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林后,容慎入了小镇。
夭夭一路跟随在他身后,容慎竟然毫无所觉,她开始疑『惑』开始反思,不知容慎是何时变得这般虚弱,她对他的关心真的够吗?
口口声声说要陪着他要保护他,为何直到今日才发现他身上的种种异样。
夭夭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顺着街道一路往前,她看到容慎忽然停了脚步。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夭夭屏息藏在拐角处,等了片刻,她悄悄探头,忽然发现街上没了他的身影。
容慎去了哪里?
夭夭愣了下连忙上前,走到容慎刚刚所站的位置,她面临的是前左后三条大路,排除宽敞一眼能望穿的正前,她在左右两道之间徘徊,最后选择了孙家所在的右侧。
她猜的没错,容慎确实去了孙家。
淡淡的红光将府门笼罩,容慎杀光了孙家所有人。
血流成河,惊恐声全被红『色』结界挡回,地面一条又一条的藤蔓伸出开出纯白的大花,容慎衣衫被血染透,舒服的仰头闭上眼睛。
被压制了太久,没了夭夭的管束容慎魔『性』暴增,这种畅快的杀戮终于扑熄了他烧灼的魔丹。
当夭夭破开结界推开孙家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有人看到她微弱求救,“救、救救……”
话未说完,那人就断了气。
夭夭站在门前没动,不是不敢动或是惊到了,而是从府门开始,这院中几乎被尸体堆满,此刻的惨状无异于之前的鬼宅李府,也像是被灭了满门的燕家。
不同的是,这次的凶手是容慎。
察觉到门边的动静,数条藤蔓朝着夭夭攻来,却又在夭夭面前停下。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藤蔓在未染血的情况下开出一朵朵白花,望着这花,夭夭恍惚回到了云山秘境内,容慎一身白衣在土龙泥地中腾空,朵朵白花盛开,他折了一支『插』在她的发中,告诉她:“除了鲜血,它们只为你绽放。”
陀藤引花,嗜血而绽。
这本该是夭夭最美好的回忆,如今这些陀藤,竟成了容慎杀人的凶物。
眼眶发酸,夭夭绕开这些陀藤缓慢前行,在正厅的前院看到堆成小山的尸体。朵朵陀藤开花护在四周,容慎就坐在这些尸体之上,他背对着夭夭墨发散落,好似听不到渐近的脚步。
一步一步,夭夭走到了容慎的身后,她顿了下继续往前迈,在侧边终于看清了容慎的动作。
他在聚拢魔气。
这些死去的亡灵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被容慎化为养料供给了魔丹。魔丹吸血开始变得强大稳固,缕缕魔气逐渐凝出庞大幻影,是之前跟在容慎身边的黑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夭夭出了声。
坐在尸体上的容慎一身黑衣被染成暗红,他不止衣服上是血,就连手上、脸颊上也全都是血。
鲜血溅染在容慎的颊边鬼魅森寒,他听到声音微微扭头,比他赤眸还要殷红的,是他眉心的魔印,深刻的印记开出枝芽,闪着微光像是要凝出花腾。
夭夭的腿软了,她失去力气跪坐地上,傻愣愣看着容慎眉心的魔印。
容慎被畅快的魔『性』冲昏理智,隔了片刻才将夭夭认出。轻动,他抬手去擦脸颊上的血,嗓音低哑很柔软,“夭夭。”
他唤着:“你怎么过来了?”
他先前是真的弱啊,弱到连夭夭都能识破他的术法。
凝出的黑龙盘踞在他的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夭夭看。容慎见夭夭摔倒,从尸山上起身下来扶她,夭夭按着他的手没动,容慎只能蹲下.身来将就她的姿势,握着她的手腕问:“怎么了?”
夭夭不说话,只是盯着容慎的脸看。
她想,她终于明白容慎为何执着于她爱的是先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了,因为容慎成魔后从未以最真实的面容对她,他在她面前一直在压抑本『性』苦苦伪装,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够信任她次次说的爱他。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你?”仔仔细细看着周围的惨状,夭夭将画面深刻记入脑海中。
她此刻需要平复情绪,需要理清思路,也需要想想自己该如何面对真实的容慎,实话来讲,看到容慎忽然杀这么多人,她很是无措。
“你,一定要杀人吗?”良久后,夭夭才再次出声。
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夭夭发觉自己之前都错了,她不该直接去压抑容慎的本『性』,而是该在要求他之前问一句:“我这样做对你有伤害吗?”
