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清宁不悦,明瑾尘大抵是猜到了,定然是有人幕后主使。
能让沈清宁如此不悦的人……
“是惠妃所为?”
明瑾尘问道。
没有惊讶他居然猜出来了,沈清宁只面色阴郁的点了点头,缓缓说起松言与翠屏、惠妃等人之间的故事。
听完她的话,明瑾尘心里也唏嘘一声。
正所谓,“情”字害人不浅。
松言因为翠屏,此次真真是祸害了整个清溪镇。
就连他的爹娘,也因为他病逝。
“我们离开清溪镇的时候,那松言的尸体还在城楼上方,随风摇曳呢!”
明玉捡起一根小木棍,拨弄着面前的火堆,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当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便吓得立刻抱紧了宁姐姐,一动也不敢动。”
“好半晌,都还身子冰凉,不敢抬头。”
说着,明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自幼生活简单,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见她害怕,司空逸也轻轻将她搂进了怀中,无声的安慰着。
见状,明瑾尘眼眸一沉。
到底,是做哥哥的,不愿瞧着自家妹妹,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尽管,他与明玉自幼并未一起长大。
可骨子里,流淌着同样的血。
那份天生的兄妹之情,不可磨灭。
他眼神沉沉的看了一眼司空逸,话却是对着沈清宁说道,“惠妃的事,本王自幼定夺。待回京后,再商榷吧。”
“宁儿,你可是见到了杨太妃?”
明瑾尘问道。
否则,怎会与明玉在一起?
沈清宁点点头,将杨太妃告诉她的那些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明瑾尘。
“是他?!”
明瑾尘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当年,父皇突然驾崩、母后也相继病逝,本王还以为这一切……”
都只是偶然!
毕竟他父皇母后感情深厚,多年来两人相互扶持。
若父皇驾崩,母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会因此病倒亡故,倒也并不会令人起疑。
聪明如明瑾尘,都没有怀疑此事。
哪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缘故?!
见明瑾尘双手紧握,脸颊紧紧绷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见,是气得不轻。
怕他会失去理智,沈清宁忙拉过他的手。
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已经捏出了一层薄汗。
“你冷静一点。”
沈清宁轻声劝道,“杨姨说了,当年此事是皇上的母妃一手策划!他母妃也早早过世,难道还能将她的尸骨挖出来,一一敲碎吗?”
她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只是想劝劝明瑾尘莫要失去理智而已。
哪知,他却是听了进去。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明瑾尘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残忍,“未尝不可!”
沈清宁:“……”
“你莫不是,打算眼下就回京城报仇?”
“对。”
明瑾尘毫不犹豫的答道。
换做是任何事情,他都能保持理智……可只要事关沈清宁,以及他的父皇母后,明瑾尘便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尤其是,得知他的父皇母后,皆是被人所害。
此人,正是他一直容忍的皇兄!
明瑾尘还如何能忍得了?!
他双眼赤红,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血腥的红纱。
“明瑾尘!”
怕他会气坏了身子,沈清宁紧紧抓着他的手,皱眉说道,“我告诉你此事,便是为了让你知晓真相,而不是让你气坏你自己!”
“否则,我宁愿烂在肚子里,你不想告诉你!”
她自然想让明瑾尘,为他的父皇母后报仇。
一来,杀父杀母之仇不报,天理难容;
更何况,明瑾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为杀了他父皇母后的凶手,尽心尽力的做事。
二来,明渊与惠妃,本就该死!
但是眼下,还不到报仇的时机。
她深呼吸一口,“杨姨也说过,让你要冷静行事!她知道你定是会报仇,但眼下还不到时机,你不可鲁莽。”
“再说了,杨姨与明玉的存在,惠妃他们并不知晓。”
沈清宁继续劝道,“你这么一闹,不是让杨姨她们陷入危险吗?”
最后一句话,让明瑾尘失控的理智,重回一些。
他眼角余光扫了明玉一眼。
不禁想起来,这么多年,他的皇兄们接连“病故”,只留下他与明渊二人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明渊掩藏的很好,他没有抓到任何把柄。
因此,只能相信是巧合。
如今,除了他们兄弟二人之外,也就只有明玉这么一个妹妹了。
他之后、明玉之上,其实还有个公主。
不过,被明渊远嫁北郡和亲,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明玉的存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尤其是,对上她那一双清澈的、不染世俗的眸子。明瑾尘心里,便不由生出了一丝怜惜,想要好好保护她这颗纯真的心。
他低头,看着沈清宁对他担忧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
良久,明瑾尘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有这么多担心他的人,他应该考虑他们的感受。
听到这个“好”字,沈清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牵着他重新坐下,朱方才猎来的几只野兔,也已经被架烤在了火堆上。
一串油水滴落进火堆里,顺势火焰蹿了起来,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在众人鼻尖流窜。
不一会儿,野兔便烤好了。
几人分食,开始谈论经历的趣事,气氛从方才的沉重,已经变得轻松愉悦。
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一行人才重新上路。
顶着月光,数十道身影在山间下路上疾驰而过。
这一路,偶尔只有几家零零散散的屋舍,在这山野间充满着孤寂的味道。
三日后,一行人已经到了鹿园镇。
这会子,天色刚刚擦亮。
瞧着沈清宁几人疲惫不堪,明瑾尘便吩咐朱玄先行一步,去安排客栈。
看着沈清宁倒下歇息,明瑾尘说是有事要去处理,便关上房门出去了。沈清宁这段时日,也着实是疲惫不堪。
因此,顾不得询问,便已经合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
房里,似乎流窜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明瑾尘正背对着她,负手立在窗边。
沈清宁轻轻动了动鼻尖,仿佛嗅到那血腥味,是从明瑾尘身上传来……
明瑾尘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