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竟是将她，当做娘亲了？
瞧着冯氏眼中的惊恐，沈清宁唇边笑意不减。
她缓缓蹲了下去，伸手抬起冯氏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蛊惑，“现在知道错了？当年你对我下手时，可不见你害怕呢。”
云舒眼神一紧，忙站在一旁，不敢随意开口。
冯氏脸色绷得紧紧的，眉宇间也萦绕着惊恐之色。
“夫人，贱妾知道错了！夫人你就饶过贱妾吧！”
冯氏将头磕的更响、更卖力了。
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沈清宁冷笑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待在这里反省吧！什么时候将你的罪孽赎清了，什么时候再从这里离开！”
冯氏抬起头脸色一怔，泪水将脸上的脏污冲刷开来，看起来更显狼狈了。
沈清宁收回手，细细的端详冯氏。
她眼中的惊恐之色，很明显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应该，是昨晚在这里，被吓得不轻。
既然才第一晚，冯氏就尝到了苦头，那么让她一直待在这里的话……
沈清宁满意的站起身来。
随后，不顾冯氏的跪地哀求，沈清宁带着云舒离开了。
站在西院外，看着眼前荒芜的一切，云舒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难道让冯氏下半辈子，都要住在这里吗？”
她抬眼，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
只见沈清宁目光幽深，“你同情她了？”
云舒缩了缩脖子，“奴婢只是瞧着，她也怪可怜的！”
“可怜？”
沈清宁冷冷的笑了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前，冯氏害死了娘亲；
而后，又多次谋害她与顾氏。
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同情？！
只是，沈清宁了解云舒，这丫头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原本恨死了这些人，可瞧着他们受苦，云舒心里又过意不去。
“傻丫头！”
她伸出手，弹了一下云舒的额头，轻声道，“你可知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若你不想成为鱼肉，便定要成为刀俎！从前我心有怜悯，可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对沈清雅等人的一再纵容，却唤不醒他们的良心。
直到，沈清宁被送去西郡和亲、途中遭遇刺杀，险些死掉；
顾氏被禁足，云舒被折磨。
就连明瑾尘，也显然染上天花。
因此，从北水镇回来后，沈清宁便坚定了信念：今后，更是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打蛇尚且要打七寸，更何况是对毫无良心的沈清雅几人？
云舒看着沈清宁坚定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小姐，奴婢明白了！小姐都是为了保护我们。”
“是奴婢拖小姐后腿了。”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那你可要努力变强，争取不再做拖油瓶，要带着本小姐飞才行！”
沈清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低低的笑了起来。
从西院刚刚出来，正巧碰到神色匆匆走来的李伯。
见他面色仓促，沈清宁正要开口，李伯已经抬头看见她了，连忙说道，“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宫里来人了！”
“哦？”
沈清宁挑眉，“是谁？”
“是杨都尉！”
李伯对杨瀚郁，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杨瀚郁来了相府两次，都是抓了沈清宁进宫去。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来抓人的、还是来请人的……不过，若是明渊要见沈清宁，这抓和请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李伯才会如此紧张。
沈清宁知道，眼下杨瀚郁来相府，无非就是明渊要问问她，是否愿意去清溪镇医治天花的事儿。
她昨晚已经考虑好了。
不管如何，百姓无辜。
此次天花复发，来势汹涌，她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不管沈清宁对明渊他们有什么芥蒂，此次也势必会去一趟清溪镇。
来到正厅，杨瀚郁已等候多时。
见沈清宁进来了，他忙站起身来。
经过昨晚宫宴一事，怕是明眼之人谁都清楚，祁王将这位沈大小姐当做心尖宠、就连皇上与惠妃，如今也不敢对沈清宁怎样。
说明来意后，沈清宁当即随杨瀚郁一同进宫了。
去清溪镇一事，她还没有与明瑾尘商议。
因为她知道，明瑾尘会无条件支持她。
他心系百姓，定不会阻止她。
谁知刚进御书房，却见明瑾尘也在……沈清宁眼神微微一闪，上前给明渊与他请安。
明渊的脸色蜡黄，看起来比昨晚苍老了数十岁。
也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有歇息好的缘故，还是方才又与明瑾尘起了争执被气坏了。
总之，明渊的状态很差。
沈清宁眼神狐疑的看了明瑾尘一眼，后者不动声色的对她摇了摇头，于是她垂手立在一旁，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话。
明渊随手一指，有气无力的说道，“随便坐吧。”
他恹恹的扫了沈清宁一眼，“早起朕收到张冰传书，说是清溪镇形势严峻。”
“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
这语气，倒是没有半分示弱的意思。
不过，人家是皇帝，沈清宁也可以理解。
她答，“皇上，百姓安危是大事！臣女愿意前往清溪镇，救治百姓。”
这个回答，显然也在明瑾尘的意料之中，他神色并没有多吃惊。
明渊倒是意外的看了沈清宁一天，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随后打起几分精神来，“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今日便启程前往清溪镇吧。”
话音刚落，只听明瑾尘突然说道，“皇兄，此次宁儿前往清溪镇，是赌上了性命去救人。”
“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嘉奖宁儿？”
还未启程、还未平息天花一事，竟就想着嘉奖了？！
明渊心里有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
“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
明渊气喘吁吁的说道，“但你也别忘记了，你答应朕的事！”
瞧着他状态的确不好，明瑾尘也没有再刻意逼迫他，便带着沈清宁告辞了。
刚走出御书房门外，沈清宁便好奇的问道，“你与皇上，可是有什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