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边城墙高,看起来不好攀爬,所以敌人倒是有可能会放松防守,确实可以成为主攻的方向。”
可是,问题是墙壁光滑,又无遮无掩,突击队怎么样才能安全地攀爬上去啊!
二三三团团长彭一龙侧身趴在不远处的豁口上,看见师长下去了,他转过身,指着东北边城墙,给下面的师长说着:
“师长,你看,那边城墙上有一个长草的墩台,这下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师长又爬上去看了一次,真的有一棵悬在半空中的荆棘。韩先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棵白茨长得太好了,他在筹划着,在攻城时,一定要想办法让这棵茨派上用场。
崔天民说:
“我们攻击的时间只能选在晚上。城外都是开阔地带,只有利用夜色才能接近城墙,也只有利用天黑,才能更好地迷惑敌人,让他们看不清我们的兵力部署。”
韩先楚说:
“对,再开会研究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下午,红七十八师指挥部又召开了团以上的干部会议。会议还在那个农家小院进行。韩先楚和崔天民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面对面蹲在地上比画。几位团干部围了一圈,一边看着两位师首长“地上谈兵”,一边热烈地交谈讨论着,指指画画地发表各自的意见。
崔天民指着画在地上的花马池城图说:
“东南面是一马平川,部队运动容易暴露,我们还是依靠古城墙做掩护,可进可退。
干脆,我们就把西边留开,敌人就是逃跑,也最多跑掉几个人给马鸿逵送信而已,那就让他去吧。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做出在三面都展开主攻的态势,首次进攻从北面开始主攻,当然了,这个时候其他两面是佯攻。
主攻的北面方向首先发起攻击时,其他两面也要确实做出进攻的样子,但又不能立即攻城,给敌人造成三面进攻的样子,这样迫使敌人分兵防御,搞不清哪边是主攻,哪边是佯攻?
花马城内有守军1000多人,而且还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这次进攻我们要打的灵活点,只要他们认为我们是佯攻的方面,我们就立即加强进攻变成主攻。
机动灵活,主攻方面可以变成佯攻,佯攻的方面也可以成为主攻。”
“好!”
几位团长异口同声,
“我们就这样迷惑敌人,使敌人晕头转向,让他们东西奔波,首尾难顾,我们乘机攻上城去。”
“兵不厌诈,一定要虚虚实实;然后从三个团中间,抽调精干人员组建一个突击队,在天黑以后,悄悄带上云梯,沿着古长城墙外,从东向西前进到北门楼那棵白茨对面隐蔽埋伏,等候命令。
一旦战斗打响,突击队首先要从那棵白茨旁边爬上城头,可以根据情况灵活使用那棵白茨墩台。”
韩先楚突然好像有了主意,萦绕在脑海里的作战方案一下清晰了起来,他起身向南,扔掉了手里的小木棒,果敢自信地说:
“就这样,这个方案定了,不再争议了,二三四团位于城北,担任主攻;二三三团位于城南,担任佯攻;二三二团位于城东,也担任佯攻。
各部于天黑以后进入阵地,要机动灵活,相机进攻。
特别注意的是,如果发现哪面敌人的火力薄弱,哪面就可以变佯攻为主攻。现在回去各团就准备吃饭,做好战前准备。”
这个作战方案得到了各团团长和指挥员的一致同意,于是大家信心百倍地散去。
傍晚来临,月亮慢慢升起来了,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战士陆续进入阵地。
城外的红军整整一天围而不打,使城内的守军感到十分不安。
白军县长屈伸仍然不放弃,还在垂死挣扎,从东跑到西,一会儿安排士兵往上面抬水,一会儿又派人转运石头瓦块,一会儿让士兵把几口大锅也抬上城头。
天黑以前,他穿着羊皮袄,手里抱着一口铡刀,嘴里好像不停地嚎叫着:
“都给我听着,红军爬上来了,就给我用砖头砸,用石灰水浇,把红军给我砸死、烧死、砍死,谁把红军放上来了,我就一铡刀砍死谁!”
他一边跑着,一边唾沫飞溅地咆哮着。城头上的游动哨兵频繁巡逻,时不时虚张声势地喊几声,为自己壮胆。城下,红军战士们以急切而紧张的心情等待着攻城的命令。
晚10点钟,墨黑的天幕上突然升起三枚信号弹,红军攻城战正式打响了,于是,东、南、北三面同时响起枪声,军号在一片枪声中激越而亢奋,一道道火舌向花马城头喷射。守城的匪军一时慌乱,嚎叫着:
“红军攻城啦!红军攻城啦!红军攻城啦!”
急忙向城下开枪,机关枪、步枪、长枪、短枪响成一片。
屈胡子已经做好了一夜不回屋的准备,御寒的山羊皮褂忽闪忽闪。他腰系毛绳,肩上扛着铡刀,亲自催阵督战。红军从东、南、北三面进攻,但他不敢放弃西边,给一位随从说:
“快去给孙营长说一下,西边不见打枪,这正是红军在声东击西,要他一定把那边的兵力布置好。”
屈胡子一时乱了方寸,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又转身向北,在城里跑来跑去,声嘶力竭地喊着:
“打,打,给我顶住!”
枪声一会儿就在城北像鞭炮似得炸响,孙兆祥领着一群士兵慌里慌张跑过来就说:
“老屈,北边枪声紧,大概是红军要从北边攻城啦。”
一会儿,南边枪声紧急起来,孙营长又说:
“红军恐怕要从南面进攻啦!”
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向北,孙营长慌得晕头转向。屈胡子摇了摇头略显自信地说:
“不会的,共产党打仗向来是声东击西,北边只会是佯攻。西边没有枪声,那才是红军主攻的方向。还有南边,昨天晚上红军就是从那里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