有的。
夭夭之前的行为确实伤害了容慎,纯魔在诞生之初需要鲜血供养,一只魔若连魔丹都无法筑成,又谈何成魔。
容慎灵根被废后,他在困魔渊吸收恶念滋养魔气,是花了极大的时间才生出魔丹。
他的魔丹根基未稳,必须要更多的恶念鲜血来养成,原本,困魔渊是容慎最好的修炼场地,可是后来他们从那里逃了出来,有夭夭在身旁,魔丹的修炼一次次被搁置,所以他后来变成被凡人一推就倒的废物也并不奇怪。
事到如今,容慎终于将这些全都告诉了夭夭,他用指腹撩过夭夭的眼角,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你看。”容慎让夭夭看趴伏在他肩上的庞大黑龙,“它之前连形都化不出来,我不杀人,魔力只会越来越弱,最后变成风一吹就倒的废物。”
“夭夭愿意看到那样的我吗?”
夭夭自然不愿意,“那你为何不告诉?”
“告诉你又如何,你会因此让我大开杀戒吗?”容慎轻轻笑了下,“夭夭,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想要的依旧是以前那个我,那个干干净净你口中所谓的小白花。”
容慎根本就不是小白花,他不是。
“我不喜欢忍让,不喜欢这种畏首畏尾隐居,更不喜欢废物无用甚至需要你来保护。”容慎将自己的心声告诉夭夭,他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现在我将这些全部告诉你,你要怎么选?”
夭夭眸中泪水堆积,滚烫的泪水沿着血痕滑落像是一滴血泪,眼眶发红鼻子也是红的,看起来落败又狼狈。
“哭什么?”容慎试图去擦夭夭的眼泪。
夭夭扭头躲开他的触碰,忽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院中清晰,夭夭这一巴掌打的毫不留情,将容慎的脸颊打偏。
容慎怔了几瞬,听到夭夭道:“你说你不喜欢忍让不喜欢畏首畏尾不喜欢无用,我不止是那个『逼』你做不喜欢的人,如今还打了你,那你现在要不要杀我?”
容慎白皙的面容浮现五指印记,被花掉的血『色』掩盖,他轻喃:“你同他们不一样。”
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夭夭听到容慎的话笑了,她现在被他激起了一身力气,忽然朝他重重扑去。
容慎不躲只能硬生生接下她,身体被她冲撞的后仰,夭夭索『性』将他按压在地上,揪着他的头发问:“现在,我和他们一样了吗?”
黑龙见状连忙退离主人,发出低低的龙『吟』。
容慎衣发散『乱』气势全无,任由夭夭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苍白着面『色』还是先前那句话。
夭夭『逼』近他,“我真的同他们不一样吗?”
她想了片刻,“也对,我的确和他们不一样。”
“我比他们还要惨还要可悲,一颗真心被你践踏质疑,你屡次骗我在我面前演戏,我日日陪在你身边,却还不如这些死人了解你的暴戾恐怖。”
好像所有人都能看到容慎的真面目,就只有她还固执愚蠢的认为他会变好。这是夭夭自己犯下的过错,也有容慎的故意隐瞒。
“其实不是我不爱你了,容慎,不是的。”
夭夭对着容慎一字一句:“是你自己无法接受现在的你。”
“你在逃避自己是魔的身份,厌恶嗜血杀戮的方式不肯爱你自己,你连你自己都不爱了,又怎么会相信我会爱你?”
容慎之所以不告诉夭夭魔丹一事,就是怕她『露』出惊惧嫌弃的目光,他怕她说:“魔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为什么要牺牲无辜之人获取强大。”
怕她说:“你千万不要杀人呀,就算你变虚弱也没关系,我现在很厉害了可以保护你。”
更怕她之后又开始嫌弃,“你怎么会弱到连个凡人都打不过,什么都要我护着那我要是有了危险该怎么办?你想重现当日的皇城惨状吗?”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容慎自己在厌恶自己,夭夭从未对他纯魔的身份说任何厌恶的话。
“因为你自己觉得自己恶心,所以你认为我也觉得你恶心。”
“你凭什么要用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我?”
