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竖醒来时，已是暮色时分。
凡夫人也已经醒来，躺在床上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却没有起身去探望凡子林。
“哭什么？！”
凡竖咬着牙坐起来，“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不过，今日倒是被这个蠢妇给害得，险些没命！
回想起今日在孙家药铺前发生的事儿，凡竖仍感觉云里雾里，像是做了一场梦。不过看着凡夫人脸上清晰可见的红肿……
那时他亲手打得。
凡竖脸色一变，慌忙喊道，“来人！来人！林儿怎么样了？”
一名下人面色为难的进来回话，“老爷，公子失血过多、且伤的太深，大夫说……”
他欲言又止，“大夫说，今后公子怕是，再不能……”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凡竖与凡夫人顿时听明白了。
凡子林这是，当真失去生育能力、跟个太监无异了！
“我可怜的林儿啊！到现在也还没留个后……”
凡夫人挣扎着坐起来，双手用力捶打着床板，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老天爷啊！我们凡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做了什么孽？
下人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心下埋怨：还不是怪你生了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若凡子林没有这般混账，不会招惹人家沈大小姐……
哪里有后来这些事？
见凡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凡竖眉头拧的紧紧的。
他已经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了。
“我方才细细的思索了一番。”
他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愁眉紧锁的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黑蒙蒙的天空，“这位沈大小姐不好惹，我是听说过的。”
“但是，沈大小姐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就对林儿下如此狠手。”
说着，凡竖转头看向凡夫人，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夫人，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听衙役回话，说是凡子林招惹了沈清宁，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做什么。
为什么，沈清宁会对凡子林这般狠毒？！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对上凡竖质问的眼神，凡夫人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的问道，“老爷，你，你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是怀疑，我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吗？”
原凡竖还不确定。
但是瞧着凡夫人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我便亲自去顾家，好好问问顾公子！”
凡竖冷哼一声，板着脸瞪着凡夫人，“反正，顾公子定是不会说谎，不会隐瞒！”
平日里，凡夫人耀武扬威、将凡竖压在身下习惯了。
今晚，瞧着他竟是动怒，凡夫人一时心里还有些怵得慌。
她连忙移开目光，试图将此事遮掩过去，“老爷！你也知道那沈清……沈大小姐不好惹，她对林儿下这般重手，也不一定怪宁儿啊！”
她这意思，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了沈清宁头上！
凡竖眉头拧的更紧了，看向她的眼神阴沉沉的。
“你确定不说？”
他眯了眯眼，沉声问道。
与凡夫人生活二十年了，他怎会不了解这个女人？！
眼下她的反应太过异常，因此才会引起凡竖的怀疑，更加确定心中的猜疑，“你若不说，便随我走一趟顾家吧。”
边说，他边朝凡夫人伸出了手。
许是，今日沈清宁给凡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眼下提到这个名字，她便后背心发凉。
更何况，是去见她？！
眼瞧着凡竖就要抓到她的手了，凡夫人忙一把推开，着急的说道，“老爷，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老实说，今日林儿是怎么招惹沈大小姐了？！”
凡竖怒视着她，“为什么，沈大小姐会对林儿下如此狠手？！”
“我……”
凡夫人张了张嘴，在他严厉的目光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她只好咬紧牙关，说出事情来龙去脉。
一听果然是凡子林主动招惹，凡竖气得浑身颤抖，“我就知道！这个逆子，都是被你给宠坏了！”
“平日里混账也就罢了！如今竟是招惹到沈大小姐头上！”
“还敢让人家沈大小姐给他做小妾？！”
说到这里，凡竖已经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若是被王爷知道，你我都要被他给害死！”
闻言，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这些年来，明瑾尘在边疆时，她还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后明瑾尘回京后，她与凡子林才渐渐地显露本性。
听到这个名字，她便被吓得不轻。
凡竖气得头顶生烟，一张老脸都扭曲起来，“都是你给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凡竖的斥责，凡夫人只觉得委屈极了，不停地抹泪哽咽，“老爷，这怎么能全怪我呢？你平日里不也挺惯的吗？”
凡竖两眼一翻，险些被气的晕死过去。
“你还敢犟嘴？！”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除此之外，这个混账东西，可还怎么招惹人家沈大小姐了？”
原本，凡竖的意思，是今日凡子林还做了什么混账事。
哪知，方才他言语间提及明瑾尘，凡夫人眼下整个人都被恐惧支配着。
见她说不出话来，凡竖狠狠的一脚踹翻了床边的凳子，“我在问你话！”
“老爷……”
凡夫人被吓得一个哆嗦，回过神来下意识喊了一声。
而后，竟是直接翻身下床，跪在了凡竖面前！
“老爷！这两年来林儿觊觎顾公子俊美清姿，背地里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都劝着呢！奈何林儿性子倔强，我实在是劝不住啊！”
凡夫人只以为，凡竖是让她交代，凡子林惹怒沈清宁的所有原因。
那么事关顾清寒，也绝对不能隐瞒了。
因为，他是沈清宁唯一的表哥。
为他，沈清宁也定是不会饶过凡子林……
谁知，凡竖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顿时僵住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方才他听到了什么？
凡子林不但招惹沈清宁，还觊觎人家顾公子的俊美清姿？！
顾公子，顾公子可也是男子！
这个混账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这事儿，凡夫人与凡子林一直瞒着凡竖。眼下听闻，凡竖只觉得三观碎了一地，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咬紧牙关，重重的一耳光朝着凡夫人脸上打了过去，“都怪你这个蠢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