。”
阮明芙:“……”
尴尬到脚趾抠地。
……这可不能多喝啊。
“看阮同志娇娇弱弱的样子,我还真怕你们婚后继续吃食堂呢,”王嫂子笑着赞了阮明芙一句,“弟妹原来深藏不露,是我错了。”
阮明芙:“……”
吃食堂怎么了?
她还真就打算以后吃食堂来着。
反正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林嫂子笑她,“你都会说成语了,是个文化人哩。”
“这是我跟我家兔崽子学的,”说起这事,王嫂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爹教了他好几遍,才把藏字写对,我坐在一边打瞌睡,也听了进去。”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气。
众人的喜怒并不相通。
她们听王嫂子这么一说,只想哈哈哈哈。
阮明芙蹲坐在小灶前,闻着面前的瓦罐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小手撑着下巴,正想伸手将盖子打开,瞧瞧里面的汤,却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抓住。
阮明芙向上看去,看到谢延昭垂下来的视线。
他身形挺拔,微俯着身体,恰好将娇小的阮明芙整个罩在身上。
谢延昭身音低沉,抓住她的手却没放。
“小心烫。”
阮明芙像做贼一样,看了眼厨房。见她们都没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把我放开。”
谢延昭眼中浓墨渐深,眼底更是带着让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突然有些心惊。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人却松开了她的手。
“我来,”谢延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徒手将盖子打开。
刹时间,深厚的香味弥漫开来。
厨房中的胡宛宁闻到这个味道,“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香。”
“这也太香了吧。”
“真香……”
经过常时间的炖煮,汤色奶白。许是猪腰没有油脂,汤上并没有油光,上面只漂浮着各色药材。
阮明芙拿了一个小碗,将被煮得透透的药材夹了出来。
随后,她赶紧盛了一碗朝谢延昭递了过去。
“你喝喝试试。”
趁热喝,效果应该会越好叭?
阮明芙有点不确定。
只是……谢延昭的表情却很微妙。
他低头看着递过来的汤,脸上难得带上几分错愕,眉头也皱了起来,“让我喝?”
“就是为你熬的。”
阮明芙点头,又将碗往前递了递。
怎么说呢……谢延昭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看了眼这碗汤又朝阮明芙看了过去,再次不确定地道:“你……确实真的要让我喝?”
阮明芙有些不耐烦。
“让你喝就喝,”她将那碗汤塞进谢延昭的手里,漂亮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刚盛出来的汤还冒着热气。
也亏得碗有些厚,外面的温度还是承受范围内。
谢延昭看着碗里泛着白的猪腰汤,眼底带着你危险。他轻笑一声,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阮明芙。
她似乎有些承受不来这种直白的视线。
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而对方就是执刀的人。阮明芙心惊,突然觉得自己喂谢延昭补肾汤是对还是错。
谢延昭也不多说,直接喝了起来。
可狗男人的双眼依旧盯着她不放,就像……她就像盘下饭菜似的。
阮明芙心跳加速,哪里还敢再看。
“好啊,你们两口子竟然在这里吃独食,”许诸从外面走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耸耸鼻子。
待看到阮明芙面前的瓦罐后,双眼一亮。
“快,弟妹,也给我盛一碗。”
许诸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阮明芙:“……啊这……”
不好吧,这可是补肾汤啊。
“哎呀,”许诸是个急性子,直接进厨房拿了个碗自己盛,“我自己来!”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抬头朝谢延昭看去,正巧看到对方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
她有些心虚。
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喝就喝吧,反正也喝不坏。他不是与胡宛宁打算要二胎嘛,她这样干也算做了件好事。
许诸可不是客气的人。
他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大碗,连里面的料也不放过。
许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喝了一口。随后便竖起大拇指,“这汤是弟妹做的?真的太好喝,太绝了!”
阮明芙扯了扯嘴角,“……你、你喜欢就好。”
许诸说好喝的结果,那就是这一罐子汤,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阮明芙想阻止,却对上谢延昭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有些心惊肉跳。
狗男人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等菜做好后,许诸光喝汤就喝了个半饱。
胡宛宁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你饿死鬼投胎是不是?”
