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母洗完衣服,就把衣服晾了出去。她把那一两银子放了起来,他们家里是真的穷,老鼠都不光顾的那种。
说老鼠不光顾,其实还是有老鼠了,靠山边,木头房子,又怎么可能没有这些小动物呢。
到了屋里,邢母又拿出之前存的那些碎银子,不多,就几个小块的,加起来都还没有十两银子。女儿之前感染风寒,又耗费了一些银子治病。
“唉。”邢母看见那点银子,就心酸。
曾经,他们过得也算好的,也有自己的宅子。到后面,没了宅子,什么都没了。
邢母不敢让女儿知道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银子了,怕女儿忧心。而她丈夫根本就不管家里有多少银子,丈夫有时候还跟朋友出去吃喝,她也管不了。
丈夫抄书、写书信赚了银钱,丈夫不交给她,她也拿不到。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邢母管家里,男人要是不给银钱,又能怎么管呢。
邢岫烟自然知道家里穷,要是家里不穷,就不会在原著里跑到荣国府去了。
邢家租赁的房屋,两间屋子,还有一个小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就是山边地方大,就用篱笆围起来。
之前,邢岫烟和邢母做的绣活都用来补贴家用。
这一次,邢父带着女儿一块儿到镇上,几番叮嘱女儿,让女儿别乱跑。
邢父自是不好意思去拿邢岫烟做绣活的银钱,他这个人还有些讲究,可女儿拿给他的,那就不一样。反正女儿每一次都有拿给家里,邢父觉得这也不错,他不去开口的,也不想被人说他被妻女养着。
到了一家店铺,邢岫烟就把绣花帕子、荷包等物拿了出来,她和邢母以前在这家铺子卖过东西。这家铺子给的价格还算公道,就是这是一个小镇,不是府城,价格不可能那么高。
一块绣花帕子,能卖上几十文就已经不错。
小镇上没有那么多人家去铺子里买帕子、荷包,主要还是那些富贵一些的人家。正因为如此,邢岫烟也没有拿出太好的东西出来,主要还是以前练手之作。
邢岫烟的刺绣技能不差,今生前面没有记忆的时候学起来也快,绣得也不差。
“今儿的帕子倒是不大一样。”掌柜拿起一方帕子,“比以前灵动,这样吧,一方帕子给你多加两文钱。”
掌柜知道邢岫烟家里的情况,他不是多么善心的人,无法照料那么多贫苦的人,就是给相对公道的价格。像邢岫烟这一次送来的帕子明显就比之前的好,这布料也不错,掌柜的这才加钱。
“多谢。”邢岫烟见掌柜的愿意加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琢磨着过几天去县城走一趟,县城买花的人多,买绣品的人也多。
她的空间里倒是有一些银首饰,她没有想着融了,或者直接交给邢母。卖花,她还能说是从山上挖来的,银首饰的话,她要说是捡的吗?这银首饰哪里有那么好捡的呢。
至少花卉就简单许多,山上多的是花花草草。别人没有找到,不代表她就不能找到好的,别人也只当她运气好。
而邢父则先去附近的书店,把抄的书送过去。
邢父颠了颠手里的银钱,抄这么久的书,也就是这么点银子。
当邢父去接邢岫烟的时候,邢岫烟正在看那些绣线和布料。她不可能总用空间的,还是得用这个时空的布料,才不容易被发现异常。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邢父来时,正巧看到邢岫烟手里挎着的篮子放了几种布料还有绣线。女儿不会把刚刚得手的钱都花光了吧,邢父不大欢喜,“一下子做不完,别伤了眼睛。”
邢父觉得还是不该买那么多布料,只是那些银钱不是他赚的,他不好说。
邢岫烟瞧着邢父,心里明白这个父亲的意思。父亲向来如此,总是把话说得那么动听,实际上,父亲这样也没有什么,看上去虚伪一点,这才是人间现实。
“想绣一只猫。”邢岫烟这一世没有养猫,邢家那么穷苦,要养家人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养猫呢。
乡下的猫会捉老鼠,有的人就会去养猫。而邢家不大可能,他们没有种地,没有那么多钱财,甚至比不上一些村子里的富农。
