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他吧，去开始你自己的生活。你松开手，让他飞走，若没有更好的对象一个人也自在，若是有好男人就去恋爱……让他知道你过得很好，才不枉费他难受了这么多年给了你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
“我也想啊……”
付舒的手被余念拉着，冰凉。
她咬了咬唇瓣，更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可你知道么，从我记事起我们就相依为命，我们小时候就约定过的，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总得在一处的。”
“可是现在，不方便。”
余念说得很是含蓄。
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事也那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闲心将爱情放在第一位的。
家恨、国仇……
这世界上错综复杂的事情太多，就像她有的家仇，付潭齐自然也有。
她能因为顾垣城而劝着自己放下，但是，付潭齐不能。
他复仇的路上没有难以抉择被放在天平两端的人，家恨当前，他得走下去。
想来这些事，付舒也明白。
只是感情这码子事儿，谁能说的明白呢。
“那个女人……比我漂亮吗？比我聪明吗？”
付舒反手拉过余念的手，她抽噎着鼻子仰头看她，天色更亮了些，却也更凉了。
“我不知道。”
余念也是今天才知道付潭齐那边换了戏搭子，也要订婚了，没见过那个女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漂亮……但，大概是聪明的吧，否则依着付潭齐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待她那样和煦。
“骗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见过……”
“你怎么会没见过！顾垣城的表妹，你没见过么？”
……
余念的思绪有些混乱，以至于她送了发烧的付舒回了房间，又照顾她吃药睡下后，一个人回到了甲板上。
彼时，天已经大亮了。
邮轮巡航的速度很慢，以至于她定定的望着天边的一处，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前行。
怪不得付潭齐会要她去问顾垣城……
怪不得那从来不喜欢管别人琐事的男人会知道付潭齐订婚的内幕……
这是，为什么顾垣城在她问起的时候，未曾提及呢？
付潭齐的订婚对象，名叫田思，母亲是深市有名的银行家，田佩茹。
父亲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自杀。
而田思去世的父亲，是顾垣城的亲舅舅，黎华的亲弟弟黎天。
只不过在黎天死后，田佩茹便带着自己的女儿远走他乡，离开了c市，彻底和顾家、和黎华都断了联络。
这些情况，都是付舒身为付家女儿得知的内部消息。
就连余念都不知道，顾垣城还有个舅舅，黎华还有个弟弟。
在她住在顾家的这些年里，从未见过那田氏母女来过顾家，也从未听黎华提及过。
显然的，付老爷子为付潭齐选择的这门婚事并不是看着顾家的面子，而是因为田思的母亲原本就是个有名的女性企业家，她手中拿着的资金以及海外可控的资金才是付家目前最需要的。
余念走到了甲板的栏杆旁，手握上去，冰凉。
她总觉得黎天这个名字很熟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是从哪里听过，可又想不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合上了眼睛。
这名字，她分明从哪里听到过的，而且听到过很多很多次。
是哪里呢？是她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余念着实想不起。
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确定自己今天真的想不起了，余念才回了房间。
她出门的匆忙没有拿房卡，可这个时候敲门又怕吵醒了顾硕。
她挨到门边，用格外小像是小猫挠的力度敲了敲门，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
很快，顾垣城便来给她开门了。
那个男人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的睡衣，未打理过的头发垂在额前，眼眸惺忪，带着几丝刚刚睡着便被人吵醒的起床气。
“怎么这么慢？”
门一开，顾垣城便将余念捞进了房间，反手推上门，便觉得这个女人裹挟着一身的寒气扑了过来。
“在甲板上待了这么半天？”
“嗯。”
余念点了点头，伸手箍住那个男人结实的腰杆。
“付舒不跳船自杀了？”
“嗯，吃了药回房间休息了，她发烧了。”
“哦。”
顾垣城的回答很是敷衍，不过一个语气词。
可余念徘徊在嘴边想要问又没敢问的话，终究是问出了口。
“付潭齐订婚的对象是……你的表妹？”
话音落，余念清楚的感受到那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僵直的脊背，他放在她脑后的大手也是一滞，片刻过后，这拥抱更紧。
“付舒同你讲的？”
“嗯。”
“还讲了什么？”
“……”
余念从那怀抱中抬起头来，依稀可见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微微发青的胡渣。
“顾垣城，你有事瞒我？”
“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你田思是我表妹么？”
那男人低下头，勾了勾唇瓣，那是一种略带安抚性质的笑意，配上这张晨起的脸，甚是魅惑。
“我舅舅死后，田思的妈妈便带她去深市了，听说后来也改嫁过，新一任丈夫没过几年也去世了，她们母女过得很好，自然也不方便和我母亲有联络，我母亲更不方便打扰，也就这样各自安好的过着，你在顾家住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她们登门？”
余念摇头，算是认可了顾垣城的解释。
“我没有同你说，是因为我和田思也不熟悉，成年后，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最近一次见面，是她来给我送喜帖。”
“黎天……你舅舅叫黎天对么？”
“嗯。”
“顾垣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听谁重复了很多次的提起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余念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咬了咬唇瓣。
“我在顾家是一定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的，也没听你妈提过，我也只以为她是个父母双忘的富家女，可我确实，在哪里听过，是在棉兰么？”
余念摇摇头，拉着顾垣城的手臂往里走。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