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德迪?”顾悦曦微微一愣,脑海中当即浮现出她和王文远在前往达扬河河曲的路上经历的一连串跌宕起伏的事情。
“看来你还有印象。”伪装者冷笑了一声,紧接着身体变得虚幻起来,并在几秒钟之后,消失不见。
“呵,跑得挺快。”顾悦曦不由得耸耸肩,然后转过头,恰巧看见赵承晖朝王文远挥手致意,进而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文远,走了。”她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知晓赵承晖一定是向他透露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遂打算从他嘴里套些话来。
“姑娘,等一下。”果不其然,王文远下一秒便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并取出一张皱巴巴的泛黄的地图。
“还真是如此。”顾悦曦忍不住小声嘀咕着,而后展开地图,借助森林里微弱的光亮,细细查看起来。
奇怪的是,这张地图同上次王文远手中的那张地图类似,都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英军在阿萨姆地区的布防图,不过亦有些许差别,即:第一张地图是1942年6月15日英印总督维克托·霍普发布的科希马以北地区的布防图,而第二张地图则是1944年2月24日英第14集团军司令斯利姆与英印总督韦维尔联合发布的关于因帕尔及其周围地区的布防图。
与1942年相比,1944年是法西斯轴心国走向衰落的一年,但陷于困境的法西斯国家仍在做着垂死挣扎,这其中著名的有1944年3月日军第15军司令牟田口廉也中将发动的因帕尔战役,1944年5月日军第11军司令横山勇中将发动的第四次长沙会战,因此,英印军队提前在因帕尔地区做好战备部署,并制定的反攻蒲甘的计划,亦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王文远递给她这么一张破旧泛黄的年代久远的地图,到底意欲何为呢?
当然,她的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中,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小段颇为清晰的记忆。
“难道又是那个身材矮小的蒙面老人所为?”顾悦曦猛然间想起之前在萨迪亚村地下空间内的经历,遂小声嘀咕道。
不过,和上次的那段记忆不同,这段记忆不仅包含有地图,而且还有一段极为简略的西班牙语字母。
经过大致确认,顾悦曦迅速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即脑海中的这幅地图是孟加拉东北边境的地形图,至于那段字母,则是简要概述了该地如何进入横贯南亚东北部的地下空间。
“姑娘,这幅地图上,并没有什么关键的信息啊。”王文远看她颇为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阿萨姆东缘的布防图,遂稍显疑惑道。
“有的,只不过你没有瞧见罢了。”顾悦曦轻描淡写地回复着他,然心里却忍不住揣测道:莫非,那神秘老人同塞维银高层人物或者古兹德人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思索了片刻,她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故不由得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在寻找地下空间的出入口上,毕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抵达萨迪亚村,而借助地下空间,则可以节省一半到四分之三的时间,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凭借脑海中图画和文字的提示,她很快确定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地下空间出入口的位置,即高山台地东北方向十公里远的一座河心岛上。
“文远,事不宜迟,我们出发。”顾悦曦有些神秘地冲他招招手,随后朝摩托车快步走去。
“那个……我来。”王文远虽然不知晓她是怎么确定地下空间出入口的具体位置的,但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不比上山道轻松,故而当即道。
“谢谢。”顾悦曦略带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整理了下行囊,同时自顾自地说:“往东北方向行驶。”
“好的,姑娘,坐稳了。”王文远微微笑了笑,而后目视前方,缓缓拧动车把,朝着眼前浓重的黑暗,疾驰而去。
正如他所言,下山道确实要比上山道要难走一些,这不仅体现在路面的崎岖和曲折上,亦体现在雨势的加大以及山洪泥石流的爆发。
“你怕吗?”顾悦曦忽而将头放到他的肩膀上,继而问了这么一个极为古怪的问题。
“哦?”王文远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驾车上,心中自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遂止不住发起呆来,以至于一个不稳,摩托车险些失去平衡,掉到山崖下方的堰塞湖里。
“抱歉。”她看他匆忙握紧车把,调转方向,于是赶忙抬起头,面露歉意道。
“没事,突然想起我们在巴特那城摆脱那众士兵追击时的经历了。”王文远忍不住笑笑,下意识地说着。
“你当时看我调转方向,向陡坡下冲去,心中有何感想?”顾悦曦见接下来的山路平坦了些许,故又问了一个“不正常”的问题。
“嗯,起先,大脑陷入到一片空白之中,然后是不知所措,最后豁然开朗。”王文远一边说着,一边适当降低车速,使摩托车顺利地通过几处塌方、积水路段。
“啊?”顾悦曦当即露出一副惊讶的面孔,进而恢复平静,并低声道:“怎么个豁然开朗法?”
“嗯,就是,忽然觉得顾姑娘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才女,她虽然行事不拘常理,经常山重水复疑无路,但总是在最后关头来一个反转,使我们柳暗花明又一村。”王文远假装沉思了一会儿,继而慢慢道。
“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悦曦故作严肃地转过头,然那双灵动的桃花眼中,却隐藏着一丝小欢喜。
大概半个小时后,摩托车稳稳地停靠在一处略显隐蔽的河湾里,根据地图和文字的提醒,河心岛应该就在这附近。
“来,涂些防蚊液。”顾悦曦看到河边的杂草丛中飞舞的蚊虫,于是乎取出一瓶带有刺激性味道的防蚊液,并仔仔细细地在他的皮肤表面涂抹着。
“你也来点,我皮糙肉厚的,蚊子扎不进去。”见状,王文远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拘谨,随后他拿出一瓶防蚊喷雾,小心翼翼地喷在她的手臂上。
“你这瓶挺好用的。”她略显好奇地把瓶子握在手心里,发现瓶内的液体带有一种清香味道,而且药效也比她的那瓶要好。
“真的吗?”王文远稍显惊讶地说着,随后难为情道:“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吗?”
“当然可以。”她淡淡地笑着,同时站起身,朝河岸边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