如今在回忆容慎说要去皇城的场景,她这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阴煞聚集‘热闹’的皇城,群魔『乱』舞生魂无处退让,那里正是魔最喜欢待的地方。
“若你早告诉我魔丹一事,我不会阻你。”夭夭低声。
但凡容慎肯将这些秘密告诉她,她会想法子带他潜入皇城,还是帮他杀妖灵滋养魔丹。夭夭从头到尾都没想容慎变弱,相反她希望他变得强大再强大些。
因为只有足够强大,那群修者才不是他的威胁。
“……真的吗?”容慎怔怔望着夭夭。
他不是没想过将魔丹一事告诉夭夭,可每当对上她信任的眸光,他就不敢开口。
想了千万种夭夭得知魔丹一事的反应,唯独没想过她会轻易接受,如今被夭夭这一巴掌打到清醒,他眸中黑红交替闪烁,“夭夭。”
“我错了。”当了十多年除魔卫道的正派修者,有一天他忽然得知自己是万恶纯魔,两种极端碰撞,他确实厌恶他的身份。
他厌恶魔的嗜杀厌恶魔的残忍,更厌恶自己随心所欲后的舒畅感,这全部与缥缈九月宗的教导背道而驰。
“容慎,你该正视自己,是魔是人都没什么区别。”
夭夭之前确实畏惧、不喜欢魔,但她并不赞同因为不喜欢就要抹杀所有的魔,尤其是当容慎成魔后,她忽然觉得魔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不让你杀你,想尽办法抑制你的魔『性』,不是因为害怕畏惧你,而是因为……”大雾中的文字重现,夭夭不知该如何解释对他解释魔神血脉,以及他魔『性』加重后带来的危险。
她无法开口说这里的世界只是一本书,想了片刻,她只能说:“我曾做过一个梦,这个世界的神告诉我,若你的魔『性』不加以控制,之后会癫狂嗜杀成为祸世妖魔,所有人都想除掉你。”
这个世界的神就是原作者,她所谓的梦是书中真实走向。
容慎听后沉默着,事已至此,一切都没有回旋余地,两人挑开了把话说明是最好的选择。
“云憬,试着去相信我好不好?”夭夭扯在容慎发上的手松了。
她在容慎身上花光了所有勇气,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周围血腥气浓郁,夭夭不愿再去看孙宅的惨状,她将头埋于容慎项窝,清雅的檀香被血气掩盖,让夭夭寻不到一丝安全感。
容慎杀光孙家人后,强大的魔气恢复大半,红『色』结界惹眼,很快引来附近的修者。
“有人过来了。”容慎感受到周围的动静,抱着夭夭起身。
虽不喜欢躲躲藏藏,但眼下他的实力还未恢复,轻易暴.『露』身份会引来大麻烦。不等修者靠近,容慎就带着夭夭化为黑雾撤离。
啪——
孙府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进来的两名修者看到眼前的惨状直接拔了剑。
“这是谁干的?!”
没有任何活口,也没有查到丝毫的证据,随着容慎离开所有的陀藤缩回地面,一名修者眼尖在死者心口内发现零碎的白『色』碎片,是死者生前挣扎所留。
“这是?”修者将碎片从伤口剥离。
另一人靠近查看,轻轻『摸』了下疑『惑』,“这好像是花瓣的碎片。”
花瓣,花,白『色』的花?
什么人会用花来杀人?
“……”
容慎与夭夭离开了这座小镇。
红光结界招来了太多修者,有修为高深的修者察觉到容慎的踪迹,跟在后面围追堵截,他反手想要回击,夭夭拦住,“你别动他们。”
容慎心里一沉,眸中暗『色』流淌,就当他想要沉默应下的时候,夭夭解释:“很多人都同你交手过,你一出手很可能暴『露』我们。”
她道:“我来。”
“你?”容慎愣了下,“你要出手对付他们?”
“不可以吗?”夭夭冷哼一声:“你不会又以为我不让你出手,是担心你伤了他们想让你忍一忍吧?”
