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战士说:
“怎么?怕了?”
五班长说:
“怕?劳资自从参加八路,就没有害怕过!
你小子懂个屁,啥事情咱们都得有把握不是?
没有听见老连长经常说,要打有准备之仗吗?”
二排长说:
“五班长说的对!
咱可不能胡来,闹砸了责任谁也负不了。
我看这样,从敌人的防御上看,枪口都是对着东面的,这就说明另外几面还有他们的部队。
我们啊,就顺藤摸瓜,这里的西面就是我们原来住的大田庄,就着势朝西去看看,敌人在那里究竟有多少人,摸准了再回去。
吃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就不相信大田庄那么大,找不到个填肚子的地方。
五班长带一个战斗小组做尖兵,副班长带着伤员和一个战斗组在后面接应,其余的人跟我夹在中间,注意保持距离。
劳资偏就不信这个邪,熊瞎子怎么了?
瞅准了,劳资就掏t一把!
什么事情咱们朝最坏里想,无论发生什么,咱们摸的情况得送回去,现在就我和五班长知道猴王洞。
你注意点安全,别劳资牺牲了你也没有了气,那就要误大事儿了。”
五班长听了说:
“你说的是这个理,依我看,就我带几个人去就可以了,排长你们就待在这里别动,人多目标大嘛。
万一有点啥,你们也能安全撤出去。
搞点吃的应该没有问题,这里我也来过,村子边上的人家多着呢。我先到汪老汉家附近探探,他家在村子外面的一个山沟里,说不定没有敌人。
就是有什么,你们别管我们几个。”
二排长说:
“得了得了,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你的办法行,那你就快去快回。”
黄家庄这个村子有点怪,它不象苏北农村其它的村庄,整个村子是集中在一起的。
黄家庄的大部分是在原来的一个地主的寨子上发展的。
过去土匪多啊,乡下有点粮食有点钱的小地主都是土匪抢劫的对象,运气好点的就是舍财,运气不好的连人命也搭上去了。
寨子一般都有险峻的地形,黄家庄本来就在平原和山地的结合部,这家地主抗不住土匪年年的骚扰,就利用一个不高的但是周围有两三丈悬崖的山坡,修起了寨子。
把人可以上来的地方都用石条垒了,修了寨门,虽然寨子不是很高,可是这样一来,土匪也真的就没有再来抢劫过!
时间一长,乡亲们也就一家一家的朝寨子里搬了,别看它周围险峻,顶上倒是一大片平地,有钱的搬来了,富裕一点的也搬来了,穷的呢?
胆小的也搬上来了,先是达个窝棚,慢慢再一点一点的扩大。
也有不愿意搬的或者是的确搬不起的,也就零星的散落在原来老村子的四周,东一家西一家的。
这次鬼子来了以后,就发现这里是一个非常理想的防御要塞,这里比其他地方高了那么十多二十米,视界开阔,又具备制高点火力控制的基本条件,他们就选择这里驻扎下来。
敌人把乡亲们集中到寨子中间的祠堂里,白天就叫乡亲们挖工事,修碉堡,晚上就挤在一起,吃的就是糊糊,你没有办法吗,日本人手里那可是真东西啊!
汪老汉就是属于那些没有搬到寨子里去的人。
而他家的房子还在朝山里的一条沟的口子里,寨子上是直接看不到他的家的。
汪老汉的老伴去世好几年了,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都入了八路军,大的在苏北军区,小的去年才参加的,就在县大队。
最小的被皇协军拉了兵,听说还混的不错,当了个班长什么的,还朝家里捎过好几次东西,都是粮食衣物啊什么的。
五班长带领的几个人,已经在汪老汉家的周围隐蔽观察了好长时间了,在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情况的前提下,五班长留下了两个战士担任警戒,自己带着一个战士朝汪老汉的后窗户摸去。
冬天,北方的老百姓不像南方的老百姓,没有什么活,天寒地冻的你能干啥?
一般的家庭这个时候就吃两顿,而且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那些男人们也没有了平时的照顾,和家里人一起,喝稀的。
汪老汉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熬的那一大锅玉米茬子,饿了就舀一碗喝,就着老咸菜疙瘩。
他不是没有干的吃,前几天他那个当皇协军的三小子还托人带了一小口袋白面,足足有七八斤呢!
那个年代白面可是希罕东西啊,他没有舍得吃,想攒到过年的时候,弄点荤腥,包顿饺子。
平时想到这个事儿,腮梆子就酸溜溜的直冒口水!
这天,汪老汉饿的晚了,喝了一口玉米茬子,冰冷冰冷的,渗牙!想吃口热的,就点着了炉子,热了粥,炕也热了,就点了难得点的油灯,腿一盘,上炕喝粥了。
喝着喝着,就听见后窗户轻轻的有敲打的声音,老汉凝住神一听,有人叫着大爷,汪大爷。
他知道是新四军,只有新四军才有这么亲切的喊叫。
汪老汉开了门,把五班长迎进来了。一看认识啊,就问:
“五班头啊,得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们了。
前几天有消息说你们一连被鬼子给灭了,真他妈的能吹牛!
鬼才相信呢,能灭的了你们的鬼子还在他娘肚子里蹬腿呢!
快进来!”
汪老汉认识五班长,按照他的话,班长不叫班长叫班头。
老汉问:
“来了多少同志?”
五班长说:
“就我们几个,排长他们在村外的山上。我们来摸摸情况,随便搞点吃的。”
老汉说:
“村子里的鬼子老鼻子了,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昨天我担水进寨子,留了个心,怎么也得有上百个鬼子,二鬼子就更多了。都在寨子上押着乡亲们修工事呢。”
五班长说:“您老别急,慢慢说,我们就是要弄清楚鬼子的情况。”
老汉看出五班长眼睛滴溜着盯着他那碗玉米茬子,知道他们肯定是饿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