“绣吧。”邢父一听这话,就想到女儿小时候想养猫的事情。罢了,反正那些银钱都是女儿自己挣的。
即便邢父妥协了,可当他看到女儿一下子就花出去上百文钱,他还是觉得肉痛。
因着赚了钱,他们回去的时候没有走回去,而是坐马车。前一段时间,他们曾经就走过路,穷的,省钱。
天气见凉,靠山边又冷。
邢岫烟恢复记忆,又继续修炼,倒是没有那么怕冷。
“天冷了,若是……”邢岫烟本来想说家里若是有银钱,就先盖房子。
话到嘴边,邢岫烟又没有说下去,不想让邢母担忧。罢了,等她去县城的时候,卖了东西,赚了足够多的银子再说吧。
花卉,又不是那些美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去买的。
邢岫烟会做花卉做的糕点,这种点心过于精致,基本也是富贵人家去买的。主要是用料不普通,不具有大众性。
“也该给你添置一身衣物。”邢母没有想着给自己和丈夫添置衣服,就是想着女儿。
“女儿前两日看到一株茶花格外不同,等明天去县城里瞧瞧,有没有那富贵人家或者书生买了去。”邢岫烟觉得自己该是得快点动作,别觉得空间里这不能用,那不能用的,既然她带着空间穿越了,那就是能用。
早早筹集到银子,再在镇子上买一处宅子,买几亩地,才好钱生钱。
这前面都没本钱,那么矫情做什么。
邢岫烟决定把空间里的那株十八学士卖了,“听说那些富贵人家会办赏花宴,许是就会买些。”
“哪里来的那么多花呢?”邢母疑惑。
“总找山上的,哪里有那么容易。”邢岫烟道,“等卖了花,先置办几亩地,再种花来卖,倒是简单些。花,高雅些,许是父亲就愿意。”
邢父不喜欢种地,也不去种地,又没有多少财产。邢岫烟想着让那个清高一些的父亲低头,那就得用好听一点的名义。
文人墨客种花,那跟寻常百姓种花能一样吗?
不一样!
让邢父这么认为,那么邢父也就会去做。实则邢父心里头岂会不知道这中间没什么差别,有钱的文人墨客种花,或者不卖花,那是陶冶性情,这要是卖了,跟银钱沾染上,又不同。
到时候,只说是她们母女去卖,父亲那边也好说。
“难为你了。”邢母感慨,“家里的银子倒是能买上两亩地,就是日后的吃喝嚼用,还得用钱。”
“等明儿,女儿去了县城回来再说吧。”邢岫烟道。
邢母只想着女儿这么小,怎么就想着去县城了。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女儿似乎比以前强势不少。
到了第二天一早,邢母做好了早饭,这才跟着女儿一块儿去挖花,她准备跟女儿一块儿去县城。
因着昨晚就知道邢母要一块儿去,邢岫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把空间里的十八学士移植到山间,这才带着邢母一块儿去。
“这是茶花吧?”邢母能看出一些来,“现在这个季节,不该啊。”
“……”邢岫烟正弯腰挖花,之前没有想到季节的问题,她在现代卖花,也不用考虑季节不季节的,那时候有大棚。正是因为那样,邢岫烟都快忘了这些花都是有花期的,“许是这边环境好。”
邢岫烟想着以后多注意一点,最好再想法子弄个大棚啥的。
“这些年,女儿跟着妙玉姑娘读书,她喜欢弄茶,也种过几株花。”邢岫烟道,“女儿便想着,虽说那些花不好养,得精心伺候着,但若伺候好了,只要种出那么一两株不同的花来,卖个十几两的,便也不错了。运气好的,再有卖百来两的,那就更不错。”
“哪里有那么容易。”邢母轻轻摇头,“多少人家去种花,也不见种出多特别的花来。真若是那些,乡下的那些人还种什么粮食,早就去种花了,再用种花的银子去买粮食。”
邢母没有那么好忽悠,她的意思就是种花可以,但得脚踏实地。
“不必多说这些,先去卖了这花。”邢母道,“这株茶花看上去倒是不大一样。”
“是不一样,女儿曾听人说十八学士,这就是吧。”邢岫烟小心翼翼地把花挖了出来,又放在竹篮里。这花带了土,到时候再配上她研究的营养液,真要是卖出去了,买家也方便养活这株花,“十八朵花,颜色各不同。”
这十八朵花还是花骨朵儿,从外观就能看出颜色不同。邢岫烟特意挑这样的十八学士,就是为了直观,买家也能直接看出来,也就好说价钱。
母女两去了县城之后,就直接找到一家富户,那家富户的老太爷原本是官员,告老还乡之后,便在那边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