容慎不说话。
夭夭聚集灵力一掌朝着身后拍出,青『色』的光芒大盛打散纠缠的追击者,没一会儿就将追踪之人拦住。
她是青境修为,修仙界只知夭夭升了境,却不知她是青境上品,拥有足够与修者对抗的能力。她这一出手,只会让修者忌惮不敢在贸然追上来,同时『迷』『惑』他们,让他们不知自己追的究竟是魔,还是妖。
一番波折,容慎与夭夭在天亮落地。
随着太阳升高,夭夭看到前方被云雾遮掩的城池,牌匾上写着‘落华’二字,他们毫无目的的逃窜,竟来了容国皇城?
这是天意吗?
容慎与夭夭决定进皇城。
此时的皇城依旧很『乱』,守城的护卫已经变成了手持长剑的修者。一张金『色』大网笼罩在皇城上空,想要入皇城就必须走城门,而走城门,必定要接受修者的检查。
该怎么办好呢?
夭夭蹲在山坡上愁眉不展,他们无法易容混入城中,因为城门正中央悬挂着一面巨大照妖镜,无论是妖是魔只要经过镜前,都会现出原形。
“先去周围看看吧。”不能硬闯,两人只能在周围寻找结界漏洞。
刚走到城后区,容慎忽然脚步一停,夭夭紧跟着停下脚步,容慎道:“这四周有魔气。”
夭夭点头,静心探测四周,她指了个位置道:“在那里,好像还有人。”
“啊——”一声女人的惊呼从夭夭所指的方向传来。
对视一眼,两人朝着魔气聚拢处而去,草木茂盛,夭夭拉着容慎蹲在树丛中,顺着缝隙看到空旷处有个白衣姑娘在奋力与魔气对抗,她边跑边往后还击,胳膊上紧挎着竹篮不松。
夭夭没着急救人,而是细致观察了女子的修为路数,容慎看过后道:“她不是六大仙派的弟子。”
不属于六大仙派,很有可能是小仙派的弟子,又或是散修。
噗通一声,女子因术法不济摔倒在地,上空的魔气堆聚成团,缓缓朝着她『逼』近。夭夭啧了声有些烦躁,“要帮忙吗?”
容慎语气淡淡:“再等等。”
不止是鲜血与生魂,他也可以通过吞噬同类稳固自己的魔丹,可惜的是他们隐居的小镇妖少魔更少,容慎没有办法只能杀人。
“这魔看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别『露』面了,直接把它引过来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夭夭不准备在女子面前『露』面。
她挑了块石子,正准备将那只魔引过来,容慎忽然按住她的手,“等等。”
“怎么了?”夭夭不解,看到那名白衣姑娘朝着竹篮滚去,拼死将它护在怀中。
容慎眯了眯眸,“她腰间戴的玉佩,那些守城修者身上也有。”
也就是说,她和那些守护皇城的修者是一伙的,有了那块玉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皇城。
“夭夭……”容慎已经决定正视自己,将真实的自己展示给夭夭看。
他正想说杀了那名修者把玉佩抢过来,夭夭眼睛一亮忽然道:“我有办法了!”
夭夭忽然蹿出草丛,双手聚灵朝着那团魔气砸去。
空旷荒凉的山林,白离儿紧抱着竹篮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处,见魔气中探出一只巨手,她闭上眼睛,忽然感觉有风流从她面前而过。
唰——
白离儿睁眸就看到有人影从她眼前掠过,夭夭一身紫裙飘动,硬生生帮她拦下那只魔手的袭击。
夭夭自从升入青境上品,一身修为只在困魔渊施展过,偏偏那里有强烈的大道压制,她的修为在其中渺小如蚂蚁,毫无用武之地。
等与容慎从困魔渊逃出,两人在凡人界的小镇隐居。在缥缈宗受了多年的教导,修仙界规定弟子严禁对凡人使用术法攻击,所以夭夭忍了又忍,青境修为终于在今日派上用场。
人身修者,若非术法特殊或属『性』特殊,所修术法皆为金光。到了夭夭的青境,她可以自由支配赤橙黄绿青等五『色』术法,她故意在女子面前掩盖颜『色』,用的是普通人修的金光。
砰——
两两力量对抗,夭夭与那团魔气双双后退。
刚刚她那一击是在试探这只魔的修为,情况不容乐观,她这第一次行侠仗义,遇上的竟是只大魔,本以为会是场恶战,没想到那团魔气在看到夭夭时忽然退缩,半空中的魔手慢吞吞缩回魔气中,夭夭隐约从中看到一抹人影。
不等细看,那团魔气迅速撤离,竟直接在夭夭眼皮子底下逃了。
“这什么情况?”
