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桃花树下。
有谢临君在，府中下人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不留神惹了陛下不痛快，到时被发落。
桃花树下有一方石桌，谢临君牵着尧毓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若若想知道什么？”
尧毓依然带着幂篱，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所有心思已经被谢临君看穿。
索性直白询问：“陛下能告诉臣妾什么？”
听着她对他的称呼，还有自称，谢临君眉心微蹙，又很快松开，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可又被暗沉晦涩替代。
“但凡是若若想知道的，朕知道的，都可以告诉若若。”
这种姿态……
若是她从陈国回来，他这样好说话，她和他又怎么可能走到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尴尬境地？
尧毓心中叹息，嗓音轻软甜糯。
“北国建怀帝程世筠说，我是北国公主，因为身上的蝴蝶形状胎记，是北国皇室血脉才会有。”
“我问了我娘，阿武没有，只有我有。我娘并不觉得奇怪，可程世筠还有北国太师之子贺子石言之凿凿，已经笃定，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谢临君伸手，牵过尧毓随意放在石桌上的手，轻轻抚着的手背，眸光温柔而幽深。
“柳淑人确实不是大燕国人，而是北国人。”
似乎在想着尧毓是否能承受这样的答案，谢临君的眉峰蹙起，抚着她手背的手指，稍稍停顿了一下。
尧毓在这瞬间，看出了他的担忧。
这很神奇。
她已经很久不曾看明白过谢临君的心思，但这一刻，她看的清清楚楚。
“陛下，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谢临君抬眸，幽暗深邃的眸子里带了两分浅笑：“好。”
他不再担心，嗓音很低，性感而温柔。
“岳母是北国农家女，但生的好看，被当初巡游在外的北国先帝遇见，入了北国先帝的眼。岳母不愿，知道了北国先帝的意思，连夜离开了村子，却被北国先帝身边的宫人抓了回来，北国先帝醉酒宠幸了她，她被北国先帝随行的妃嫔记恨上，趁着北国先帝还在熟睡时，命人将岳母喂了迷药，丢进了江里自生自灭。”
尧毓的手，猛地攥紧。
谢临君看着，垂眸遮住眼底的戾气，嗓音依然很温柔。
“岳母运气好，被外出游学到了北国边境的岳父所救，但是掉入江里时磕着了脑袋，忘记了之前所有事，一直到现在，岳母依然不记得曾经所有。”
难怪！
难怪提到胎记时，便宜娘一无所知，只觉得是巧合。
可便宜爹和老夫人那边，显然有所隐瞒。
“爹一直想要捂住，现在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便宜娘那边，不记得最好，可现实怕是会成为奢望。
便宜爹对便宜娘一番深情，在这个时代，能够不计较便宜娘有孕在身迎娶她，这么多年来守着便宜娘一人，若非她一再坚持让两人再要个孩子，怕是到现在，他们依然只有她这个女儿。
想着在江南的时间，便宜爹早出晚归，寒冬里从外面买了烤鸭回来，生怕凉了放进怀里捂着，然后喊她“阿毓，快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的画面，尧毓鼻尖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