这么多汤就他一个人喝了,这么香……也不知道给她留一碗。
本就是许诸理亏,他只能摸摸鼻子道歉。
“媳妇,我错了。”
“起开!”
胡宛宁白了他一眼。
说话就说话,贴过来像什么样子!
许诸拿出手扇了扇,他总感觉身上有些热。盛夏的天,会热也正常,他并没有将这点儿反应放在心上,反而殷勤地端起了菜。
依旧是之前在许诸家喝酒见过的几人。
与上回一样,他们手里还拿了一瓶酒。
“上回让老谢逃了,这次非得喝倒他不可!”
“对!”
林嫂子白了他一眼,“让这些酒蒙子自己喝去,咱们吃自己的。”
许是知道那边要喝酒的原因,分了两桌。为此,胡宛宁还多炸了一盘花生米,就是好给他们下酒。
“就是,”王嫂子听见他们喝酒也是一脸嫌弃,“上回喝成那样被老谢送回来,还好意思继续跟人家喝。”
“可不是,你不知道我家那个,可折腾死我了。”
林嫂子与王嫂子双眼一亮,紧紧地盯着李香兰。
“怎么说?”
阮明芙闻言,更是一脸惊奇地朝她看过去。
谁说这时候的人含蓄的?
连腼腆的李香兰都这么奔放,含蓄在哪里?
吴香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小脸微红,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他喝醉酒回来,吐了一地,我收拾了半夜。”
说起这事,吴香兰的话中带了点怨气。
原来是这样。
大家明白了,可信不信又是另外一说。
林嫂看着一旁半个剁椒鱼头,伸出筷子夹子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双眼就是一亮,“确实不错。”
剁椒中加了蒜,都是胡宛宁事先炒制过的,带着独特的香味,平铺在腌过的鱼头上。底下还铺着粉丝,鱼肉的香味更是直接浸润到粉丝上。
不仅没有鱼的腥味,还带着独有的辛辣咸香。
仅一口,就成功捕获了林嫂子的心。
“真的假的?”王嫂子与林嫂子一样,同样没有吃过这道菜,闻言也夹了一块,“我倒是要好好尝尝……”
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迈入真香的后尘。
“对了,阮同志你的汤呢?”
林嫂子看了眼桌上的菜,就是没见阮明芙独特秘制的被肾汤。
除了胡宛宁,其他三人也都朝她看了过去。
“喝光了。”
此刻,阮明芙倒是有些庆幸这个汤被许诸一个人喝完,要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王嫂子脸上带着失望,“在厨房我就闻到那个香味,还说要好好尝尝呢,谁知竟然被老许全喝光了。弟妹,有空你可一定要教我怎么炖。”
“我我我,我也要学。”
胡宛宁同样闻到了那个香味。
比起吃到嘴里的,没吃喝成阮明芙的那道汤直接成了她心底最美好的回忆。
她高低得好好学。
阮明芙打了个哈哈,“先吃饭,以后有机会一定教。”
她转头,恰好对上谢延昭如墨般的目光。
他靠在椅背上,与平日的正襟危坐不太一样。帅气的脸浮现出如胭脂般的红,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更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脑门上。
此时的谢延昭,透着一股致命的危险。尤其他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占用欲与掠夺。
让阮明芙心惊肉跳,不敢再看。
她赶紧侧过头,抿了抿唇又道:“咱们吃,多……多吃点。”
隔壁桌的那些男人也在说起阮明芙的汤。
许诸正吹那滋味有多好,“你们是不知道,弟妹的手艺有多好。那汤啊……那叫一个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热。
许诸伸手,将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解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真的假的,弟妹长得娇娇柔柔,还会炖汤?”
“说真的,我也不信。”
“你们不信?”许诸下巴一抬,朝着窝在椅子中的谢延昭看过去,“老谢也喝了,你们不信就去问他。”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老谢,屋里怎么越来越热?”
许诸都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哪有,”谢延昭还没有说话,其他战友便道:“外面天都黑了,开始起风,哪里热了?”
“就是。”
吴刚看了许诸一眼,“老许,这里这么多人都不热,就你热,该不会是……虚的吧?”
