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没想到这会是宋征玉回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当下人都愣住了,心下更是失落不已,他正要说我是杨洛,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宋征玉早是已经将目光移开了。
昙白搂了一下他的腰,将他带得往旁边站了一点。这种事昙白早就做过多回,宋征玉都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杨洛再想开口的时候,宋随衡等人又迎了上去,问了昙白以及金渺茫、落春归,下山以后可还都好,三人皆道一切顺利。宋随衡又细看过宋征玉,一腔心疼的话被发现自家乖玉似乎比下山之前胖了一点堵在了喉咙里。
不过总算是平安归来,怕宋征玉路上累着了,宋随衡也没有多说,将他带回了蕤玉峰,又说等明日让昙白等人再来复命。
杨洛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征玉从自己面前离开。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昙白经过杨洛身边,漫不经心地道。
杨洛失魂落魄地跟在大师兄身后,好半天才打起劲,询问他们这趟下山都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在变着法地问宋征玉。
昙白睨了对方一眼,并未说及半分,只是道:“回去我要先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又问他自己走后,昆山洞一切如何,令杨洛无暇顾及到宋征玉。
蕤玉峰。
宋征玉很快就回来了自己的院子,宋随衡唤了人端来了预先给他准备好的吃食,时不时同他说几句话,见宋征玉吃得多了,还给他拍了拍背。方云鸳偶尔给宋征玉夹个菜,宋怀逸则是给他递递水,眼睛从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下山这段期间真的过得还不错心下才满意。
看来昙白果然是个稳重的,将人照顾得很好。他这会想着明日再见到人,得谢对方一番。
只是让宋怀逸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往常金渺茫、落春归这对兄弟时常要给阿玉献殷勤,今日这顿饭他俩却格外安静,再看眉眼之间,分明存了几分失意之色。心下留了个影子,准备等饭后再问一问,莫不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不想饭间宋征玉跟宋随衡谈着谈着,提到了自己下山以后新学到的术法,有意显摆,等饭毕以后就给他们表演了起来。其中一样就是给别人疗伤,可惜看来看去,没谁身上是有伤的,苦恼之间,就见金渺茫站了出来。
“阿玉拿我做示范吧,正好我手上有一道小伤。”说着掀开了袖子,露出上面带血的划痕。
宋征玉看不出来,其他人如何不知,这伤分明就是对方才弄出来没有多久的。
不过谁都没有说破,看着宋征玉满脸兴奋地拈起手势来,他自信满满,谁料等法术施完,定睛一看时,金渺茫手上的伤竟一点变化也没有。
宋怀逸在旁边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不可能,昙白就是这样教我的。”
听他提起昙白,金渺茫跟落春归的失意之色更甚,而宋随衡及宋怀逸、方云鸳则对昙
白愈发满意,甚至是有些佩服的了,他们深知宋征玉的性子,竟不知对方是用了什么方法哄了宋征玉肯乖乖学习这些法术的。
虽然说宋征玉每每学了不久就忘,但总比没学的强。
那边宋征玉还在琢磨哪里不对,又试了一回,方云鸳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就见他终于将这法术用对了。当下指着金渺茫的胳膊,且得意地对着宋随衡等人道:“看吧,我就说了我会的。”
看他如此,宋随衡一颗爱子之心顿时爆发得没边,连说了几个好字。
当日宋征玉筑基成功时,宋随衡也不过如此了。他眼框微湿,声音也渐渐哽咽。
宋随衡背对着宋征玉擦了擦眼睛,宋怀逸知道父亲是高兴弟弟终于肯学这些,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间。
他心下亦感叹不已,等出来时跟宋随衡商量,既然昙白有方法,不如就让他以后常来蕤玉峰教教宋征玉。
“我看阿玉现在也没有那么排斥对方了,听其他弟子说,两个人一路都十分要好。”
“你说的这些我刚才也在考虑,等明日我问过昙白再说。”毕竟昙白还是寂抚生的徒弟,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
两个人商定过后,宋怀逸一时将金渺茫跟落春归的事情忘了。
及至晚间,宋随衡正在处理宗门事务,不想一向在昆山洞不问世事的寂抚生突然来找他,说是有要事相商,此外对方身后还跟了昙白,以及一个仿佛受了巨大打击的杨洛。宋随衡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自奇怪,就见昙白已经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再看寂抚生一脸平静,对此不以为奇,宋随衡按捺下惊诧,先请寂抚生坐下,再问情由。
寂抚生看向昙白,脸上表情淡淡,“你自己说与宗主知道吧。”
看他如此,宋随衡越发好奇。
底下昙白开口,先从他们下山遇到玄衍门挑衅开始,继而是他拔了莘乔的舌头。
宋随衡初时只以为昙白是要说跟玄衍门交了恶,正欲道不打紧,玄衍门嘴巴不干净,胡乱说他的乖玉,在宋随衡看来,就算是拔了舌头都算轻的了,倘若他在场,更不会给得颜面,当场打死了事。及至昙白话风一转,说起了又跟莘乔在客栈起了冲突,对方借御剑楼少楼主之手给宋征玉下了一线天时,再是按捺不住,直接站起了身。
“你说什么?”
