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到出租车后排座位上,开车的司机就回头问吴忌:“您去哪儿?”
“普陀**小区。”吴忌混乱的大脑,像是夏季飘舞的雪花,燥热的脑袋里,即便突然下起了清冷冷的雪,也没有让他的脑袋有太大的改观。
这个司机没说什么,回头老老实实开他的车,然后这一段路程就在沉默中结束。
当吴忌回到家,他才感觉到浑身的肌肉,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松弛,整个人都没了一点的精神。他躺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就睡着了。
可是他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副画面:
茫茫无际的黄沙上空中,一轮几乎灼人眼睛的烈日,当空闪烁着光芒,而在沙漠闪烁的沙粒上却留下一连串的足迹。
那是骆驼的脚印,还是那个一商队,是吴忌初始做这个梦时的第一个画面。
在商队中,胡汉服饰交杂,每一头骆驼上都驼着包裹,或人,而在中间的一个骆驼背脊上,被绳索捆绑得结实的孩子,横旦在骆驼上。
这时,躺在床上的吴忌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从他转动的眼珠,和抽搐的面容上看,他很抗拒这样的事儿。
“停下,吃完中午饭再走。”
咚、咚、咚,伴随着吴忌梦境中商队首领的呼喊,间隔的敲门声响起。
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吴忌缓缓睁开眼睛,敲门声越加的清晰,咚咚、咚。
他从床上做起,脑海中还没来得及考虑,为什么他做了一个相同的梦,而且这个梦像是在梦境中循环一样,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了。
敲门声越加的急促,由原来的间隔,变得急促而不间断,咚咚咚咚。
吴忌揉了揉眼睛,就是在二十步左右这么远的距离,他也看不清楚房门。于是他干脆摸着黑,走到房门前。
可一切又是令他诧异的,敲门声戛然而止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呆立在房门前,眼神变得空洞而木讷,但是基本的理智,并没有丧失,他回手按了一下吊灯的开关,然后这屋中的灯立刻就亮了起来。
寂静的夜,仿佛井里平静的水面,没有外力,是荡漾不出一点水花的。
此时的房门,在吴忌的眼里就像是深夜中幽深的井水水面那般的深幽,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刚才的敲门声,是梦境,还是其他的什么。
时间久了,敲门声却并没有再次响起,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的动静,仿佛沉浸在深夜中茫茫大海的孤舟。
到了最后吴忌的眼帘,仿佛沉重得要合上,他随即转身,却发现自己忘了关灯,于是又转回身关上灯。
他刚要走回床前,这时咚、咚、咚,间隔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吴忌转回身再次打开灯,然后把门打开,几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空空如也,就仿佛沉寂的黑夜一样死寂,只有感应灯随之亮起的一刹那,吴忌的身影才闪现了一下。
这是一个梦吗?吴忌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连一个蚊子都没有的白生生的墙壁问自己,然后他随手要关门,可等他将门拉到一半的时候,在他耳边却传来了一声低语声。
“您别关门好吗?我有话想和您说?”
吴忌诧异地推开门,然后目光左右扫视,空无一人,最后目光又落在墙壁上,可就是像刚才,白生生的墙壁上,连一只蚊子都是没有的。
他汗毛倒立,仿佛此刻身体上每一个毛细血孔都在往身外渗着汗水。
“您低头就能看到我了。”这是同一个人的声音,这一点吴忌的判断没有错。
他低下头,紧张的情绪为之松懈,像上次一样,刘艳华蹲在他家门口,眼神呆滞而空洞地看着地面。
到了这时,吴忌心中终于呼出一口气。
“大姐,你不要这样,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怎么总是半夜来我家敲门,刚才我睡觉,睡的正香甜。”
一而再再而三,刘艳华深更半夜敲门,这让吴忌失去了理智,甚至言谈之间,竟没了一点的绅士风度。
但是刘艳华也不解释什么,就是捂着脸,蹲在吴忌家门口,嘤嘤地哭泣,仿佛她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空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刘艳华一个人,她嘤嘤哭泣的声音,仿佛回响在楼道中阵阵狂风的呜咽声,听了让人心焦,心里仿佛要着了火。
吴忌终于不耐烦了,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上,然后随手就将电灯关掉。但是还未等到他转身,门上咚咚的敲门声,急促而连贯地响了起来。
这沉沉的黑夜,就是进入梦乡的时刻,哪怕就是噩梦连连,总是循环往复地梦见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他也愿意,他无奈地依靠在门上,眼睛死死地闭着,劲着鼻梁想着。
咚咚咚……
嘤嘤嘤……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嘤嘤的哭泣声混合敲门声,像是有风在楼道里呜咽,而吴忌的大脑也在这一声声的呜咽声中,开了窍,方寔警官问我怎么认识的刘艳华,我可以将刘艳华的谈话录下,然后等到方寔警官再问我时再拿出来播放给他听。
想到这儿,他快速跑到沙发前,从裤兜中掏出手机,然后点开录音。
紧接着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回到房门前时,他随手又将房门打开,低头看着刘艳华:“您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有什么话,您尽管的说。”
这时,刘艳华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人虽蹲在地上,但是头颅却仰了起来。
“上次我跟您说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上次说的事儿,吴忌在脑海中默默念叨了两遍,猛然就想起5月8号清晨,刘艳华交代自己的事儿,让他看着点儿自己弟弟,怕他独吞了家财。
“记得。”他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显然对刘艳华交代的事儿有些抗拒。
“谢谢您,您不用再帮着我看着我弟弟了。”刘艳华说着,便站起身,然后边在楼道里跑,边又说:“我以后也不会再来麻烦您了。”
吴忌愣在门口,心中却在折腾着:就这么点事儿,三番五次地大半夜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