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凡竖会突然动手。
这是他今儿个,第二次对她动手了!
猝不及防的一耳光,打得凡夫人将脸偏向一边,右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这一耳光,竟是比下午当街那一耳光,打得还要重!
两边脸颊,都已经高高肿起!
血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凡夫人只觉得牙龈痛得厉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吐出血水时,只见里面混合着一颗牙。
她瞪大双眼,捂着两边脸颊,委屈的看向凡竖。
“老爷!”
因掉了一颗牙,她说话也有些费劲,凉气从空洞的牙龈处挤了进去,痛得厉害。
凡竖已经被气的理智全无。
若非是一只手撑着床头,怕是他此刻已经被气的晕过去了!
“都是你,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啊!”
凡竖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凡夫人的目光似乎是在喷火,“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还帮着他隐瞒?!”
若是他知道,凡子林敢对顾清寒动不该有的心思……
他定是,会打断他的狗腿!
难怪,难怪沈大小姐今日会如此动怒了!
凡竖喃喃自语,“这下完了,全完了!”
他就猜着,沈清宁到底是要回京的,不会一直在边疆。
而凡子林今日,也不算是做了天理不容、不可饶恕的事儿。
沈清宁即便是要收拾他,顶多会打一顿也就罢了……谁知,竟是会直接命人毁了凡子林,断了凡家的后!
原来,都是因为顾清寒!
眼下,凡竖可算是想明白了。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见状,凡夫人也察觉到事态严重了。
她不顾脸上剧痛,忙抓住凡竖的双手,着急的问道,“老爷,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今日她也见识过了,这位是沈大小姐的狠毒。
这几年来在边疆耀武扬威、欺负百姓习惯了,冷不丁出来一位沈清宁这样的狠角儿,凡夫人真真是被吓住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凡竖一把推开她,目光凶狠的如同夜里出来觅食的野狼,“都是你们母子做的好事!”
“招惹谁不好,竟是敢招惹顾清寒?!”
“我警告过你们多少遍了?!那顾家即便是被贬来边疆,可到底是京城的百年世家……如今还有沈家在,指不定有朝一日,便会重新崛起。”
他嘴唇都在哆嗦,一张老脸煞白。
凡子林混账,在边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些话,凡竖早早叮嘱过他,让他切不可招惹顾清寒。
因此,凡子林对顾清寒,好歹还有几分好脸色。
从前凡竖只以为,是凡子林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殊不知,他之所以对顾清寒好脸色,竟是以为……在打顾清寒的主意?!
想到这里,凡竖牙关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如今既然沈大小姐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咱们也能再装聋作哑。”
“你带上那混账东西,咱们一同去顾家请罪!”
闻言,凡夫人傻眼了!
请罪?!
今日,沈清宁不但让他们母子二人,在街头被众人耻笑,颜面尽失。
凡子林更是再无法生育。
他们已经遭受如此严酷的惩罚,居然还要去顾家请罪?!
“可是老爷!你从前不是也说,沈家与顾家之间不合。这些年来,沈家对顾家不闻不问,顾家定是再无希望了吗?”
所以,她才会任由凡子林招惹顾清寒,而不予管教。
甚至,多次暗中相助,只为成全宝贝儿子的“一片痴心”。
眼下听到凡竖这话,凡夫人被吓得魂儿都要掉了!
“从前是从前!但是你没瞧见,这一次沈大小姐不但亲自来了边疆,甚至还为顾公子出气?”
凡竖勉强冷静一些,颤声道,“沈大小姐是女子,这些年来倒也不便为顾家奔走。”
“如今有王爷在背后撑腰,你觉得顾家还会继续留在边疆吗?”
凡夫人虽可恶,却也不算太蠢。
眨眼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她眼神惊恐,好半晌才喃喃问道,“可是,可是老爷,林儿如今已经这么惨了。若是再上门请罪,怕是他们不会饶过他啊!”
“那也是他的造化,是他自己活该!”
凡竖恶狠狠的骂道,“留着这祸害,迟早要害死我们!”
“还不如,索性让沈大小姐直接处置了他!”
话虽如此,凡夫人也能听出,凡竖说的是气话。
气头上的话,不能尽信。
她死命劝说,这才勉强劝的凡竖消气一些,老两口商议着该如何保住凡子林一条命。
略一拾掇后,两人亲自来了顾家,赔礼请罪。
……
得知来人是凡竖与凡夫人……
沈清宁与顾清寒对视一眼,冷笑道,“他们来做什么?无非就是求情罢了!我倒也不想深究此事,直接打发了吧。”
许伯应下,连忙出去了。
顾卫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下来。
他在边疆生活多年,莫说是凡竖亲自上门,就是平日里遇见了……
他还要主动给凡竖请安。
若是太傅府还在,他又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不过,顾卫倒也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只是因为凡子林纠缠顾清寒,他们父子再三无法摆脱,顾卫才会对凡家没有什么好感。历经今日之事后,更是厌恶凡家人。
“既然不见,宁儿,你与清寒便去用晚膳吧!我还有些话,要与寒香商议。”
面对两个孩子,顾卫竭力压下心头的不悦,和颜悦色的看着他们。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沈清宁与顾清寒这才转身离开。
将房门关上后,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去了膳厅。
哪知刚进门,许伯又急匆匆跟了过来。
“小小姐。”
他还是习惯,称呼沈清宁为小小姐。
许伯跟进来回话,“那凡家人不肯走!说是今日非要亲自见了小小姐才肯离开。老奴再三回绝,他们还站在门外不肯走!”
“是吗?”
沈清宁挑眉,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便请他们进来吧!”
她倒是要瞧瞧,凡竖他们又是要做什么。
如此死缠烂打,她心里已然不悦!
这凡家人,到底是赔罪,还是上门找虐……
沈清宁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既然有心放他们一马他们不领情,那么……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