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时辰已过。”韩丽蓉询问赵扩的意思。
误了时辰,完颜英又没有表态,这亲还成不成?
“我先回宫禀明父皇。”赵扩道,“吉时已过,还需司天监重新择日。”
总之,即使完颜英要继续成亲,也绝不答应在今日这乱糟糟的时候。金人折腾出这场闹剧已经够了,大宋不会陪着他们一味的闹下去!
“颜娘。”韩致远怎能看不出慕清颜的躲避,一次次试着靠近,一次次的被疏离。
“叔公,您也可以先与嘉王一起回宫了,我想完颜英此时不会想见您。”
韩侂胄自然听得出韩致远话中对他的不满,虽然他不会亲口承认在韩致远与慕清颜之间作梗,但止不住韩致远对他的怀疑。不过怀疑终究是怀疑,拿不到证据又奈他何?
“不急,今日已是如此,叔公与你同回萧家一趟。”
就是摆明要留下来盯着了!
韩致远脱下喜服,丢给韩侂胄,“那就有劳叔公!”
桃娘见二人的距离越隔越远,走到慕清颜身边,“清娘也是虚惊一场,我送你去休息吧。”
“谢谢,桃娘,你先陪韩四哥回去吧,照顾好韩四哥,否则我会更歉疚。”慕清颜道。
“那你,去冯大娘家?”桃娘问。
慕清颜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没有看到孙望,想是已经默默离开。
“是何人救了你?”赵扩临走前问。
“雷峰塔附近的村民。”慕清颜没有说具体,“大概是不想受牵连,走了。”
“你先随丽娘回嘉王府,之后小王还有话问你。”
不是商议,而是命令。赵扩的一句话便做主为慕清颜安排了去处。
“清娘,走吧。”韩丽蓉过去挽住慕清颜的手。
在这里多留一刻,便是多给人瞧一刻的笑话而已,何况他二人这般多站一刻,也是多一刻的煎熬。
……
韩致远回到萧家,直接进了临着萧家侧院的祠堂。
去寻找慕清颜的众人都已经被召回。萧致瑾知道都亭驿那边的消息,却没有赶过去看。
看一眼又有何用?无非是多一眼无奈。
“大哥?”韩致远不想萧致瑾站在祠堂中。
“刚有人来与我说了。”萧致瑾的手抚在他们母亲的灵牌上,“母亲在天之灵看着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护着我们,也护着我们在意之人。”
韩致远走到侧边的椅子前坐下,靠背闭上眼睛。
“你的腿可好?”萧致瑾向他走去。
“很沉重。”
“这是你的弱点,日后你一定要谨记。”萧致瑾道,“救人心切,也不可失了觉察。这次只是完颜英刁难你,下次遇到的人或事怕不仅如此。”
“大哥,我看她的眼神,看到的第一眼,她的眼神里只有我。她根本不愿放手,可后来便蒙了一层雾,像是被妖魔鬼怪侵蚀……当时叔公在场,一定是叔公!”韩致远蓦然睁开眼睛,“我不知道,如今颜娘身边除了我再无他人,还能受他怎样的逼迫,连与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敢?难道韩大人还能拿我的命要挟不成?!”
“这自然不会,即使他那般说,也没人相信。”萧致瑾道,“慕姑娘想必并未与你多言,或许只是你对叔公成见颇深才会有这种误解?不要忘了,当年你那么小便离开萧家,叔公给你了多少照顾。”
“所以,我敬他,对他不失于礼,但恩情是恩情,他岂能左右我的人生?我得他照顾,就应当为他所用,做他在仕途攀登的阶梯?”
“谁让你有那般做事的才能?瞧我,”萧致瑾展展衣袖,“不过一介商贾,谁会拽着我出将入相?更不会被什么公主痴缠。”
……
因痴情于韩致远,而对其与慕清颜的感情嫉妒生恨的金国长乐公主完颜英着金使进宫向宋皇上折终止和亲。
完颜英说她甘拜下风,争不过慕清颜,主动提出不再与心中牢牢系着慕清颜的韩致远成亲。
另外不等过问,也将金使所穿盔甲经都亭驿转交朝廷。完颜英说,盔甲是她私自放在陪嫁之物当中带到临安,因对宋人态度不明,备下盔甲以防万一。但据多日体会,深知没有用到盔甲防身的必要,所以交出盔甲,以示对宋朝廷与圣上的信任。
这是赵扩从宫中带回的消息。
“盔甲一事圣上不好多说什么。可她说不和亲便不和亲了?”韩丽蓉不是不信赵扩的话,而是不信这件事会成真,“这怎能责怪到致远与清娘头上?致远年纪又不小,还不能有个心上人?若不是他兄弟二人这些年耽搁,萧家也许早就连孙辈都有了。只要成亲后断了来往便是,还能拿之前的情分问罪不成?此事就是问到他们金主,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和亲本来就是强人所难,捆绑的姻缘,还计较什么!”
“父皇暂未一口答应,说许是今日之事冲动所至,不可当真,等完颜英冷静下来再议。和亲事关重大,不可草率。”
赵扩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慕清颜,“回府之后没有安排她歇息?”
“躺了一会儿,还有些发烧,让人给熬药喝了。听说郎君回府,便来候命,不是说有话问清娘?”
“病了?”
“感了风寒,大概是夜里着了凉。”
赵扩点点头,“这事就不用与致远说了。”
“我知道。她也不让多言,只是郎君问起,我便说了。有什么话郎君问吧,待会儿吃了饭,也让她早些安生睡去。”
韩丽蓉说了几句话后,与慕清颜打了声招呼便主动离开。
赵扩起身,走到慕清颜面前。
慕清颜抬眼,“殿下想问我去重华殿的事?”
她知道嘉王最在意什么。
这个女子,此时已恢复平日的冷静,冷静的有些令人生凉。
赵扩知道慕清颜的心情其实并不好,不过是忍着他这个嘉王。
见她一语中的,赵扩点点头。
“太上皇没有问与黄贵妃之死有关的一个字。他说只有真相,不论是谁,错就是错,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若靠栽赃嫁祸去算计一个自己不满意的人,与阴险小儿无异,自己人杀来杀去,斗来斗去,最终会让敌者钻了空子。他最后还说,若见到嘉王殿下,便告知一声,嘉王殿下若有闲暇,就多去重华殿看看他这位皇祖父。最近他见到儿孙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