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看着莫离身影离开,想着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寿,所有人的眼光都会齐齐看着天圣京城,而叶倩一心想要拿回南疆的万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此时南疆境内老皇帝重病的消息虽然被封死没外泄,但南疆朝中文武大臣定然知道这件事情,私下里恐怕也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南疆内部空虚。所以,莫离才能趁此机会无声无息拿了南疆王的玉玺。有了南疆的万咒之王和南疆王的玉玺,南疆等于丢了半壁江山。那么,她和叶倩谈判的筹码才会加重分量,不至于处于劣势,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夜天倾蹙眉。
若说叶倩带走云暮寒用来威胁她拿出万咒之王说得过去,但是替换云暮寒的这个人是夜天倾就要细细思量了。夜天倾如今虽然在府中被老皇帝关紧闭,让他闭门思过,但他终究是天圣太子,太子府一直以来比皇宫的守卫还要严守,若是老皇帝发现太子失踪的话会如何?老皇帝满城搜查太子下落,而夜天倾其实就在云王府,那么云王府和他会不会被老皇帝冠上密谋的罪名?
云浅月想到这,忽然去拍夜天倾,“醒醒!”
不多时,夜天倾幽幽想转,见到云浅月,似乎有些茫然,片刻后惊醒,看了一眼房间,不是他熟悉的地方,面色一变,“月妹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长话短说,这里是云王府西枫苑,我哥哥云暮寒的住处。皇上姑父因为清婉公主被迫害一事,怪他照顾不利,要拿他入狱,叶倩将他带走了,用你换了他躺在这里。”云浅月看着她,指了指被她扔了的两张面具,“给你易了容,皇上姑父刚离开。”
夜天倾面色一变,“叶倩?”
“是叶倩。”云浅月慢悠悠地道:“她可能自己为了掩饰带走我哥哥所为,也可能和夜天逸联手了,也可能和皇上姑父联手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明白吗?若是如今皇上姑父去了太子府,那么你不在太子府,未曾遵旨闭门思过,你想想有何后果?”
夜天倾面色一变,忽地起身坐了起来。
“皇上姑父刚走,要我送你回太子府,还是你自己回去。”云浅月话落,又道:“估计你自己回不去,太子府一直被皇室隐卫监视着。看来只能我送你了。”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否你打的主意。”
“你必须相信我,别无选择。”云浅月淡淡地看着他,“或者你可以不回去,那么就等着皇上治你的罪吧!他本来就不属意你当太子,属意的人是夜天逸。如今嘛,正好你给了他个借口,让他废了你。”
夜天倾脸色阴沉,盯着云浅月,片刻问,“你要什么条件?”
“我想好心将你送回去,但估计你不安心。好吧,我们交换个条件。”云浅月无所谓地道:“你告诉我两件事,第一,火烧望春楼那日,你身上为何带着紫草?第二,叶倩做法施咒那日,你身上可有紫草?第三,灵台寺那日是不是你对我下了催情引?”
夜天倾抿了抿唇,语气冷硬,“第一个我不知道;第二个我身上没紫草。第三个,你想知道真相,为何不问问你的婢女彩莲?那日可是她告诉我你会去祈福树祈福的。”
云浅月心底一沉,眼睛眯了眯,想起彩莲央求她去祈福树。她沉默片刻道:“第一个你确定你不知道?你的侧妃死于紫草,你沾染给她的吧?”
夜天倾面色一变。死死地看着云浅月,“你知道她死了?”
云浅月斜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夜天倾脸色再次沉下来,“紫草我不知道是谁染在我身上的,但可以告诉你那日火烧望春楼有几人靠近我身。父皇、明妃、秦玉凝、云王爷。我那日奉旨去望春楼,回府之后没来得及换衣,她就去了,之后中毒死了,嘴唇发紫,我才知道中了紫草。”
“我送你回去!”云浅月点头,话落,伸手拉住夜天倾,足尖轻点,飘出了西枫苑。
夜天倾一惊,转眼间人已经被云浅月携着出了云王府,这样高绝的轻功,他望尘莫及,自然不是一日两日能练成,原来她竟然一直都在装,他心中翻江倒海,一时间升起怒意,“十年伪装,想不到我居然眼拙至此。我如今到想知道了,当年你到底是为了七弟还是为了景世子才伪装的,或者谁都不为了,你根本就不想嫁入皇室。”
云浅月恍若不闻。
“不过如今父皇大约知道你是伪装的了吧?恐怕不会让你轻易脱离皇室的掌控。”夜天倾盯着云浅月的侧脸,“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爱的不是景世子,而是七弟的话,你当该如何?”
