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我知道的事。”
朱氏深呼吸一口，“我不知道的，便不说了。”
以免，中伤无辜。
或者，反而混淆了视听。让沈清宁在查明当年顾凝香死因时，走了歪路。
沈清宁点头，眼角余光却是落在了沈洪文脸上。
他眼神闪躲着，最后索性闭上了眼！
真以为，他闭上双眼就可逃避此事，她就不会追究了吗？！
沈清宁冷笑，“沈丞相，掩耳盗铃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你若是想要做缩头乌龟，我便索性让你陷入昏迷，如何？”
沈洪文被吓得立刻睁开了眼。
朱氏这才说了起来，“当年，夫人在府中待所有下人都是极好的。”
“就连对我这个妾，也是百般照拂！府中上下无人不敬重夫人。也只有冯氏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心中怨恨夫人。”
冯氏当年是沈洪文房里的丫鬟。
她为沈洪文诞下了沈瑞，且始终没有得到名分。
还是顾凝香嫁进来后，才给她了姨娘的名分。
谁知，冯氏并未感激在心。
反而，对顾凝香百般怨恨……
她认为，是顾凝香抢走了沈洪文，是她抢走了她沈夫人的身份地位。
“冯氏是个拎不清的。”
朱氏冷笑，“她也不想想，凭她的身份，即便是为沈家诞下十个孩子，也坐不上当家主母的位置去！”
“抢走老爷一说，更是不成立。”
“当年，夫人虽对老爷一见钟情。但分明是老爷，主动去了顾家提亲。”
此事，沈清宁也听顾氏说过。
“老爷当年不过是个碌碌无名的小吏，攀上顾家这颗大树，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着，朱氏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更何况，夫人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这样的名门闺秀，没有得到夫人的青睐，老爷怎敢主动招惹？”
“夫人嫁进来后，冯氏对夫人的怨恨更是深重。”
“她曾找过我，让我与她俩手谋害夫人。”
朱氏咬牙，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沈清宁，“她说，只要咱们一起害了夫人，她做了夫人后，便会让老爷升我做平妻。”
这意思，便是要与朱氏一起，平分夫人这个地位！
朱氏虽瞧着懦弱了些，到底不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否则，也不会将沈杭教导的这么好。
她早已看清冯氏的真面目，知道她心肠歹毒。
除掉顾凝香后，莫说是平妻……怕是就连她与沈杭在府中地位，都会岌岌可危，被冯氏除之而后快。
朱氏想到其中后果，并未答应冯氏。
“夫人身份贵重，有顾家在身后，冯氏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继续说道，“她也只敢，背地里耍些小手段。”
“夫人虽性情温和，但早早察觉到了冯氏的算计。夫人一一化解，谁知最后，还是栽在了冯氏手中！”
闻言，沈杭神色狐疑，“姨娘，你方才不是说……”
“说夫人的死，与老爷脱不了干系。”
朱氏面色渐渐变得平静。
见沈杭点头，顾氏几人也面带狐疑，她道，“的确如此。”
“冯氏，不过是一只强出头的鸟儿。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凭借她的那点小手段，就能扳倒夫人！”
沈清宁倒是听明白了。
冯氏，是做了沈洪文手中的刀！
沈洪文开始颤抖了。
他从沈清宁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除此之外，我倒是不清楚详情。至于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只知道，是被冯氏给毒害了。”
朱氏摇了摇头，“夫人，小姐，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顾卫面色铁青！
若非是还有一丝理智残存，他怕是会直接掐死沈洪文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顾清寒也气得不轻。
他咬牙，对顾卫道，“爹，一定要为大姑母报仇！”
“那是自然。”
顾卫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不管沈洪文这一次能不能活，他都不会放过他！
顾凝香的死，顾家二老的死，顾氏嫁给沈洪文，顾家的覆灭……都是顾卫心头，永远无法消除的痛！
顾氏恨得直咬牙，泪水早已打湿了脸庞。
她忍不住侧目看去。
只见沈清宁神色冷静，似乎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唯有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握紧成拳。
半晌，她才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若没有你授意，冯氏那怂妇敢如此为所欲为，竟是敢在我外祖父还在世时，对我娘亲下手？！”
即便不是顾家护着顾凝香。
可还有，宫里那一位呢！
明渊对娘亲，可也是有着几分真心在里头。
否则，也不会连带着，对沈清宁有几分眷顾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指使。”
她缓缓在床沿上坐下，目光犀利的如同一把尖刀，“让我想想，你之所以想要害死我娘亲，还让冯氏动手……”
“估计，你也是被人唆使了吧？”
沈洪文被人唆使？
他还能被谁唆使？！
顾氏有些诧异的看着沈清宁，顾卫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让我想想，想要借助你的手，除掉我娘亲的人，除了对我娘亲深恶痛绝的杜婉玉之外……”
她每说一个字，沈洪文的眼睑就越是颤动的厉害！
“怕是，就只有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了吧？”
前一句，顾卫与顾氏他们还觉得很有可能。
当年，明渊对顾凝香有多痴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
杜婉玉心中生恨，想要除掉顾凝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若说这件事情，就是明渊做的？！
“这怎么可能？！”
顾氏下意识道，“当年你娘亲离世前，还是王爷的皇上，不顾先皇、不顾满朝文武直接从早朝上离开，特意前来相府探望你娘亲。”
“还带着太医院上下的太医。”
那时明渊还对太医们说，若救不了凝香，你们便给她陪葬！
此事，后来被先皇封锁了消息。
“后来姐姐走了，皇上还荒废了好一段时日呢！”
听着，明渊对顾凝香，的确是痴情。
但他的真心，太过廉价。
沈清宁冷冷一笑，“与皇位相比，我娘亲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娘亲已嫁作人妇。”
“心爱之人可以再有，皇位可只有一个！”
她话音刚落，沈洪文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