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帝犯了病,头疼又暴躁,众太医用药的用药,扎针的扎针,才将人安抚好。作为皇帝唯一的儿子,赵扩定当守在他的身边,又要帮着多处理政事,怕是要等更晚的时候才能回府。
赵扩就是趁了点空时听容威说完李常侍的事,他不想围绕一个雨心再在宫中生什么风波,李常侍并未有心插手黄贵妃的死,便放过她,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不再提及,并且把这话也传给慕清颜。
慕清颜知道,赵扩最在意的是,追根究底,这一切都还是因为皇后当年的所作所为。既然以雨心与温平结案,又没有其他证据表明皇后的无辜,便不愿再生事。
也是没有惊动到皇帝,李常侍捡了一分运气。
“还有,嘉王让卑职将这张纸条交给姑娘。”容威向慕清颜递去一张纸条。
慕清颜接过,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还有地址,“这是什么人?”
容威道:“是殿下让人查到的温平在宫外较多来往之人。”
慕清颜了然,想必是皇后那边透露的线索。
她想的没错。从温平与雨心身上继续追查,其中一条路就是查他二人在宫外的来往。雨心出宫次数不多,又没有明确的活动范围,但是温平经常负责在李家与皇后之间联络,在宫外有熟识的人。而纸条上所写的,就是皇后让人连夜查问之后,给出的温平在宫外私下接触最多的一个人。
“据说此人是温平多年好友,温平每次出宫都会趁机与此人喝酒。”容威补充。
“知道了。”慕清颜记住纸条上的内容,便将纸条揉碎。
“案子不是结了么?怎么还要查?”
待容威退下后,韩丽蓉问。
慕清颜听她询问,便知赵扩没有与她多说,自己便也不好多做透露,只答,“还有些问题要弄明白。”
“哦。”韩丽蓉能觉察得到这话中的含糊,可想想赵扩也没有与她说什么,知道慕清颜是不便多言,也就不再追问,叹息一声,“这案子一结,圣上反而病情加重,八成是心病。岚儿,你父王也是为难。”
“嘉王妃可知昨夜我让人送来的箱子?”慕清颜以为,段诃应该是把箱子交给了赵扩。
“你是说嘉王带回的那只木箱?”
听韩丽蓉这么问,慕清颜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按时间推算,送箱子的时候赵扩应该在回府的路上,段诃便半路将箱子交给了他。在这名护卫看来,送到嘉王府与送个嘉王大致是一个意思。
“嗯。”慕清颜点头。
“我在书房见有一只箱子,倒是没听嘉王多说。”
然后,韩丽蓉带慕清颜去取,“是这个吗?”
“是的。”慕清颜打开箱子,见里面的东西都在。
“这不是……”韩丽蓉微怔。
慕清颜道:“太上皇后帮着取回来,要我物归原主。我想自己不好带它出宫,便先送到嘉王府。”
韩丽蓉看着箱中之物,“还是太上皇后懂得黄贵妃,君子不夺人之好,黄贵妃又怎愿强人所难?”
“不过,眼下我还有事做。不知王妃可否帮忙将这两样东西送到登云轩与集庆班?”慕清颜问。
“交给我吧。”韩丽蓉应下,“我安排人送去,好过让你多跑这两趟,你这几日也累的不轻。”
“谢王妃。”
“与我不必客气。”韩丽蓉拉住慕清颜的手,“我们相识也是有缘,我又曾得慕捕头相助,早已视你为姐妹。有什么忙我能帮到,你尽管开口就是。”
正说着,有人来报,说韩公子来了。
“这么巧?”韩丽蓉看向慕清颜。
慕清颜垂下眼睑,将箱子盖好,“我就不见他了。王府可有后门?”
“我让人送你。”韩丽蓉出了书房,吩咐一位侍婢。
慕清颜跟着这侍婢向后院走去。
“哎呀?清娘?”
刚出门,碰到韩四,慕清颜秀眉微挑,“韩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跟着公子来的么?公子进了王府,我没事,到处溜达,就正巧转到这后面来。”韩四呵呵一笑,眼睛冲着后院门朝嘉王府里瞄。
他才不会说,自己从接到公子的吩咐,便一直在宫门守着,苦苦守了将近三天,总算守到人,一路跟着来到嘉王府。等着慕清颜与嘉王妃母女说话玩耍不耐烦,转念一想,便寻到刚好去清河坊萧家见萧大公子的韩公子,透了个信儿。结果,公子就是记挂着慕姑娘的公子,没多一会儿就来到嘉王府。可先返回嘉王府盯梢的他眼见慕姑娘朝后门躲去,便赶紧先飞檐走壁跃出门拦人。
“是么?”慕清颜摆明不信。
韩四扬扬脖子,“怎么不是?我还能盯着你不成?你问问,看谁哪只瞧见我盯着你了?”
他不信自己的行踪能被那两个殿前司天武卫发现。
慕清颜见韩四得意的模样,冷笑,“这话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漳州的时候你就说对自己暗中跟人的功夫自信的很,你家公子还给你取了个绰号叫夜灵?”
韩四一愣,略有尴尬地笑道:“清娘好记性,我当时就那么说说。哎?公子!”
韩四突然冲着门内一叫。
慕清颜神色微顿,抬腿便走。待觉察身后并无异样,而韩四闪身不见,方知上了他的当。
但她不敢慢下脚步,她要遏制住自己想回头的念想,一直向前……
韩致远进了嘉王府,没有见到慕清颜就知道她躲走了。韩丽蓉告诉他说人先一步离开,他不信,有韩四盯着,若离开他也能很快知道。所以,他想到慕清颜是在他踏入嘉王府时从后院门走的。待他寻过来,正好听到韩四的叫声,加紧几步来到后门,远远望到那匆匆前行的背影。
他突然停下了继续追过去的脚步。说好放手的,不是么?可总是管不住自己想要见她的心。哪怕就这么远远望到一个背影,也好。
只是那又消瘦了许多的身影,让他看着两眼酸涩。他盼着她一个回头,可直到她拐过了道口,也没有等到。
既然已经决定,她便是如此决绝。可是这样,你心里好受吗?
“致远。”韩丽蓉走到韩致远的身边,她知道嘉王派来的天武卫也已经离开,有些话可以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