宋随衡比一般弟子更晓得一线天的厉害之处,一时间关心则乱,忙问宋征玉后来如何。
“晚晚那几日神思倦怠,胃口不好,夜间睡觉也很是不安。初时我以为只是身体不好,又在外走了几日才会如此,以灵力为之调和。”
“不想几日之后,竟至情热难耐。”
当听到昙白说以灵力调和的时候,宋随衡就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中了一线天的人,最忌讳使用灵力。
他看着昙白,不复方才的和气,眼中凌厉。
“那后来呢?”
“弟子见他难受,又无计可施,只得同他……”
昙白突然闷哼一声,原来是宋随衡听到他说的话,心下气极,一掌打了过去,顿时就让对方吐出一口血来。寂抚生在旁看见,也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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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抚生当时只问他,救宋征玉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
昙白沉默半晌,垂首道:“私心。”
他讲这话时,也没有让杨洛出去,因此他的这位师弟听了个正着。
等听到大师兄说要提亲的时候,脑子更是像被谁打了一拳,嗡嗡作响,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过来。
当下昙白被打,依旧继续说道:“弟子事后查知这件事跟莘乔有关,去找他算了账,砍掉了他的双手,废了他的经脉,毁了他的丹田。”
宋随衡也一早听说了莘乔的遭遇,当时还有些唏嘘,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昙白做的。得知莘乔意图对宋征玉下手,现下只觉得对方是咎由自取。
不过这些并不能抹灭他此刻的怒意,尽管宋随衡知道这件事怪不到昙白身上,且当时对方的决定是救宋征玉唯一的办法,可还是免不了生气。连带着对寂抚生都冷了几分。
“昙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不是看昙白嘴边还挂着血,宋随衡当即又想再打他一掌。
思来想去,怪道白日里两人回来时那般亲密。
“我且问你,那日以后,你可还曾对阿玉做过什么?”
昙白对事实供认不讳,宋随衡于此时才察觉对方从一开始对宋征玉的称呼就是晚晚。
当下心头更气,只恨不得把昙白扔进后山冰洞中以作惩戒。
寂抚生见状,才再度开口。他在说明了提亲的意图后,也并不为昙白求情,只说:“孽徒做下此等事,倘若宗主不肯答应也情有可原,要杀要打,也悉听宗主的便。”
杨洛不知沉静多久,听到师父的话,也跟着跪了下来。他虽然对于昙白要跟宋征玉结成道侣一事难过,可还是为对方求情道:“宗主,大师兄不是有意的,您饶了他吧。”
谁知下方昙白听闻此言,却是道:“宗主,早在下山之前,我便倾慕于晚晚。即便是没有这件事,我也想同他在一起。”
这么一说,倒让人觉得他是有意的了。
可寂抚生和宋随衡都听得出来,昙白对宋征玉确是动了真情。后者神情莫测,也没说到底如何处理,只让人先将他押了下去,令对方暂时面壁思过。
而后宋随衡向寂抚生道:“还请长老先回去休息,此事我需慎重思量。”
寂抚生也知道宋随衡一时之间未必能接受,当下起身,却是又从袖口取出一物。
“不管阿玉跟我那徒儿成与不成,此物乃吾的一点心意,还望宗主收下。”
宋随衡看得分明,那东西是昆山洞一脉的宝物。跃仙宗内,每山每洞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法宝,昆山
洞也不例外。
虽然这东西对于寂抚生来说早已没什么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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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珍贵,不想对方竟然直接拿了出来。
宋随衡收得没有半分不安,昙白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他就算是收了昆山洞的宝物又如何?就当是给阿玉积攒身家了,他还嫌收得不够多呢。
将东西接下,宋随衡也没有送寂抚生出门,自回了蕤玉峰院子,去看了宋征玉。
他气虽气,可冷静下来后也知道,昙白的确很适合宋征玉。
不说其它,就说对方能力卓越,宋征玉在他身边,必定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一路不停,不出片刻就到了地方。宋随衡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里面过了半天才听到一道含着睡意的声音。
“谁啊?”