“放屁!”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人说虚。
许诸也不例外。
他抹了抹头上冒的汗,伸出汗湿的手给他们看,“你们看,我都出了这么多汗。肯定是你们虚,连热都感受不到。”
“嗐,你这个老许……”
谢延昭直起身子,可目光却仍放在阮明芙身上。
“心静自然凉。”
听了这话,几人都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老谢,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说得就是。”
“老谢变化这么大,该不会是被媳妇给教训了吧……”
“你要想,”谢延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也可以教训教训你。”
战友赶紧求饶,“可别。”
“我这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你了一拳。”
谢延昭打人可疼了。
想起之前被打的那次,他们各种部位都开始痛了。
“尽说些废话,喝!”
“咱们今天要把老谢灌醉,你们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都争气点。”
“你还好意思说,上回倒得最快的就是你……”
听着从隔壁桌传来的声音,阮明芙朝胡宛宁看了过去,“……要不要给老许倒杯水?”
“不用,”胡宛宁连头都不抬,“桌上有汤呢,渴了自己会盛。”
许诸如果连水都要让她倒好才喝,那这种废物丈夫拿来有什么用,按胡宛宁的脾气早就把他给踹了。
王嫂子开口道:“弟妹,你可不能对男人太软和。跟训孩子一样,对他们太好,就会蹬鼻子上脸。你要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保管这些男人跟狗一样服服帖帖。”
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相处十多年总结出来的东西。
不仅李香兰,就连何翠香都竖起了耳朵。
“咱们啊不能跟老黄牛一样,只管埋头为这个家做贡献,”说起夫妻俩的相处之道,没人比王嫂子更有心得,她接着开口道:“要时时刻刻让他知道,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要不然,久了就落不到什么好了。”
“拿你们的奉献当成应该。”
“男人就是狗,得训!”
王嫂子得得意地看着已经被这番言论惊呆的李香兰与何翠香。
“你们刚结婚,还有的学呢。”
“王嫂子说得不错,”林嫂子也赞同地点头,“可不能一昧埋头干,久了就成理所应当的。”
她年轻的时候要是能遇到王嫂子,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悟出这个道理。
吴香兰与何翠香的观念得到了重组。
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这些。
父母也只是告诉她,嫁去别人家要勤快点,眼里有活……
吴香兰与何翠香两人难得沉默了起来。
“王嫂子说得不错。”
阮明芙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会做一个贤妻娘母。
要不是这个时代不让请保姆,她高低得来三个。一位负责帮她处理生活锁事,一位负责做饭,一位负责卫生。
什么事都不用她沾手,多好。
狗男人以后要是敢对她说这说那,阮明芙一脚把他踹了,再找一个更新嫩的小男人~
见所有人都听进去了,王嫂子这才满意地点头。
比起男人喝酒,女人这桌是吃得最快的。
本来说做十个菜就好,可临到头又多加了两道。
她们满打满算才五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阮明芙拿出几个饭盒,将几盘多的菜倒了进去,递给几个嫂子。
“嫂子,这菜就给你们带回去,让家里孩子也尝尝。”
按阮明芙的意思,本来是要让她们把孩子一起带来。
只是林嫂子的孩子上学没回事,王嫂子嫌这些瓜娃子规矩丢她的人,便一个没带。
阮明芙打包的,都是肉菜。
哪怕是吃剩下的,她们也都不嫌弃。这个时代连饭都吃不饱,有肉就已经是神仙日子。再说又是自己吃的,放心得很。
“谢谢弟妹。”她们也没推辞,“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来别人家吃饭,连吃带拿还怪不好意思的。
阮明芙只是清了她吃的那一桌,谢延昭那几个男人还在喝呢,这是真打算不醉不归了?
她抬眼看了过去。
却见桌上的人已经喝得七七八八,每个人都东倒西歪地靠在桌子前。
“嘿嘿,老谢别走,快、快来喝!”