夭夭懵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道:“难道我已经厉害到魔都害怕了吗?”
正犹豫着要不要追,腿上一沉,白衣女子扑倒在夭夭脚下,抱着夭夭的腿感激,“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黎黎感激不尽!”
夭夭被迫停下脚步,赶紧将人扶起,“同为修者,都是应该的。”
经过短暂的交流,夭夭得知这位姑娘名为黎黎,骨架纤瘦长了张瓜子小脸,但是眼睛很大很亮,看起来友好又单纯。
夭夭在心里给她打了个软糯可欺的标签,疑『惑』道:“皇城周围这么『乱』,黎黎姑娘怎么独自一人在外?”
白离儿蹲身捡着地上的『药』草,不好意思说道:“我有个朋友中了毒,我想出来帮他寻些『药』草。”
“他不肯让我出来冒险,所以我就自己跑出来了。”
原来如此。
夭夭帮她捡起地上的『药』草,白离儿在接过小声道:“谢谢。”
“黎黎姑娘客气了。”两人就这么随口聊天,草丛中忽然传来沙沙声。
有了刚才的事,白离儿有些紧张,夭夭寻声望去看到草丛中走出一名黑衣男子,夭夭先他一步开口:“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我们走散了!”
白离儿见两人认识,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视,“这位是?”
“这是……”夭夭忽然噎住。
道侣?主仆?还是师兄妹?
想了想,夭夭说道:“这是我哥哥,容小花。”
夭夭对白离儿称自己名为路遥遥,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她与容慎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所以一个姓路,一个姓容,因为哥哥没有灵根所以不会法术,两人一路艰难万苦,是来皇城寻亲的。
“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进去。”白离儿热情道。
夭夭摇了摇头,“不可以的,黎黎姑娘有所不知,我师父曾为我兄妹二人算过一卦,命令我们在二十年里不得照镜,不然会有大灾临头。”
……这也太扯了。
容慎瞥了夭夭一眼没有说话,这要换做旁人,难免会对夭夭起疑心。
果然,白离儿虽然看着天真无邪,但还有起码的警惕心。正要多询问两句,她忽然看到夭夭身形晃了两晃,倒在了男子怀中。
“遥遥姑娘怎么了?”白离儿着急上前。
容慎将人抱住,正要查看夭夭的情况,腰间忽然被人用力掐了两下,他顿时了然,“一路奔波,我妹妹先前受了伤,这会儿应该是撑不住了。”
做戏做全套,夭夭看出白离儿会医,所以刚刚在同那只魔缠斗时,故意划伤了手臂。
“啊,流血了。”白离儿慌了神。
夭夭再怎么说都救了她一命,此时救人要紧,白离儿挎着竹篮道:“你们随我来,我知道有一条秘门,可以直接进入皇城。”
“……”
山林寂静,忽然烈风削平四周的树木。
群鸟受惊飞离,被夭夭击退的魔气恶狠狠冲向地面,化为一名俊美男子。
“竟然……是你。”男子面『色』苍白,扶着树闭上眼睛。
昔日种种回忆而来,他轻轻念出一个名字:“夭夭。”
【你为何还不归来?】虚空中,忽然传来低沉阴冷的声音。
那人冷冰冰问道:【本君交代你的事,你究竟何时完成。】
男人捏紧手中的扇子,转身离开时,紫『色』的晶石扇坠微微晃动,上面坠了只『毛』茸茸的小球。
“属下,马上回去。”
皇城中。
白离儿利用玉牌将夭夭和容慎两人带入,秘门闭阖,她紧抓着玉牌看着前方而过的五六名修者,感受到容慎忽然靠近了她些。
心情起起伏伏,她抬头去看容慎,『露』出一抹笑容道:“我们进来了。”
容慎仰头望了望皇城的天空,察觉到白离儿的目光,他轻勾唇角,慢吞吞两个字:“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