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池可能是在场最可怜存在。
被容玉紧赶慢赶地叫来帮忙演个角『色』,演还是个全武行,跟殷染大打出手后好不容易把事情解释清楚,人已经挂了不少彩。
“多年不见,殷护法修为更进步了,小王若是再不喊停,你怕是真要抽了小王龙筋。”擎池边擦去嘴角血迹一边埋怨。
知道人家只是来帮忙,殷染很是抱歉:“此事是我错,改日若王上有什么需要我地方,尽管开口。”
擎池叹了口气道:“无妨,这都是我自愿的,谁让我生来多情,特别喜欢为这人世间的绝美爱情献出自己力量呢?”
他轻飘飘地看了看身红嫁衣的丛音:“殷护法还是快继续你们的婚礼吧,别错过了吉时。”
他话音落下,身上红『色』喜服开始溶解,作点点红光落在殷染身上,殷染有些僵硬地被换上喜服,擎池随意披上银蓝『色』的外袍,笑『吟』『吟』道:“如此甚好,般配般配。”
他鼓掌后退,仰头望向御座之上,发现事情虽然圆满结束了,但容玉这个“导演”点都不愉快的样子?
相反的,他表情很凝重,还有点难看?
倒是他身边稚颜有些笑意藏不住,张罗婚礼继续,由声音『奸』细啼鸣鬼喊拜天地。
大约是女子本『性』,也可能是有了身孕之后稚颜变更感『性』了,看殷染和丛音拜天地,稚颜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大魔头。”她牵住容玉手,感动地想说什么,却一偏头就见容玉忍什么忍很煎熬。
“?”稚颜担忧地凑过去,“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这都是第二回了,到底怎么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他,那份担忧很深刻,看容玉哪怕搞不懂这件事是为什么,也莫名有点“欣慰”甚至是“享受”了。
“无妨。”他深呼吸了下说,“只是有些……”
太恶心了。
想吐。
按理说修炼这么多年,容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问题就跟挠痒痒样,不该有任何不适。
这可比当初分裂出另一具身体时舒服多了。
但是……
怎么就这样难以忍耐呢。
送了丛音和殷染入洞房,回了寝殿之后,容玉找到了原因。
他解了腰封,有些懒散地斜倚床榻,看稚颜忙里忙外给他倒水、安置,在他喝水时还轻抚他额头温柔地问他好些了没,简直是从这幽冥界到了九重天。
用稚颜话说就是,下子到了天堂。
这感觉太好了,让人觉自己仿若废物,容玉也甘当这样一个废物。
所以他喝完了她倒水,把水杯扔到一旁直接靠到她怀里幽幽道:“还是没有好。”
他闭上眼睛,银『色』的长睫微微颤动,眉殷红竖纹若隐若现,稚颜忧虑地『摸』了『摸』他额头,轻柔地说:“你那条竖纹都出来了,定很难受吧?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呢?”
听她说话好像带了鼻音,容玉也不忍她再担下去,但还是磨磨唧唧在她怀里不肯挪开。
他脸埋在她颈间,微凉呼吸弥漫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令人安然的气息,半晌才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
“你有了身孕。”容玉慢吞吞道,“算算时日,如今也该开始有些反应了。”
“……”是哦,算算时间也该有孕反了,但是,“我很好啊。”稚颜拧眉道,“我没有点不舒服,这和你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说着说着,稚颜就有点明白他意思了。
“不枉费跟了本君这样久。”容玉靠在她肩上抬眸看她,仿佛气息极其微弱道,“你这笨脑子,如今越发聪明了。”
稚颜捏住容玉鼻子,撤开身说:“我才不笨,只是你直觉我笨罢了。”
说完,看他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语气复杂道:“真是我想的那样吗?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孩子在我肚子里不是吗?怎么会是你这样难受?”
容玉仰躺到床上,稚颜跟爬上去,跪坐在他旁边,看他半阖眼好似真很难受,不由地伸手为他轻抚胸口。
“别这样。”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睁开眼直直地看她,“你若如此,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是看你太难受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这个。”稚颜红着脸把手拉回来。
容玉躺在那,银灰『色』的发铺满了床榻,琥珀『色』的眸子凝她轻声道:“不知为何,越是如此煎熬难耐,越是让我想要……”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直接地看她,这还需要说下去吗?不需要了。
他能想要什么呢?
想要她罢了。
稚颜穿书前才刚成年不久,说实话,对这事儿并不太懂,但遥遥记不知在哪看到的,孕育子嗣时,因为身体内变,多少会有点冲动。
容玉替她出现了孕反,现在也替她冲动了。
她揣着崽崽,却和没事儿人样,时歉疚。
“对不起。”稚颜趴到他身上,耳朵贴他口,听他平稳有力跳,“都怪我,这本来是我该承受的,现在全都到你身上了。”
身子被揽住,容玉手臂很长,很有力,他抱着她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
“不必道歉。”容玉声音没了方才微弱和不稳,从容淡定起来,“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方才那般反应,只是想骗你多多关照罢了。”
稚颜没说话,抓他口的衣料自我纠结。
“不要觉歉疚,若我没猜错,会这样是因我体质特殊,在玄影秘境那次你我修为转换,如今算是生死一体,我起初没有发觉,但现在想来,这些反应会到我身上,是因我里想要这么做。”
稚颜倏地起身,长发垂下来扫过容玉脸,容玉半眯着眼,眼神有些『迷』离。
“你里想要这么做?”她有些诧异,“为什么想要这样?”
