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微微一笑,看向张婆子的眼神,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冷意了。
只一眼,便吓得张婆子缩了缩脖子,忐忑不安的低下了头。
耳边,沈清宁的声音缓缓响起,“张婆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你跟了冯氏,有二十年了吧?”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吓得张婆子后背心发凉,颤声应道,“大小姐记得可真清楚,奴婢,奴婢跟随冯姨娘已经十九年了!”
一股子冷意,在房里缓缓蔓延开来。
虽沈清宁并未动怒。
可感受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张婆子便知,她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既然跟随冯氏十九年了,眼下可以突然投靠本小姐……说不准哪一日,便可转头将本小姐出卖。”
沈清宁站起身来,“你说,本小姐为何要在身边,放一条毒蛇?”
这意思,便是不容她!
张婆子已经汗如雨下。
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顺着睫毛钻进了眼中,又涩又痛。
张婆子不敢抬手擦拭,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大小姐,奴婢若是有幸跟了大小姐,一定会给大小姐当牛做马,忠心耿耿。”
“万万不敢背叛大小姐啊!还请大小姐留下奴婢吧!”
张婆子鼓足勇气,哀求沈清宁。
在清宁园伺候的下人,那待遇可比府中其他院子,要好得多。
就说云舒这个臭丫头吧!
从前,在府中还是人尽可欺的那种。
如今,倒是仗着大小姐的势头,在府中抬着下巴下路,下人们见到都要尊称一声“云舒姐姐”了。
清宁园虽没有伺候的婆子,可其实粗使婆子也不少。
顾氏拿回掌家大权后,便重新给清宁园,调配了数十名下人伺候。
这十人,全都是顾氏精挑细选出来的。
难道,还比不上张婆子这个背弃旧主的老货?
“本小姐还需要你当牛做马?”
沈清宁眼神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抹暗芒,随后冲门外高声吩咐,“来人啊!”
两名家丁连忙走了进来。
这里虽是清雅园,可大小姐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相府。
“大小姐。”
家丁恭敬的站在她面前。
“将这个试图背弃旧主的老货,拖下去杖责三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我丞相府的规矩是什么、这主子是否可以随意背叛。”
沈清宁淡淡的吩咐。
张婆子老脸一白,慌忙抬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她已经一把年纪,这三十板子落下去,她即便不去半条命,也半身不遂了!
“再说一句,便加十板子。”
沈清宁面无表情。
张婆子便被吓得忙闭上嘴,再不敢随意求饶。
大小姐如今性子是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哪里还敢去怀疑,沈清宁只是单纯的威胁她而已?
见张婆子闭嘴了,她才满意的点头,“拖下去,堵了嘴打。”
“打完后,扔去紫薇园。明日一早,与冯氏一同送去仓角庄。”
家丁恭敬的应下,拖着张婆子准备出去,只听沈清宁又道,“对了,父亲将她们送去仓角庄,是去吃苦历练的,不是去享福的。”
“等会子,记得将紫薇园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清点了,一件儿也不许带走。”
“首饰之类的,也一并留下!那些个银子银票,通通收缴!”
“是,大小姐。”
家丁点点头,这才拽着已经浑身瘫软的张婆子出去了。
收回目光,沈清宁心里的窝火,这才稍微消散些许。
须臾,佩儿便捧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沈清宁瞧着沈清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才起身回了清宁园。
刚刚躺下,云舒就咋咋呼呼的进来了,“小姐小姐!方才听说大公子拦在门口,死活不让李伯送冯氏去仓角庄呢!”
昨晚自家小姐干得好事儿,云舒也已经知道了。
除了给自家小姐说一句“干得好”之外,她也只能激动地原地起舞,来表达心里的欢喜了。
云舒激动的眼中都闪烁着亮光。
沈清宁有些头疼,“不是叮嘱过了,此事不能让沈瑞知道?”
“是啊!李伯做得很是隐秘,天还不亮就命人将冯氏送走。”
云舒叽叽喳喳的答道,“可谁知,刚走到门口,大公子就冲出来了,以死阻拦呢!”
“以死阻拦?”
沈清宁有些诧异。
睡意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沈瑞不是向来贪生怕死?这一次,竟是还有以死阻拦的勇气?”
可转眼间,沈清宁便想明白了。
沈瑞这是故意做给沈洪文看呢!
他是府中长子,虽是庶出,却也深得沈洪文疼爱。
沈瑞以为,闹得越大,沈洪文便会收回成命。
殊不知,此次沈洪文的打算。
因此,他闹得越大,死得越惨!
沈清宁微微一笑,“由着他去吧!你去给父亲回话,本小姐今儿丑话撩在前头。谁敢阻拦冯氏被送走,谁就一并被送去仓角庄!”
“另外,沈瑞不是以死阻拦?他若是想死,只管一头撞死在墙上,我还会替他收尸。”
“要么,本小姐亲自送他上路。要么,就乖乖滚回去!”
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云舒双眼一亮,竖起了大拇指,“小姐,霸气!”
“去吧。”
沈清宁打了个呵欠,重新躺下了。
稍微眯一会子休息一下,还要去难民所查看难民的情况,继续配药。
早一日配出药,才能早一日去清溪镇。
明瑾尘,也才会早一日脱离危险境地!
云舒离开后,不多时便又回来了。
这次,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慌,语气较之方才更是咋呼了一些,“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沈清宁再一次被吵醒,头疼欲裂。
她按着太阳穴,没好气的问道,“又怎么了?莫不是沈瑞当真死了?”
“不是!”
云舒跑的有些急,吞了吞唾沫,“大公子若是死了,奴婢会吹着唢呐唱着歌进来呢!门外,门外来人了,要见小姐您呢!”
说罢,许是觉得她表达的不清不楚的。
云舒忙又道,“不是!是宫里来人了!说是二皇子染上天花,惠妃娘娘动怒,要拿小姐治罪呢!”
沈清宁脸色一变,“拿我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