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金陵城里,大部分的朝廷官员在今日都休沐。 唯独一个部门比较特殊。 京兆府。 作为金陵城百姓的父母官,京兆府尹高升今天早早便来到了公值衙门。 除夕夜里的那桩血案,当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高府尹的耳朵里,高升听闻那位蒙大统领被陛下杖责后,十分感同身受,但高大人在心里不免也有些庆幸。 这种刺杀内监的血案,不出意外的话会落在悬镜司的手上。 跟京兆府没有半点关系。 大年初一的京兆府衙门里有些冷清。 但高升却惬意无比的品着冬日热茶,享受着这种冷清。 作为金陵百姓的父母官,高大人平日里遇上的难处,不会比六部尚书遇上的难处要小。 诸多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宛若金陵城下暗流涌动钩织交汇成的无数网格,没准一桩案子后面就能够牵扯出上达天听的要案。 大年初一在朝堂诸僚吃酒团聚的时候,高升却格外享受衙门里的冷清。 至少在府衙里,他边不需要面临各方开宴席拉拢的局面。 “都以为我这个金陵城父母官当的容易,我比六部尚书加起来都要累啊。” 京兆府用以休息的侧院,高大人正细细思索着如今京都里的局势。 去年的金陵城便极不太平,多桩大案纷纷冒出,昨日除夕夜竟在宫墙边还发生了内监被杀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除夕发生血案,这一年的金陵城难以太平,只希望我老高这屁股,今年还能够安稳的坐在京兆府尹的椅子上。” 而正在高升享受着久违冷清安静时,下面却有人急匆匆赶来。 高升手持茶盖,轻轻推抚着杯子上面漂浮着的茶叶,他轻哼一声:“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论遇上什么事情,都要静心静意才行。” 手底下那人火急火燎开口道:“府尹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武威侯府差送了两名贼人过来。” 高升眉头皱起:“什么贼人?” “据那位陆管事所说,是在昨日夜里擒获的,贼人武功高强,而且身着夜行衣。” ——啪! 手中茶盖直接掉落在地上。 只听见高升呢喃自语道:“贼人...昨夜...夜行衣。” 玛德。 不会吧?! “快快快!” “快带我去!” ...... 天泉山庄在大梁江湖里,属于真正的巨擎帮派。 当年的玢佐卓氏在最鼎盛的时期,不仅领袖了南方武林,甚至还有不少卓家弟子入朝为官,虽说在后面退出了朝堂,在江湖上的地位却一直保持了下来,本代庄主卓鼎风的名头更是人尽皆知。 金陵城里皆知晓,宁国侯府跟天泉山庄之间那如胶似漆般的关系。 卓鼎风跟卓青遥被押送来到京兆府。 这件事情没多长时间便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梅长苏是最先知晓的那批人。 很快,誉王殿下便亲自登门来到苏宅。 “苏先生!” “你听说今日京兆府那桩案子了吗?” 梅长苏刚刚送走了言豫津跟萧景睿,誉王后脚就登了苏宅的门。 梅长苏这时候开始装傻充愣起来,神色疑惑问道:“誉王殿下,可是京兆府那边又有了新案子?总不会又是妓馆杀人案吧?” 誉王火急火燎的拉着梅长苏坐下。 这引得藏起来的飞流内功悄然流转起来。 苏哥哥不是毒蝎。 但这个人就是毒蛇。 誉王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喜色,说话时的语气更是开怀不已。 “武威侯府今日差人送了两名贼人到京兆府,后面才知晓这两人竟然是昨日夜里闯入了陆上舟,意图行不轨之事,结果被陆侯的人拦下。” “苏先生可猜的到这两名贼人的身份?” “哈哈哈哈,本王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天泉山庄的庄主卓鼎风跟少庄主卓青遥!” 梅长苏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为何誉王殿下这般开心呢?” 誉王端详着江左梅郎的脸色,直接开口道:“本王当然开心。京都谁人不知天泉山庄跟宁国侯府的关系,卓家父子在除夕夜行迹这般诡异,内监刺杀案,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父子二人所为!” 誉王这时终于也想明白了内监被杀案的真正目的。 谢玉为了禁军权柄,竟然敢行如此险招。 梅长苏咳嗽不止,引得旁边的誉王着急的不行,迫切想要知晓这位江左梅郎对此事的看法,但这时誉王也只能假情假意的关切着梅长苏的身体情况。 梅长苏许久后才止住咳嗽:“天泉山庄行事,与谢侯爷又有何关系?” 誉王甚是不解:“卓家父子当然是受谢玉指使才...” 梅长苏摇了摇头:“没有证据。” 是的。 没有证据。 原着里的梅长苏,在萧景睿生日宴上精心策划的那场行动,其实才是扳倒谢玉的最好方式。 眼下陆泽这种大开大合的手段,看似凌厉不已,但却难以从根本上撬动宁国侯府那块护国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