为什么会有?解释起来很简单。
容玉半撑起身子,银灰『色』的发洒下来,柔柔光像银河里星子。
稚颜看他嘴角勾起,笑明丽而温润,如皎月青玉,辉光『惑』人。
她不自觉低下头去,两人呼吸交织,容玉轻轻地说:“回来之后我研习古籍,了解修士孕育子嗣之艰难,字字读来,只觉万分辛苦,那时我便总会想,若你也这样,要如何替你缓解。”
他手落在她后颈,轻轻抚她的脖颈,声线越发柔和:“旁人孕育子嗣已经很难,孕育我子嗣应当更难,这难题令我夙夜难寐,如今生出这种变,也算是合我意。”
……
他从开始说这件事就用着很柔和很无所谓语气,仿佛并没做什么样。
稚颜听在耳中,却好像看见了他私下里研读古籍时候烦扰的样子。
他可能没有直接想到要代替她难过,但他做出了选择,所以事情变成了今天这样。
稚颜阵情绪翻涌,难以言喻的绪纠葛在一起,她实在不懂如何表达,便直接低下头去吻上他唇。
容玉唇总是像玉石一样带细微凉意,又不像玉石那么坚硬,他唇很软,软得她忍不住咬了口,听他唇齿间溢出的闷声,稚颜张开手臂,他紧紧抱在怀里。
“我之前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蹭他脸,说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话。
“现在我知道了。”
她语气坚定,眼神直接:“是因为你。是为了你而来。”
容玉不知她穿书事,只听她这么说,便会以为她说是幽冥界。
也对,养尊处优凡界小公主到了这阴森可怖地方,哪怕时间久了习惯了,也定然是不喜欢的。
她会甘情愿留在这,自然是为了他。
容玉嘴角笑漾开,稚颜伸手『摸』了『摸』他脸,也跟笑起来。
夜里时候,稚颜睡熟了,容玉独自起身,在寝殿留下结界后,凝她看了许久,独自一人离开了幽冥界。
他也没去什么别的地方,只是去了稚颜曾经住过沈国皇宫。
凡界也正处于深夜,护卫正在轮值,沈国皇宫处处亮着宫灯,看甚至比幽冥界白天还要亮。
容玉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悄无声息地来到稚颜曾居住过宫殿,看殿门外那一丛丛四季盛放的牡丹花,想到第次见小公主时她样子,当真是如这牡丹样,倾不倾国他不知道,确实倾了他。
现在想来,大约稚颜开始就是不样的,若没有真见倾心,他又岂会次次手软,次次被她恰好打断,没能解决她这个“麻烦”。
夜里来此,见了这丛丛牡丹,竟品出了分宿命感。
现出身形,容玉身黑『色』锦袍站在花丛中,如月神夜落,水墨清兰。
他微微抬手,广袖下如玉般的手指随意结了印,那丛丛牡丹便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回到了冥宫,站在寝殿外寻了块地方,带回牡丹全都种下了。
做完这些,他仰头看天,夜里幽冥界也是灰蒙蒙天,飘落着灰烬一般的碎屑,像在燃烧着谁生命,切都很符合冥界气场。
但不符合他想给小公主家。
所以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稚颜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揉』『揉』眼睛离开床榻,懵懵懂懂像被什么指引样来到殿门前,看外面牡丹绽放,阳光明媚下,袭黑『色』银龙纹锦袍容玉侧目看来,温润清幽里透着温柔双眼落在她身上。
“你醒了。”他悦耳的声音徐徐道,“为你准备,喜欢么?”
他转过身来,清寒身,却做极其温暖事。
“没费多少思,你若喜欢,可不要太过感动,扑到本君身上才好啊。”
他慢悠悠地调侃,嘴上说着不要,里其实是想要。
稚颜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看久违天空和骄阳,再看看洒金般的阳光下周身镀上光晕容玉,眼睛发热地扑了过去。
小公主娇软的身子扑进怀里,真是好像没有点儿重量,容玉稳稳地接住她抱在怀中,『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发髻,到底还是想要个答案,所以问她——
“喜欢么?”
他问得很轻,轻得稚颜若不是靠这样近根本听不到。
稚颜埋在他颈间轻轻咬着她的喉结,在他手臂越发收紧时候带了些鼻音道:“喜欢。”
她喃喃地重复——
“太喜欢了。”
真太喜欢,喜欢到哪怕让她转天就没命,也甘情愿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