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什么?”宋明垣声音冷硬,表情不见变化,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暗暗握紧了些。
“与其问我知道了什么,不如宋大少问问自己都做了什么。我想,爸妈也不希望你再接近玉玉吧。”他到这时候还要称呼宋昀跟林昙为爸妈来气宋明垣。
如果说刚才宋明垣的脸色就已经不好了,那么现在他的脸色可以用阴沉两个字来形容,从容与优雅都不复存在。到底顾忌着闻池故话里的内容,宋明垣最终选择了妥协。
“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这是自然,我一直都是讲信用的人。”
闻池故与宋明垣说完话后,宋征玉也就回来了。身后有个人手里抱了一个纸箱,里面是宋明垣这段时间买给他的礼物,刚才说让他一起带回去。
闻池故接过纸箱,谢过宋明垣后,带着宋征玉一起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看上去十分登对,上车的时候,闻池故还将手遮在了宋征玉的头顶,进到车里,又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宋征玉娇气,大概是安全带勒得他不舒服,还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看样子是在抱怨闻池故。
宋明垣同样见识过闻池故的手段,对方隐忍,有谋略,更重要的是有野心,说一不一的作风当中,是高高在上的自傲。就是这样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宋征玉面前低下头颅。
一个多月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宋征玉对闻池故也不太喜欢,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不想多跟对方说话,而现在相处起来,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而这种亲密,是闻池故刻意培养出来的。
宋明垣眼中明明灭灭,当初他之所以会找到闻池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知道闻池故看到了宋征玉跟程秧的事情。以闻池故的性格,发生过这种情况,还是他亲眼所见,应该是不会喜欢上宋征玉的。
只是,他失算了。闻池故不仅喜欢上了宋征玉,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算计,目的就是宋征玉,他亲手将宋征玉推给了一个对他别有所图的人。
宋明垣也不知道,自己对宋征玉的关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他大他十岁,可以说是一点一点看着宋征玉长大的。看着弟弟从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长大,他的保护心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变本加厉。
宋征玉小时候被欺负了,他把欺负对方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差一点就没了命。宋征玉青春期的时候,他严防死守,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到大学更是恨不得将人直接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最好。怕他渴了饿了,怕他疼了痛了,恨不得将一切好的都捧到对方面前。
每次看到宋征玉乖乖听话的样子,宋明垣总是会有一种扭曲的满足。宋征玉在慈善宴会上一脸可怜地找到他告状,说自己被欺负了时,除了生气,宋明垣心中竟然还生出了一种疯狂的摧毁欲,是对宋征玉的,他想让他更惨,更可怜。
他对宋征玉的掌控欲超出了正常范畴,自己却没有发觉,直到帮宋征玉打扫卫生的人
无意中发现他房间里有一个摄像头,告诉了宋昀和林昙。
宋家现在虽然是宋明垣掌权,但照顾宋征玉的人却是宋昀跟林昙留下来的。那个人很聪明,他知道在宋家不可能会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点,除了宋明垣。
于是当天下午,夫妻两个就回来了,并质问宋明垣,究竟想做什么。林昙得知他对弟弟做了这样的事,以为他对宋征玉有别的心思,气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混账!他是你亲弟弟,你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你竟敢对玉玉抱有这种心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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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垣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他在被林昙打了一巴掌之前,还被宋昀打了好几棍。
“不是那种感情,那你为什么要监视玉玉?”