听得宋随衡心头发软,将先前怒意尽消,只道:“是我,爹爹,乖玉睡了吗?”
“唔。”
宋征玉压根儿就没有睁开眼睛,问出话也是下意识的,至于外面的人回答了什么,通通不甚在意。
宋随衡情知如此,推开屋门走了进去。看到宋征玉果然睡得香甜,只是将被子胡乱盖着,弯下腰替他慢慢把被子盖好,又在他床边枯坐良久,回想一路以来将宋征玉照看成人的经过,叹了口气,轻轻道:“阿玉也长大了。”
说话时只听宋征玉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梦话,不由得笑了笑。
宋随衡在屋里待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第二日一早又才过来,路上碰到了金渺茫跟落春归,问清了一线天的事,以及宋征玉平日跟昙白相处的具体情状。
金渺茫、落春归具实以说,讲完双双跪地请罪。这段时间来,他们之所以失意,除了知道昙白跟宋征玉的关系外,还有对宋征玉中毒的自责,原本是想等昙白汇报完毕,他们再去跟宋随衡请罪,现在既然都说出来,干脆就一起讲明。
“你们确实该罚。”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原来是宋怀逸一早跟方云鸳到此,想要看看宋征玉,没想到听到了两个人这番言语。
宋怀逸为人严厉,不管这件事起因如何,金渺茫跟落春归没尽到保护宋征玉的责任是事实。当下就让他们去守门三年,金渺茫、落春归甘愿受命,告辞离开了。
既然已经撞见,宋随衡就跟他二人一并去了宋征玉那里。
宋征玉醒来没多时,抱着被子一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心里想着没有昙白睡他边上缠着自己,清静多了。
就在这时,宋随衡三人也到了,宋征玉慢半拍地坐了起来。
“爹爹,你找我有事吗?”
他且自在着呢,没想到宋随衡一开口就问了一线天的事。于是跟云不胡一样,宋随衡还没问几句,看他的样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宋随衡坐也坐不住,在屋里转了一个圈,问道:“那他可有曾欺负你?”
宋征玉本来都忘了要告状的事,被宋随衡一提起来,连忙就说:“有,他老
是欺负我,
整日里跟我说什么修炼修炼,
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爹爹,你去给他打他一顿。”
三人一听到他说欺负,当即心下就是一紧,可跟着听到他说修炼,又意识到不太对。
宋征玉回来不到一天,宋随衡也没有看过他的修为,此时不经意一看,骤然发现他的境界竟然已至开光。虽说开光只比筑基高一阶,可以宋征玉的体质,这一阶难如登天,宋随衡这么多年来都没能让他进阶,不想才短短几个月,宋征玉自己就做到了。
宋随衡让宋怀逸和方云鸳先出去了,而后才进一步问宋征玉其中缘故。
“爹爹,你问这个干嘛?”
