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被乌云遮住的圆月,悄然露出了脸庞。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山谷。
骑马赶路的人,愈发近了。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停在路边的沈清宁几人,骑马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但很快,为首之人踢了踢马肚子,速度更快的冲了过来。
眨眼间,便出现在沈清宁面前。
她不顾明玉等人还在场,飞身上前,直直的投进了那人的怀抱。
只见,来人竟然是明瑾尘!
感受着怀中小女人的温软,明瑾尘稳稳地接住了她,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
他埋头在沈清宁头顶,深深的嗅了一下她清香的长发。
“你怎么来了?”
沈清宁趴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问道。
听着这声音,像是哭了。
司空逸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清溪镇这么久,他眼中的沈清宁,向来是清冷淡漠的。就像是,万事都能自个儿拿定主意的大女人一般。
谁知,眼下还能看到这样一幕?
不过,想必这人便是张冰等人所说的,南郡祁王明瑾尘了吧?
他眼神玩味的盯着他们。
顾氏擦了擦眼泪,脸上带着欣慰。
只有明玉,脸色怔怔的盯着明瑾尘。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明瑾尘,是在清溪镇之外……而且,还能不顾旁人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不必担忧被人发现。
“怎么哭了?”
明瑾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哪有?我才没有哭呢。”
沈清宁将脸在明瑾尘心口蹭了蹭,将眼眶的湿润全部都蹭在他衣裳上后,这才轻声一声,抬起头来,“你瞧瞧我可有哭?”
“嗯,你不是哭了,只是眼睛有些红,许是赶路太急被风吹的。”
明瑾尘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双眸,眼中是压抑的思念。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来了呢!”
沈清宁娇声道。
明瑾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声说道,“本王来接你。”
朱玄笑嘻嘻的说道,“主母怕是不知道吧,主子这一回……可是抗旨前来接您的,主母有没有很感动?”
抗旨?!
沈清宁吃了一惊,“抗什么旨?!”
明瑾尘并未正面回答沈清宁的问题,他抱着她,轻轻踢了踢马儿。
很快,便来到了顾氏几人面前。
“伯母。”
他客气的颔首,与顾氏打过招呼后,目光落在了司空逸与明玉身上。
明玉他是见过的,只是如今见她居然跟沈清宁一起回京,明瑾尘也着实有些好奇。
只是司空逸么……
他还没开口,便听朱玄对朱雀问道,“这位美男子是谁啊?”
朱雀用极其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朱玄后,这才淡淡的回答,“这位是东郡帝王,司空公子。”
朱玄恍然大悟。
不过很快,又眼神担忧的看向明瑾尘。
这才一个月不到,主母身边,怎么就多了一位美男子?
而且,还是东郡皇帝?!
不管是身份还是什么,这位司空公子,与自家主子……真真是不相上下啊!
明瑾尘眼眸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接着,他客气的对司空逸微微一笑,“原来是司空公子,久仰大名。”
“祁王。”
司空逸也客气回礼,“早就听说,南郡祁王是堪比神仙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见,可见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两个男人互相客气着。
明玉忍不住插嘴,“祁王哥哥。”
明瑾尘转头看向她,眼神柔和不少,“你怎么来了?”
明玉紧紧抓着手中的缰绳,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我,我与司空逸一同送宁姐姐回京。”
“我想见见你!所以,所以就跟着来了。”
她与司空逸?
明瑾尘眉尾轻挑,大抵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顾氏看了一眼四周,瞧着夜深了,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但是,摆明了几人有话要说。
于是,她提议道,“不如咱们在这里生火,稍作歇息再启程吧!”
明瑾尘刚刚点头应下,朱玄便带着暗卫生火,朱雀安排暗卫在四周保护。将这里围的严严实实,任何人也不得靠近。
在这样的山谷里生火过夜,沈清宁是第二次经历。
第一次,便是被送去西郡和亲时,在途中逃脱那一晚。
那一晚的经历,她永生不忘。
时刻提醒着她,不能轻易饶过惠妃。
今晚,也同样难以忘怀。
明瑾尘不顾要事在身,竟是千里迢迢来接她回京城……
很快,一堆篝火便燃了起来,照亮了身边的一切。
几人坐下,沈清宁靠在明瑾尘身边,看着火光照亮他俊美的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起了,那位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
盛清宁。
她羡慕,盛清宁与墨寒夜的生活。
听闻,这两人身份尊贵无双,可却能抛下尊贵的身份,云游四海、济世救人。
想必此时此刻,他们二人也正如眼下一般,依偎在一起生火吧?
不知何时,她才能做到盛清宁那般洒脱。
与明瑾尘,才能过上,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
顾氏担忧的问道,“王爷,方才听朱玄说,你是抗旨离京,前来接宁儿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抗旨了?”
抗旨不遵,可不是小事。
换做一般人等,是杀头、乃至诛灭九族的大罪!
即便此人是明瑾尘,但想必明渊也气得不轻。
万一到时候,当真对明瑾尘动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宁也担忧的看着他,却听明瑾尘微微一笑,“伯母,你们不必担心,本王并未抗旨。”
只是,没有听从明渊的吩咐行事而已。
明渊的身子每况愈下。
这段时日,都是明瑾尘代为处理朝政。
这一次,蝗灾的事儿有了些许好转。明瑾尘收到消息,说清溪镇的天花已经完全消失了,便知沈清宁定是会,赶在中秋回京。
奈何,他真是一日也等不住了。
因此,便扔下朝中一摊子事情,直接离京来接沈清宁。
说起来,也的确算是抗旨了。
想必明渊这会子,已经被气得奄奄一息了吧?
他脸上看不出半分自责愧疚,反倒是好奇的看了沈清宁一眼,“听说,你已经查清楚,清溪镇天花复发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此事,沈清宁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压制的怒意。
她的脸色,也“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