林昙跟宋昀回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家里,结果就发现不仅大厅和宋征玉的房间,就连走廊、花园、书房,所有宋征玉会去的地方,都有监控。
“我只是想保护他。”
宋明垣的眼里难得露出了些许茫然,似乎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错了。
看到他这样,林昙不由得掩面大哭。一整个下午,三个人都没有出去过书房。
第一天,宋昀和林昙带宋明垣去看了心理医生。回来以后,宋昀就提出让宋征玉跟着他们先出去一段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闻池故提出了要跟宋征玉联姻。尽管宋明垣说自己对宋征玉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可他们还是不免担心。宋昀跟林昙既想保全宋明垣,又想保全宋征玉,考虑再三,最终答应了下来。医生说,宋明垣潜意识当中认为宋征玉是他的所有物,所以在对方的事情上,才会越来越失控,他们要做的就是打破宋明垣心中的观念,让他意识到宋征玉并不是他的。
要是宋征玉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么就算将来宋明垣真的起了什么心思,也没有用。而且只是定亲,如果到时候宋征玉不喜欢闻池故的话,他们也有办法解除两家的婚约。
原本去见闻池故,宋昀和林昙是不准备让宋明垣带宋征玉去的,他们不想让宋明垣再接触宋征玉。
只是宋明垣说,要是有意避开的话,宋征玉会怀疑,两个人这才同意了。
跟闻池故联姻是宋明垣的计划,他不想让宋征玉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打算将他暂时交到一个安全的人手里。等到父母相信他的病已经好了,再把宋征玉接回来。
然而,闻池故哪里是什么安全的人,对方分明是一头披了羊皮的恶狼。
管家送钱海丰回来了,看到宋明垣一语不发地站在客厅,低声回了话。
“都嘱咐好了吗?”
“嘱咐好了,钱海丰会管住自己的嘴。”
这个家,到底还是宋明垣当家,管家知道应该听谁的,所以他没有告诉宋昀地下室的事。
宋明垣抬了抬头,下颌线锋利。
地下室的灯光很暗,味道也很难闻,每次出来
,宋明垣都要整理一番。
他昂贵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钱海丰已经逃出去了,但是,如果宋征玉刚才下来的话,就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宋明垣的脸陷在阴影当中,看不出喜怒。
“你很大的胆子,怂恿他出去。”
-
回到家以后,宋征玉看闻池故要张口的样子,先发制人。
“你说过不会再问我问题了。”他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警惕。
“我没有要问你什么,只是你的衣服脏了。”
还脏得很明显。
“我不小心坐到地上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就是……”
“什么?”
“屁、屁股有点痛。”
那一下他被吓得太厉害,宋明垣又回来了,让他一时间顾不上这些。后来倒是渐渐都疼了起来,不过也不太严重,在车上小少爷好面子,不肯讲。
这段时间下来,闻池故除了有些严格外,对他还挺好的。而且他觉得闻池故应该跟他一样,对男生不感兴趣,加上今天对方又把他从宋家带了回来,宋征玉心里划定闻池故算是自己半个朋友了。因此对方既然问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宋征玉也就没有隐瞒。
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下一刻,宋征玉整个人就被闻池故抱了起来。
“下次受伤了就早点跟我说,我带你回房间,先泡个澡,擦完药然后下来吃饭。”
宋征玉突然被抱起来,有点儿没安全感,他抓住了闻池故肩膀两边的衣服,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说:“后面我擦不到,等会儿你可以帮我擦吗?”
小少爷指使起人来天经地义,闻池故望着他全然没有防备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宋明垣要将人看得这么紧。
他之所以对对方突然又严格了起来,是因为宋明垣背地里有了小动作。可宋明垣也不想想,既然是他亲手将宋征玉交到了他手里,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担心宋明垣耍手段,他每天都会详细过问宋征玉的情况。现在对方已经有所意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他不需要真的让宋征玉感到害怕,所以点到为止就好,那些真相,对方也没有必要全部知道。
闻池故抱着宋征玉迈上了楼梯,手臂沉稳,没有让对方感受到一点不舒服。
“可以,身上还有其它地方疼吗?”
“肩膀好像也有点。”
这件事过后,宋征玉跟闻池故的关系比以前好了许多,他本身就钝钝的,闻池故又是温水煮青蛙,自然发现不了什么。
之前闻尧要过来,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等闻尧来过以后,闻池故也没有提搬回去,宋征玉习惯了,开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睡着睡着他才发现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你爷爷不是已经走了吗?你怎么还要跟我一起睡?”
本来他能一个人睡一张大床,闻池故来了以后,分了一半出去,宋征玉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满意起来,露出凶巴巴的模样。
“我们已经订婚了,难道不该睡在一起吗?”
“我们的订婚是……”宋征玉差点就要说出来假的两个字,这件事只有闻池故和宋明垣知道,他是被安排的那个,应该并不知情才是。
没有话来堵人,宋征玉转了个身,由平躺着变成面对着闻池故,很诚恳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男人。”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