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丫头,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老皇帝见云浅月抿着唇走出来,对身后吩咐,“云暮寒就在这里,云浅月抗旨不遵,夜天逸、夜轻染,你们二人将他们二人押入刑部大牢。”
“皇上姑父,我刚刚说了,我哥哥带着清婉公主去夕颜湖,清婉公主让哥哥下湖给她抓鱼,他去抓鱼的空挡,清婉公主自己掉入了湖里,我哥哥只能下湖去救她,趁此机会,她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我哥哥不敢非礼公主,为了抗毒只能到对面山坳的一处湖里,之后来了土匪,她自食恶果。后来哥哥发现,前来救她,杀了全部土匪,不想却又遭遇另一波人刺杀,混乱中公主身死。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皇上姑父圣旨要押我哥哥入刑部大牢,而不追查真正的凶手,我哥哥也是受害者。您这就是明君的道理?”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此事公主已死,没有对症,到底是他一面之词,朕查出事情的确如你所说,定然会给他一个交代。”老皇帝面容威严,“月丫头,你质疑朕的圣意不成?清婉身为朕的公主,哪里来的情花毒?况且她神智失常,如何能对你哥哥下毒?”
“清婉公主是神智失常吗?皇上姑父,她是您的女儿,连我都看出她神智正常,难道您就看不出来?”云浅月挑眉。
“一派胡言!清婉从清泉山灵台寺回来就一直神智失常,多少太医诊断都是无救。小丫头,你的医术难道强得过太医院不成?”老皇帝面容一冷。
云浅月心中冷笑,“就算她神智失常,但我哥哥如今身上还残留着情花毒,不是她下的毒,我哥哥也是受害者。皇上姑父,您不能因为清婉公主因此而死,就要将我哥哥也置于死地。况且我屡屡遭遇刺杀,我哥哥如今也遭遇刺杀,这就是明摆着有人在背后想要铲除云王府,让皇室和云王府君臣失和?若皇上姑父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话,我真不觉得皇上姑父是圣主明君。当务之急不是纠缠谁的过错,而是严令彻查此事。”
“嗯?你给朕说说,怎么个彻查法?”老皇帝扬眉。
“第一,当时清婉公主由七皇子带出宫的。第二,我哥哥说要带清婉公主去东城的夕颜湖而她偏偏想要去北城的夕颜湖。第三,公主为何会无缘无故掉入湖里,我哥哥下湖去救,您说她无处得来情花毒,可是她确确实实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要知道情花毒可是两个时辰不解就会命丧黄泉的毒情之药。第四,北城的夕颜湖距离西山军机大营如此之近,怎么会有土匪横行?这么多疑问,您不追究彻查。还派五千御林军来拿我哥哥这个受害者。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要明,臣才能恭,就算君要臣死,也要死得其所。您如今这般不公平,从我一个弱女子这里就说不过去,如今云王府既然是我掌家,我自然不会让我哥哥这个没罪险些丢了一条命的人去刑部大牢受罪。今日别说您派遣了五千御林军,就是五万御林军,云王府即便满门抄斩,这等不公之事也不能听旨遵循。”云浅月声音掷地有声,虽然不高,但清脆清丽,响彻在西枫苑各处。
“月丫头,朕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一个小小女子便能有这番见地言论,当真让朕也刮目相看,这是你以前一直就隐藏的,还是云世子和景世子教导有功?”老皇帝老眼深邃。
“不管是我自身的,还是哥哥和容景教导有功,总之今日之事皇上姑父这般下旨拿哥哥不公平,此事一经传扬出去,天下百姓如何评论您?千载之后的后人如何评论您?圣主明,臣子恭。连我一个女人都明白的道理,我想您不会不明白吧?”云浅月纤腰挺得笔直。
“放肆!云浅月,你这一番话纯属大逆不道。天底下哪里有一个女子像你这般对皇伯伯不恭的?”夜轻染忽然上前,对老皇帝请旨,“皇伯伯,我请旨即刻将云浅月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否则圣旨就成了一句空话,以后还要谁遵从?”
“染小王爷,此事实乃家事而已。皇室和云王府百年姻亲,早已经血脉相连。今日之事父皇只是以示警戒,不过是想要予以震慑一下,看看此事到底是云世子迫害了清婉,还是此事真是另外有人预谋,我等也好领旨彻查此事,也并未真要拿了云世子。父皇自然是明君,如何做这等事情?”夜天逸接过夜轻染的话,“父皇,您说儿臣分析得可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遮住眼中的神色,不再说话。
“嗯,说得有理!”老皇帝缓缓点头,沉声吩咐,“清婉和云世子受迫害之事由你和月丫头从即日起全权彻查,不准放过丝毫蛛丝马迹,一定要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儿臣遵旨!”夜天逸立即躬身,见云浅月站在不动,他柔声道:“月儿,还不快领旨,父皇让你与我一同彻查此事。”
“为什么还有我?有你一人不就够了?”云浅月站着不动。
“你既然为了你哥哥不惜违抗朕的旨意,又说了一大堆,朕就要看看你的能耐。况且此事牵连云世子和朕的公主,由你二人彻查朕能宽心。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一定要查明真相。今日之事就罢了,云世子在府中好生养伤吧!”老皇帝丢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夜轻染冷哼一声,跟着老皇帝身后离开,跟随他的士兵也一窝蜂地撤离。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道:“明日我来找你。”
云浅月点点头,夜天逸转身跟上老皇帝,云王爷连忙相送。
文莱本来走了又转回来,对容景道:“景世子,皇上让您也跟着进宫,商议一下清婉公主是先葬了,还是等彻查清楚此事后再葬。”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点点头,缓步向外走去。
不多时,老皇帝玉辇起驾,五千御林军撤离,云王府外围紧张肃杀的空气顿时一轻。
云浅月转身回了云暮寒的房间,来到床前,伸手一扯,从云暮寒脸上扯掉一层薄薄的蚕丝面具来,面具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她再次伸手一扯,又接下一层面具来,这次是熟悉的面孔,正是本应该在太子府闭门思过的夜天倾。
“这……怎么会是太子殿下?”淋儿看着夜天倾,惊讶地捂住嘴。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皱眉思索,叶倩带走了云暮寒,打的自然是和她谈判的筹码,但是她怕老皇帝来看之后知道是她带走了云暮寒,起了疑心追查之下,恐怕会查出更多的事情,没准她就失去了筹码,所以她去而复返,找了个替身假扮云暮寒送了回来。而她即便知道这个人不是云暮寒,也不会点出。因为她一旦点出,保不住叶倩会说出南凌睿和云暮寒互换之情,那样,今日云王府就真正会抄家灭族,她没有退路了。
另外,老皇帝和德亲王府大约串通一气给夜轻染服用了忘情,却被夜轻染利用了某种方法将忘情给弄失效了,但他为了蒙蔽老皇帝和德亲王,所以以假乱真,用对她的无情和狠心来向老皇帝或者德亲王证明真已经忘情。老皇帝今日演了一出闹剧,知道她不会放云暮寒,应该也是为了试验夜轻染。
今日的事情看似简单,却一环套一环。叶倩、夜轻染各取所需,但她独独看不透夜天逸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却又与他有关。
云浅月沉默片刻,对外面喊,“莫离!”
“小姐!”莫离飘身而落。
“你现在立即动身去一趟南疆,将南疆王的玉玺给我带回来,你只管去,到那里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回来之后,我免除你隐卫的身份,做我的明卫吧!我不需要影子。”
莫离一怔,随即一喜,单膝跪地,“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