“昨日昙白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他想跟你提亲,我没有答应,把他关起来了。”
宋随衡说着,话音一转,又问到他是如何提升的境界。
宋征玉别别扭扭,不太好意思地说了。
说完又开始振振有词,“是他自己让我吸收的,我都说了不要了,昙白还一个劲地来。”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他家乖玉脑袋真不是一般的笨。
不过宋随衡听到这里,也终于捋清楚了大概。
听前半段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昙白在用这种方法让宋征玉自己修炼,可没想到后者惫懒,竟是完全由前者代劳。以及,他这才明白,两人当中竟是昙白作为承受一方。
昙白完全是把自己当成宋征玉的炉鼎使用,拿自己的修为去喂宋征玉。
饶是宋随衡都觉得对方过分疯狂了些,便是他一直想要延长宋征玉的寿命,都从来没有动过以人换人的念头。
只是如宋征玉所说,修炼之事全部都是昙白代劳的话,这种一点点的积攒也能将人喂至开光,两人必然在一起不止一次了。
宋随衡脸才黑了几分,看看自家儿子还一副挑挑拣拣的嫌弃模样,又不由得心情复杂。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真的就是傻人有傻福。
宋随衡对于自己心底把宋征玉说成傻人愧疚了那么一两刻,补偿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爹爹都知道了,阿玉今日就在山上玩吧,我让你大师兄陪你。”
“对了,这是寂叔叔送给你的。”
说罢,心中已有定论,取出寂抚生给宋征玉的东西,而后便走出了房门。
出来以后,宋随衡将这件事告诉了宋怀逸,对方听罢也是一脸复杂。谁都没想到,昙白竟然肯为宋征玉做到这个地步。
“爹,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问昙白一句话。”
宋随衡是独身一人去的,不久后昙白就被放了回去,并且还带了一句话给寂抚生,说是等历练的事告一段落,就让昆山洞亲自来提亲。
按人间嫁娶规格,宋征玉是娶,昙白是嫁。
寂抚生送给宋征玉的宝物乃是一件护魂器,若是出了意外不幸殒命,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护住魂魄不散,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
宋征玉一
开始看它会发光,还感兴趣地玩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无聊,索性直接丢进储物空间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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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方云鸳看到也觉得十分惊讶,心内暗道莫不是昙师兄将整座城都给阿玉放进去了。见宋征玉不耐烦收拾,他让对方暂时开了权限,替他整理了一回。
没过多久,宋随衡回来了,并跟他说了不日就要他跟昙白定亲的事。
宋征玉当时手里正捏着方云鸳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来的玩具,闻言立即撒开了手,皱着眉道:“怎么又要定亲啊。”
他是想起上个世界跟闻池故订婚的事,宋随衡却当他是在说几年前云不胡跟窦简留那件事。
“爹爹,我不想跟他定亲。”
“怎么了?”
“反正我就是不想嘛,昙白总欺负我。”
“他是在帮你修炼。”
“他整天管我这管我那,连我要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爹爹,我不跟你好了,你不帮我出气,还帮他说话。”
即便宋征玉闹着不想要跟昙白定亲,宋随衡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你可知道,阿玉寿元或许只有百年,等将来他命陨,你又如何?”
“除了晚晚,弟子此生不会再爱任何人,若违此誓,道心不稳,命丧归天。”
平心而论,宋随衡是自私的。
他希望昙白能永远地守着宋征玉,这也是他最终答应昙白的原因。
宋随衡将消息告诉宋征玉没多久,宋怀逸也去了昆山洞一趟。
他是带着本命法器去的,跃仙宗不知这两人起了什么冲突,好好地竟打了起来。一时飞沙走石,半个山头都惊动了。
宋征玉在自己的院子里对此一无所知,他把那只新孵出来的甲虫放到了院子里。
甲虫太大只了,昙白送给他的绛仙草都被压坏了两棵。方云鸳见了可惜,挖回去抢救了。
宋怀逸当初还想着感谢昙白,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他今天来不是要找茬,是想看看昙白的实力如何。一番下来,昙白不愧是宗门大师兄,水平竟在他之前,但对方并不一味逞凶,且因为他是宋征玉的哥哥,还颇多收敛。
宋怀逸勉强满意了,收了势,只说:“昙白,如今你算是过了我这一关。不过倘若将来你负了阿玉,我兄弟几人必不饶你。”
“二哥但放宽心。”
听到昙白跟着宋征玉喊自己二哥,宋怀逸依旧没忍住心里一堵。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一下昙白。
“阿玉听说定亲的事,正生你的气,闹着不肯,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多谢二哥提醒。”
宋怀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昙白,你们俩还没结成道侣,用不着这么早喊我二哥。”真是急不可耐!
说完,宋怀逸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但他转身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扔给了昙白。
凡间长辈见自家小辈的伴侣时,通常都会送对方一个见面礼。虽然他跟昙白早就熟识,但礼不可废。
昙白打开看时,正是几枚上等丹药。若进阶渡雷劫虚弱时,可快速恢复体力,由此可见珍贵。
他将丹药收好在怀,跟师父说了一声,便往蕤玉峰去了。杨洛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最后垂头丧气地自去修炼了。
昙白很快就到了蕤玉峰,一进院门,还没说话,迎面就被扔了一块糕点,准确地砸在了他的额角,在他干净的衣袍上染出一道污迹。
“你不准进来!”
都已经回到宗门了,宋征玉底气十足,才不怕昙白,因此呵斥声听上去威风凛凛。
他甚至是坐在甲虫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