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毓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怔了一下。
她最初以为是程世筠找尧枝传话,不过在瞬间否决了。
程世筠对她的身份非常清楚,又在陈国做杀手多年,自然也清楚她和忠勇伯府的关系。
他会找便宜爹娘或者开元寺无心大师,绝对不会是恨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尧枝。
而知道玉尧姑娘的只有北国太师府的人,除开程世筠,就是贺宏深父子。
贺子石似乎与表哥程世筠关系很好,那么与父亲贺宏深极有可能政见不合,也不会是他。
剩下的,只能是北国太师贺宏深了。
尧毓忽然笑了笑:“记得如何,不记得如何?”
尧枝的声音,依然很低。
“若是记得,就该知道做些什么。”
尧毓本不明白,但看了尧枝眼底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在提醒她,她被北国公主的事情,很快就会压不住。
谢临君未必知道,若知道后,肯定会疏远她冷落她猜忌她。
毕竟身为北国公主,隐藏在大燕这么多年,还成了大燕皇后,到底是什么居心?
哪怕谢临君不在意,信任她,满朝文武大臣呢?
估摸着有些一根筋到底的大臣,会冒死进言,让谢临君广纳后宫,然后雨露均沾,大燕的储君不能有异国公主的血脉。
想着想着,尧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和亲陈国时的情况,和尧枝猜想的,何其相似?
但是贺宏深千算万算,估摸着没算到,谢临君早早就知道了她身上胎记的由来。
更早早就查出了,她北国公主身份的问题。
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加深,好整以暇地看着看似恭敬,但手指指甲已经刺入掌心而不自知的尧枝。
“贺宏深居然让三姐姐传话,本宫很好奇,三姐姐有什么资本,居然能得堂堂北国太师看重?”
从再次见面开始,一直表现的非常恭顺温柔,好像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尧枝,眼底忽然浮起一抹恨意和惊恐,又极快压了下去。
“娘娘说笑了,尧枝不知道娘娘说的是谁,尧枝之所以代为转告,也只是意外遇上了。”
尧毓呵呵:“那真是好巧啊!”
她斜睨着尧枝,看着她明显已经苍白了不少的脸,嘴角翘了翘。
“不知道三姐姐的这个好巧,经不经得起本宫让人查探。”
尧枝手指指甲,猛地刺入掌心。
脸上虽然带着恭敬的微笑,但是声音在隐隐发抖。
“娘娘执掌六宫,与陛下一样日理万机,听闻还在宫中准备种植水稻,哪能将宝贵的时间用在尧枝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这是怕了?
这么快就怕了?
尧毓挑挑眉,细细打量尧枝。
看尧枝咬的发白的嘴唇,还有额头开始渗出的细密汗珠,她淡淡地笑了笑。
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也依然又甜又软,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但是听在尧枝耳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升起,直冲心脏和天灵盖。
“尧枝,本宫知道你痛恨本宫,恨不能让本宫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本宫要告诉你的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从前你没有,八年了,你依然没有。”
漫不经心地笑笑,尧毓瞅着她:“我们都不在一个段位,调查你,实在掉份儿!”
尧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