“喝……喝、一定要把……”
这人话都没有说完,便倒在了桌上,打起了呼噜。
阮明芙闭了闭眼。
就这酒量,还好意思找人拼酒呢。
她抬起,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与上回的千杯不醉相比,狗男人此次双眼迷离。面颊带着酡红,看起来好像也醉了。
他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椅背上,骨节修长的手摆弄着桌上的空酒杯。他感受到阮明芙投过来的视线,嘴角微勾。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狗男人她之前都没见过。
虽然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有一说一。
真他娘该死的迷人!
阮明芙在他视线的逼视下,忍不住后退一步。
“弟妹,碗放哪儿?”
听到胡宛宁从厨房传来的声音,阮明芙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再看谢延昭,抬脚就朝厨房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厨房后,她久久不敢再回客厅。
“弟妹?”
胡宛宁第三次喊阮明芙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累到了?要不今天早点休息。”
也就胡宛宁跟她亲近,换个人阮明芙都以为对方是在嘲讽她。
厨房里所有的事都是几位嫂子做的。
怕她忙不过来,还将用过的碗洗好,阮明芙就只动手熬了一个汤。
她能累什么?
阮明芙刚想说话,前面突然传来动静。
“应该是林嫂子他们回来了,”胡宛宁将身上的围裙放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至于小胖子,都睡了快一小时。
阮明芙也没留她们。
看着几个人各自扶起自己的男人,阮明芙抿了抿唇道:“要不还是让老谢给你们搭把手吧。”
天色渐黑,周围又没有灯。扶的还是个醉鬼,要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吴刚大手一挥,“没、没事!我……我、我们能走。”
看着他一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阮明芙更担心了。
人GG了,她可是负责的。
陈营长大着舌头,“弟妹不、不用担心,**力气可、可大了……是不是,**~”
话间刚落,手臂上便挨了一巴掌。
陈营长委屈地捂着自己的手臂,“你……你这婆、婆娘咋还打人?”
“我打的就是你。”
王嫂子又扇了他一巴掌。
直把一个一米八的高壮大汉,变成受气小媳妇。
“下回再喝成这副德行,你以后就抱着你的酒过日子。”
陈营长更委屈了,“是……是他们说要、要……”
“要什么要!”王**有些不耐烦,“赶紧跟我走。”
“哦。”
陈营长委委屈屈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王**身后。
一边走,还不忘嘱咐道:“**,等等我……”
看着走路还行,没有东倒西歪的样子,阮明芙也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李香兰与吴翠香看着陈营长两人相处的方式,都惊呆了。
对王嫂子之前说的对付男人的话,更是奉如圭臬。
打算好好消化消化,过几天再好好试试效果。
这回不像上次,大家都还有意识。
许是吴刚磕桌子上睡了一觉,他的神色清明了不少,若非猴屁股似的脸,压根就不像是喝醉的人。
何翠香也省了点力气。
不过吴香兰就麻烦了。
王营长是所有人中酒量最浅的,早就醉迷糊过去。人也是如一滩烂泥似的,以李香兰娇小的身板,哪里扶得起这样一个大男人。
吴刚是个讲义气的。
直接把王营长给拉了起来,“我们顺路,就一起回去。”
吴香兰赶紧道谢,“太谢谢了……”
“弟妹,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胡宛宁将吃完的碗全收了起来,还把它清洗干净。
说真的。
亲姐都做不到这个份上。
阮明芙都不知道该什么好。
“嫂子,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阮明芙看了眼外面的天,“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行。”
早在小胖子睡着时,胡宛宁便将他抱了回去。
这次,只要收拾这个醉鬼就行了。
阮明芙看着许诸满面通红的脸,有些心虚地挪开眼。
“让老谢送送你吧。”
喝了那一大锅补肾汤,又喝了这么多酒,希望他明天别出事才好。
胡宛宁伸手拍了拍许诸的脸,“走了,咱们该回了。”
“媳妇……嘿嘿,媳妇~”
许诸抓住胡宛宁的手,径直将她贴到脸下,还露出了隔壁地主家傻儿子的笑容。
让人没眼看!
胡宛宁:“……”
“醒醒,咱们该走了。”
许是胡宛宁这次用的力气大了些,许诸竟然站了起来。只是他双眼迷茫,看模样醉得不轻。
“媳妇,嘿嘿~”
他一个猛扑,就朝一旁的阮明芙扑了过去,吓得她脸都变白了。
坐在一旁的谢延昭一把将她拉过来,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的发生。
阮明芙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他的怀中。
胡宛宁脸色一变,赶紧走了过去,揪起许诸的耳朵便骂道:“下回再喝成这样,就带着你的酒出去睡!”
