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没太把严夜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下午的时候她提前关了店,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
奶奶坐在摇椅上看着她,手里摇着蒲扇,时不时提醒她注意安全。
“那可是老古董,值好多钱,千万别磕了碰了。”
安静看着怀里的花瓶,奇怪地问:“咱们家还有古董这种东西啊?”
奶奶笑着说:“当然,那是留给你当嫁妆的,我藏了好久才没被你爸爸找出去当掉。”
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又短命的父亲,安静就没了话,只更小心地对待古董花瓶。
“今天先把你带过去好了,不然明天万一把你磕坏了可是大损失。”她对着花瓶念叨了一句。
花瓶静静地摆在那,上面的白色茉莉花图案精致秀美。
“我先过去了奶奶,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奶奶闭目养神:“如果收拾得太晚就在那里住下,不用急着回来,今天是中元节,一个人走夜路开夜车都不安全。”
安静应下,将花瓶装回盒子里,抱起盒子,拎了几个袋子离开。
现在还是七月十五,天已经快要黑了,往日热闹的小区人少了许多。
安静将花瓶小心地摆在副驾驶,其他东西直接丢到后备箱,启动车子驶出小区。
哪怕到了晚上,还是能看得出天气不好,虽然雾散了,但气候冷得诡异,一点都不像初秋这个季节的温度。
安静还穿着早上的毛衣裙,就这还觉得冷,外面加了件外套。
到达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下车时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周围静悄悄的,路灯光线忽明忽暗,处处透露着阴森。
怪怪的。
安静摩挲了一下手臂,还是没想太多,先拎了后备箱的东西送上楼,之后才来抱花瓶的盒子。
除了天气之外,倒是没发生什么其他的怪事,她忙忙碌碌地收拾到十一点多,脑子有点昏沉,因为早餐店开得早,她平常睡得也很早,现在已经很困了。
按了按太阳穴,她有点头疼,干脆在刚收拾出来的床铺上躺下了。
她本来只打算眯一小会就开车回家,虽然奶奶说让她不要开夜车,可她还是不放心老人一个人住一晚。
可谁知这么一倒下,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外面刮起了大风,把窗户刮开,窗框打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即便如此也没把她吵醒。
其实也不是安静睡得沉。
她是清醒的。
只是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看得见,知道窗户被风吹开了,甚至看到屋里的灯也像之前的路灯似的开始忽明忽暗,可她就是动不了。
这是……鬼压床了?
安静极力地挣扎,想大声呼喊,可是发不出声音。
她出了很多汗,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一开始还只是觉得不能动很不舒服,并没害怕,因为科学来讲,鬼压床其实是因为太疲惫导致的,直到——
窗畔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
黑影是一直在屋里的,不是从窗外进来的。
它和人一样有手有脚,手抬起来,在关窗。
安静想睁眼,但失败了,她用一种上帝视角看着那黑影关好窗,一步步朝她飘来。
离得近了,她看清了黑影的衣着和脸。
他身上的衣服是纸扎的,脸上惨白惨白,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嘴。
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
安静惊呆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可她还是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来到她身边,血盆大口扬起,形成一个诡异的笑。
如果可以发声,安静一定尖叫出声了。
那黑影笑着朝她压了下来。
我艹
安静吓得在心底爆出国骂,疯狂默念着各路菩萨名讳,可都不管用,那黑影就要碰到她了!
安静呼吸更加急促,汗水几乎湿透了她的毛衣裙,也就在那黑影将要碰到她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红光亮起,紧接着一声低沉微哑充满压迫感的“滚!”传来,那黑影惨叫一声,如烟尘般消散,她瞬间能动了。
安静猛地坐起,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手抖地抹了一把,低头看向身上发出红光的地方。
……是严夜给她的红封。
她放在毛衣裙的口袋里了。
她颤抖着手将红封拿出来,捏在手里仔细地查看,脑子里乱糟糟的很无措。
恰在这时,那被黑影关上的窗户再次打开,安静吓得攥紧红封往后退,手抓起床头的手机,随时打算砸过去。
但这次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
是……严夜?
“你?”安静白着脸,突然想到刚才红光亮起时那声“滚”,那是他的声音。
“刚才……你在这里?”她抓着身下的被子心神不宁地问。
与其说严夜是从窗外跳进来的,不如说他是飘进来的。
安静新租的房子是七楼。
那黑影充满古怪灵异,能进来反而不奇怪,但严夜……
他身上黑色长衫一丝不苟,腰间玉佩随着走动轻轻晃动,怎么看都不像是蜘蛛侠。
他来到她面前,弯下腰看着她的脸。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他抬起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别怕。”他低低地说,“我在。”
安静眨着眼睛,今夜发生的事太过惊悚,完全推翻了她过去二十几年全部的认知,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严夜偏了一下头,蓬松的柔软黑发垂到一旁,他血色的眸子凝着她,像是十分为难。
“今天是中元节。”他说,“夜里我会很忙。”
安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你在中元节的晚上很忙,忙什么?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安静还是很不可置信,皱着眉头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她看见严夜直起腰,侧坐到她旁边。
接着,他妥协道:“这么怕的话,我可以缩短工作时间,等你不怕再离开。”
“……”安静抿了抿唇,手里捏着他给的婚书,深思熟虑良久还是说,“刚才那些是幻觉,对吧?”
严夜:“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你可以这么认为。”
“……”所以那不是幻觉。
安静恍惚了一瞬。
“那是什么?”她超小声,“是……是鬼吗?”
在中元节的晚上,经历了之前的惊险后说出那个字,真是让她心理压力好大。
严夜没回答,但沉默的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于是安静发散思维,望着他艰难道:“那,你呢?”
“你是什么啊,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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