“不可能!”云浅月果断地反驳。
“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如何选择?还和如今一样爱他?”夜天倾又问,“不不喜宫里吧?那换成容景你会不会喜欢?为他委曲求全?”
云浅月脚步一顿,“夜天倾,你的话太多了!”
“我说的未必不会成为事实。”夜天倾道。
“别忘了你是太子,如今这个江山是你夜氏的。若是被你的好父皇听到这句话,你如今就能断头。”云浅月警告。
“我心中清楚我这个太子也就是再能做几日而已,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不会是我的。”夜天倾语气一暗,有些森然,“我斗不过七弟,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这些年他只身在北疆我都未能将他杀了,如今他回了京城,我又能奈何得了他?”
云浅月挑眉,“既然斗不过,那你为何还要急急赶回太子府保住你的太子之位?”
“我自从出生就是太子,如何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即便在父皇眼里我无能,不够执掌这天圣江山,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让父皇废了我。”夜天倾阴沉地道:“他想要废了我这个太子,轻易地给七弟,也没那么容易。”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一直认为夜天倾愚蠢,原来竟然也不是那么愚蠢。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垂下眼睫,也不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多时,来到太子府,隐隐听得太子府有吵闹的人声,云浅月带着夜天倾翻越高强而入,隐在一株浓密的桂树上,眯起眼睛道:“怎么样?你父皇知道你失踪了吧?如今没回宫,就在太子府命人找你呢!”话落,她看向老皇帝所在的那一处,又道:“那座院子是你的侧妃的院子吧?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是你找人易容成的太子侧妃?”
夜天倾沉着脸点点头。
“看来如今暴露了。”云浅月道。
夜天倾沉默不语,沉着的脸色更为难看。
云浅月看着那处院落门口,老皇帝一身明黄的身影和容景一身月牙白锦袍的身影尤为显眼,夜天逸、秦丞相、德亲王、孝亲王等人都在。她想了一下问道:“你的酒窖在哪里?”
夜天倾偏头看向云浅月。
“我帮你一把。”云浅月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凡是让皇上姑父不痛快的事情我都愿意做,他想废你,我就偏帮你。”
“也不见得是全帮我吧!若是七弟做了太子,又有整个北疆,那么依照他对你的执着,你和景世子的日子怕是不太顺利。”夜天倾道。
“你也不傻。”云浅月笑了,拉着他向太子府后院的酒窖而去。
夜天倾不再说话,跟着她。
绕过太子府的隐卫来到酒窖,云浅月出手点昏了看守酒窖的两名侍卫,拉着夜天倾进了酒窖,对他道:“现在就喝一坛酒,我将你埋进酒窖里。”
夜天倾看了她一眼,也不询问,依照她所说,搬起一坛酒喝了起来。
云浅月一脚踢翻了两个酒坛,酒坛的酒水洒出,泼了夜天倾一身,她又抬脚将他踹倒,对他道:“望春楼是他命令你去的,借你之手杀娇娇,为了我和冷邵卓彻底反目为仇,云王府和孝亲王府彻底决裂,想借冷邵卓的手杀我,所以,给你身上染了紫草,他最有可能。”
夜天倾抱着酒坛躺在地上看着她,眸光泯灭。
“太子侧妃染了紫草死了之事他也许心里明镜,不过正好借此让你失了凤老将军府的支持,同时废了你,扶夜天逸上位。如今你能做的,就是将望春楼那日的事情说出来,他是你的父皇,你做了二十年太子,他心里多少会为算计你有分毫愧疚,哪怕半丝,也足够。二就是以退为进,求他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你让位给夜天逸。”云浅月继续道。
“这样有用?”夜天倾嗓子有些沙哑。
“能管一半用。另外今日有容景在,他出手帮你的话,你的太子位置就能保住。”云浅月听见有人向这里来,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出了酒窖。也不想留下来看戏,很快就出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