“嘿嘿嘿,媳妇原来你在这儿啊~”
他一边说着,双手却紧紧地抱住胡宛宁的身体,还不停地蹭啊蹭。
很快,对方身体传来的反应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已经生过一个孩子的胡宛宁哪能不知道。
她老脸一红,气得伸手掐住许诸腰间的软肉。他可不像谢延昭一样,浑身都练得硬梆梆,揪得手都痛了,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许诸来说,痛意直冲天灵盖,让他浑沌的思绪顿时清明不少。
“嘶——”
“媳妇疼~”
“你还知道我是你媳妇呢,”胡宛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满是歉意地朝阮明芙开口道:“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许诸也是无意的。
醉鬼哪里能控制自己。
“嫂子别往心去,早点休息。”
阮明芙本想站起来,可谢延昭这厮却死死地扣住她的腰不放,她气得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不用送了,”胡宛宁扶着许诸走了出去,“忙了一天,弟妹也好好休息吧。”
出了院子,胡宛宁又狠狠地揪了许诸腰间的软肉。
“醒了没?”
许诸差点没有跳起来。
他苦着一张脸,“媳妇……手下留情。”
“留情?你还好意思让我手下留情?”胡宛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看看你刚刚那个样子……”
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若是被阮明芙发现,她以后都不好意思见她。
想到这儿,胡宛宁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身体就是特别的热,想要释放……
别说,你还别说。
这种事真的不能想,一想他更情动了。
许诸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逐渐被欲.望取代,他看身侧胡宛宁的视线就像在看一块肉香四溢的红烧肉,眼底都快冒着绿光。
他一把将胡宛宁抱住,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媳妇,媳妇……”
胡宛宁眉头皱得死紧,不明白他今日怎么变得这么热情。
也幸好已经到了院子,要不然……丢死人了。
两人老夫老妻,孩子都已经生了一个,对这种事更是顺水推舟。只是天边都你泛起了鱼肚白,许诸还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到最后,胡宛宁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看着这个依旧在卖力干活的人。
眸中闪过恼怒,她抬脚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将他踹下床,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
另一边,待人都走后,阮明芙想站起身去锁门,腰间却依旧被一只大手桎梏着,让她动弹不得。
“谢延昭,你给我放开。”
这个狗男人,力气又大。他真想耍赖,阮明芙也拿他没有办法。
谢延昭面色微红,整个人倚靠在椅子上。许是因为热,他喉间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被解开。露出喉结,与性感的锁骨。
他身上虽带着酒味,可眼底清明一片。
狗男人清醒得很,并没有醉。
阮明芙背对着他,哪里知道他此时的模样。
她只觉得狗男人今天似乎很危险,尤其晚上吃饭时,看她的目光让人胆颤心惊。
阮明芙的第六感一直很感。
她都躲着狗男人走,恨不得离他百丈远。可惜……最后还是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阮明芙欲哭无泪。
“你躲什么?”
谢延昭的大手摸上了她的后脖颈,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眸深如墨,呼吸间的热气打在阮明芙的颈侧,平白多出些许暧昧。谢延昭伸出大手,抓住她精致漂亮的下巴。
这个姿势太危险,阮明芙挣扎了个。
却发现自己撼不动对方半分。
她被迫仰起头,脑后绑的辫子也被他解开,满头青丝散乱地贴在身后。
阮明芙有些心慌,她咽了咽口水。
“谢……谢延昭,你快放开我。”
只能说她太天真了,到了嘴边的肉怎么会有傻子将它放开。
谢延昭更不会听她的。
不仅没放开,还抓得更紧了。
“猪腰,嗯?”
上扬的尾音有些危险。
阮明芙心尖一颤,腿更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有些紧张。
所以……狗男人是知道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的?
“黄精,嗯?”
说这话时,谢延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越发的浓烈。
阮明芙的腿有些软。
她欲哭无泪,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我、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