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直言，“我有事请教太上皇后。”
秀容回头对身边的年长宫女道，“曹常侍，你先忙去，我得耽搁一阵。”
年长宫女看眼慕清颜，点点头，自行离去。
听到秀容的话，慕清颜得知此人便是邱大的生母曹三娘，不免朝其背影多瞧了几眼。
“慕姑娘请稍等。”秀容看出慕清颜对曹三娘的多心，心照不宣地回殿通禀，很快便出来，“太上皇后宣见，慕姑娘请。”
慕清颜再次踏入慈明殿。
靠在寝殿软榻上的太上皇后精神不太好，听着慕清颜行礼，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你又为何事而来？”
慕清颜道：“民女又有与翠心相关的新疑问，想从太上皇后这里了解一二。”
“还有何事？”
“不知翠心可否与太上皇后说过，黄贵妃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常喝一种味道奇怪的茶汤？”
“荆巴茶？”旁边的秀容脱口而出。
“什么荆巴茶？”太上皇后显然不知。
秀容解释，“就是一种在荆巴一带流传的茶，味道很怪，很难喝的。雨心从宫外寻来的料方为贵妃熬汤，贵妃却能喝得下，还要每天都喝，已经喝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这是翠儿与婢子闲聊时说的。”
“哦，是她家乡那边的茶，巴蜀那边人的口味是有些偏重。”太上皇后了然，“这茶有什么问题？”
见关于荆巴茶的事太上皇后不知道什么，慕清颜转向秀容，“翠心与你说这茶汤时，可还说过其他？她可否说过怀疑茶汤对贵妃身体不利之类的言语？”
“婢子是见她去找太医的时候问过，原以为是给贵妃看病，翠儿说是让太医看茶料，说到了几句。”
提到翠心，秀容有些红肿的眼睛又闪着泪花，“翠儿只是说，最近贵妃身子又不太好了，不知是不是喝了这怪茶的缘故，所以找太医看看。可后来听太医说那茶没问题，茶圣陆羽都曾提到过的。”
太上皇后坐起身，“难道你认为这茶确实有问题？不是说茶料方子是雨心弄来的，没去问她么？”
慕清颜道：“暂且没有。”
“哦，婢子想起来，”秀容道，“好像是贵妃出事前的两三天，翠儿念叨吴大夫怎么还不回临安，她说应该让吴大夫再查看一下茶料，太医院的人连贵妃的病都治不好，她不怎么相信。可婢子说，既然太医保证茶料没问题便一定没问题，否则他们不敢说那么满的话。当初为贵妃诊病时，可都是一个个含糊其辞的。”
“翠儿如此在意茶料？”太上皇后奇怪，“她怎不曾与哀家说？”
“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翠儿说不想让您扰心。婢子也觉得是翠儿捕风捉影了，是她担心贵妃的病有些过了头。贵妃身子不好，病情反复是平常事，也许与天热有关，已经被太医确认没问题的茶怎能影响到她的身子？”
“翠心平日是这般在意之人？”
慕清颜早就断定翠心对贵妃并非真心忠诚，自然不会认为翠心会为贵妃的病担心过了头。
秀容不知该作何回答，“翠儿……她对有些事是会较真。”
慕清颜心想，看来翠心这番“在意”确实少见，那么，便定是有其他隐情。
“民女知道了。不再打扰太上皇后，告退。”
……
从慈明殿出来，慕清颜见两名内官模样的人正带着一队内卫匆匆走过，想是在排查各处宫人，便迎上前询问。
不等慕清颜开口，其中一名内官认出她，“慕姑娘。”
“请为二位大人，排查结果如何？”
“我们从昨日查到现在，一宿没睡不说，还根本什么都没查到！”那内官窝了满腹牢骚，不过听在慕清颜恭敬地称他们为“大人”，不好甩脸子，“几处宫苑是都查完了，张都知让我们继续查其他各处，希望能查出个结果吧！”
“几处宫苑，一个符合的人也没有？”
“没有！有了我们还能隐瞒不报？只是这出宫时间，不论男女，都无一人相符。”
“各位辛苦了。”
“走，走！赶紧接着查！”
一队人匆匆远去。
慕清颜驻足片刻，决定再与皇后见一面。
“说吧，又有何事？”李凤娘正悠闲地喝着茶。
慕清颜看眼皇后两侧，直截了当道，“请问皇后娘娘，仁明殿可有从初七左右离宫之人？”
李凤娘凤目一凛，按下茶盏，“从昨日张成和便让一帮人到处折腾，昨夜扰的本宫大半宿不得安宁，今日你又登门来问！”
昨夜，不仅慕清颜没闲着，这其他宫苑的人也都没闲着。只是宁静到令人窒息的仁安殿与外隔绝，屏蔽了外面的响动。
“此事很重要，请皇后明查，仁明殿可有在此段时间出宫之人？”慕清颜再问一次。
“没有！你不信可以一个个问他们。”李凤娘指指身边众人，“看他们哪个敢说慌？”
“若皇后肯定，民女便无话可问。”慕清颜道。
“慕清颜。”李凤娘起身走到慕清颜面前，“问琉璃镜，你来找本宫。问人你也盯着本宫不放。其他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本宫以为对你已经够坦白，你还怀疑本宫什么？”
“民女怕皇后犯糊涂，着了什么人的暗道，太过小心反而对自己不利。若皇后肯定仁明殿无此人，便是民女多心，向皇后赔罪。”慕清颜朝李凤娘作揖。
她决定再来仁明殿问这一句话是看在赵扩派人护她的份上，不论需不需要，都来提个醒。她自然希望自己的话是多余的，也省了她的麻烦，可心中总是止不住有点抓不住由头的感觉，对这陷入后宫漩涡中的仁明殿难免多些想法。
“断无此人！”李凤娘冷哼，转而瞧着慕清颜笑问，“本宫还不知你对本宫如此有心。是决定为本宫所用了么？”
“民女只是不愿有人在此案中蒙受不白之冤，上至皇后，下至宫人，一视同仁。”慕清颜福身，“民女告退。”
出了仁明殿，慕清颜轻轻呼了口气，又朝福宁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