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可置否,只能又向着超市走,进入超市,一眼就看到收银台后正在看电脑的时髦男孩,于是他来到收银台前,瞅着他,“泡面和面包在那个货架上?”
时髦男孩伸手指了指,东边货架,然后说:“在那头,你到哪儿就能看到。”
但是他眼睛却盯在电脑屏幕之上。
吴忌探头看了一眼这个男孩面前的电脑屏幕,此时屏幕上,正演示着三国志14的攻略,然后他向东边走去。
穿过身边的一个货架,他来到靠近墙边的货架前,一眼就看到摆放在货架上的碗面,面包,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四个碗面,两个面包捧在怀中。等再次走回到收银台前,把怀中的碗面和面包放在收银台上时,时髦男孩这才从收银台上拿起扫描仪,一一扫了下商品上销售码。
此后他看了一下电脑屏幕,然后瞅着吴忌说:“一共28块。”
吴忌从兜中掏出钱包,从其中抽出28元钱,递给时髦男孩,然后说:“给我一个塑料兜。”
时髦男孩收起钱,然后从收银台内抽出一个塑料袋,随手放在收银台上。
吴忌撑开塑料袋,一一将碗面和面包,装入到塑料袋中,然后拎着塑料袋就向屋外走。
……
回到病房,将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吴忌看着白苓说:“饿吗?”
白苓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吴忌说:“吴大经理饿吗?饿了,就吃碗面。”
吴忌:“我不……”
接下来,吴忌要说的话,很明显,但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饿了。”
吴忌和白苓寻着声音看去,此时躺在床上的白苓母亲缓缓翻动着眼白。
“妈,”白苓叫了一声,就附身在床头,双眼含着泪水,“你怎么样?”
“没事儿,我刚睡醒,我这是在哪儿?”
白苓见自己母亲又在说胡话,便趴在床头,呜咽着哭起来。
吴忌从塑料袋中取出一碗碗面,然后话也没多说,便出了病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当吴忌走到水房时,才看到一个老人在用水杯接水,他在这位老人身侧,把碗面盖打开,然后手里拿着叉子,等到这个老人颤颤巍巍走了之后,这才走进水房里,在碗面中接了开水,然后把碗面盖盖上,叉上叉子回到病房。
将碗面放在床头柜上,吴忌这才说:“哝,白苓,碗面好了。泡开了,你就给你母亲吃吧。”然后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上,12点30分。
“我回去了,明天我还上班。明天白天有空,我再过来。”
“回吧,”白苓说着,就起身看着吴忌。
吴忌转身就出了门,白苓送他到了电梯。
电梯前除了白苓和吴忌空无一人,整个病区,仿佛死了一般的沉寂。
电梯显示屏上显示,此时电梯正从一楼往五楼升,白苓突然搂住吴忌的腰身,然后在吴忌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同时低声说:“谢谢你。”
然后白苓头也不回,像是小鹿一样跑开了。
吴忌愣了一下神,然后还是转身看着白苓的背影,她长长的白裙就像是飞散的花瓣,在随着奔跑的频率飘舞,她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在吴忌的人生中,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亲,他心里有说不清的五味杂陈,自从上大学起,漂亮的女同学一旦知道了,他家里条件不是太好,总是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开他的。
在大学期间,亲亲我我,花前月下的,他是看过不少,可没一件是属于他的,他只不过是躲避在阴暗角落里,苦苦读书的那个傻傻的少年。
甚至有时候,他错乱的大脑会认为,这就会是他的生活,以读书开始,最后又会以读书的方式终结,然后自己的人生会在孤寂中慢慢地凋零和枯萎,就像是隐藏在深山幽谷中的幽兰,即便是再名贵,但终究是没有人欣赏,在孤寂中花开花谢。
白苓早就没了影,电梯前这段走廊,只剩下吴忌一个人,但是他的眼神却始终落在白苓离去的地方,直到电梯咯噔一声响,他才回过神。
电梯到了五楼,电梯门自动打开了。
吴忌舍不得地最后看了一眼白苓身影消失的地方,然后才进了电梯。
电梯门自动关上,然后向一楼沉降。吴忌却知道今生今世,他的心属于白苓,就是那轻轻的一个吻别,已经成了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回忆。
谁说不是呢?从第一眼看到白苓,吴忌心里就清楚,她是他中意的对象,可他却怯懦的却像是一只老鼠,光明正大的取食物,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唯有偷偷地在垃圾堆中寻觅别人,或者是你,也许是我,吃剩下残羹剩饭,他才心安理得。
可他知道,如果真就这样,他的心会疼,会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今生不能得其所爱,那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虽然世俗的牵绊一样都不会少,但是在意了,它是牵绊,如果不再意了,还能成为牵绊吗?
即使在电梯里,他想着如果自己足够坚强,那么一切都会像是春风化雪一般迎刃而解,从此,他爱她,便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咯噔,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自动打开,人来人往的医院一楼大厅,一个个影像,在吴忌的眼里是模糊的,直到出了医院大门,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拂过他的面颊,他才清醒了。
站在马路边上,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幼稚:她白苓欠的一百多万,你吴忌来还?还是你吴忌的老子来还呢?你还还不起,自己老子还,恐怕要把自己老子活活的累死,然后媳妇无休止的埋怨,会像是在耳边安插了一个机关炮吗?从来都不会停?
吴忌脑袋里,就像是有了两个人:一个人是浪漫的自己;另一个人现实得令人窒息,仿佛每一刻不考虑钞票,这个世界就会把他抛弃了似的。
直到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在他眼前,他边走到车前,边打开车门时,这才安慰了一下自己:人家白苓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想那么多干嘛?
就算是结婚,还不得两个人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