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操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林啸趁机钻进了空地边的林子里,然后翻墙出来。
“公子,咱们往哪里去?”曹六问。
“你跟上我就是了。”
“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
“昨天都跑了两个,看来他们对我们看管的不严,咱们才当了一天的兵,没有拿他们什么东西,估计不会有人追我们。”
一口气跑到林啸租住的院子,金瓶儿还没有起床。
找来笔墨纸张,写了几个字:韩成造反,速派兵来杭。然后用蜡封了,装进一个羊皮囊夹层的底部,说道:“曹六,你敢去高梁吗?”
“听说去高梁的水路已经封了。”
“那就走陆路。”
“陆路盘查得很严。”
“盘查再严,总有法子过去,你要多少银子?”
“公子,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你出手阔绰,不会亏待我的,我想知道你让我去京城干什么?”
“不是危险的事,我妹妹跟着我来杭城了,我想你把她送回去。”
曹六呵呵一笑:“这个不难。”
“还有,你带上这个,千万不要让人看见,或者没收,否则你就没有命了。”
“啊!”
“到了高梁,你找一个叫芝麻开花的公司,见到赵飞燕或者杨玉环,把这羊皮囊交给她们,让她们立即进宫面见皇后。”
“赵飞燕、杨玉环,皇后?”
“是,当朝皇后,不得一点拖延。”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给你说你也不知道,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要钱有钱,要官有官。”
“公子,我看你是正直之人,做这些事不是为了个人,一定是大事,你就是不给我银子,我拉棍要饭,也要把这东西送到高梁,我什么时候走。”
“不慌,这个拿上。”林啸掏出银票。
“公子,这么多,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路上照顾好我的妹妹。如果顺利回来,就在枫林寺的西门墙上刻下一个回字,知道回字怎么写吗?”
“公子,我不认识字。”曹六不好意思的说。
“我教你,很简单。”林啸写了一个‘回’字。
“这简单,只是有点麻烦,干脆我画两个圈,大圈套小圈。”
“也行。路上一定要小心。”
“公子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高梁。”
叫醒金瓶儿,金瓶儿见林啸回来了,分外高兴,扑进林啸的怀里说:“哥哥,你干什么去了,咋就不带我一起去?”
“哥哥很忙。瓶儿,我想让你和这位哥哥一起回高梁,行吗?”
“我不,哥哥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一直跟着哥哥。”
“哥哥有大事,办完以后,很快就会回高梁的,听话。”
······
送走了曹六和金瓶儿,林啸顿觉轻松,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小心谨慎,不是为了自己,是担心金瓶儿出意外,或者被人算计,拿金瓶儿做要挟。
换上短衣,戴上斗笠,来到杭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总督府所在的位置,总督府离粮长肖飞虎的庄园不远,建筑规模很大,不亚于高梁的皇宫,怪不得韩成不想离开总督这个位置,这里天高皇帝远,关起门来和皇帝没有什么差别。
总督府前戒备甚严,十几个校尉分列左右在门口。高墙深院,要想进去,没有一定的功夫很难,就是进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门口十几名校尉,里面肯定更多的校尉警卫。
总督府门前不敢长时间停留,会被人发现。
来到粮长肖飞虎的正门前,这里虽然也是豪华,但是门口只有四个家丁。家丁毕竟不是正规的校尉,在门口来回走动,没有人了就坐在门口的石狮子底座上歇息。
林啸呆了一阵,准备离开,忽然见里面出来一顶小轿,一个丫鬟在旁伺候。
小轿晃晃悠悠,不很沉重,一定是粮长家的女眷。
随后跟上。
小轿出来,一直往东而去,不一会儿,到了城内的枫林寺,轿子在门口停下,丫鬟掀开轿帘,打开遮阳伞。
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女子,女子衣着光鲜,虽然是深秋,穿着无袖的长裙,一双藕臂裸露,玉颈黛眉,莲步轻移,往寺院里去。
林啸眼前一亮,这女子分明是肖飞虎的女儿肖莹莹。
此时的肖莹莹,面带倦容,身子慵懒,行走如风摆杨柳。
几天不见,这女子消瘦了。
林啸也进了寺院。
肖莹莹在大雄宝殿前功德箱里投下一块银子,正在诵经的老和尚立即眼睛发亮,上下打量肖莹莹,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诵经。
肖莹莹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闭目,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阵,肖莹莹站起,往其他的殿里继续跪拜。
她是见了箱子就投钱,见了神仙便叩头。
枫林寺很大,几个大殿依山而建,相互之间有一定距离。
林啸在她必经的小道旁提前打坐,把斗笠压得低低的,几片竹叶遮住脸面。
小道上人不多,这是通往最高处一座偏殿的路径。
终于,见肖莹莹从下面拾阶而上。
十步开外,林啸就闻见一股桂花香味道。心里还在后悔那天在小岛上禽兽不如。
林啸耷拉着脑袋,任由肖莹莹走过面前,很吸了一口肖莹莹身上散发的馨香。慢悠悠的说道:“女施主,请留步!”
肖莹莹正往前走,听到林啸的声音,犹豫了一下。
“女施主,求神不如求己。散尽万贯家财,难买心中平安。”
肖莹莹终于站住,回头看戴着斗笠的林啸。
“救人如救己。知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是小人。小人,小人,女施主身后有小人跟随。”林啸像是自言自语,像轰苍蝇一样挥挥手。
肖莹莹脚步蹒跚,终于拐了回来。
“你,你是何人?是寺院僧人吗?”肖莹莹口吐芬芳,轻声说道。
林啸斗笠里面一头长发,哪敢冒充僧人。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修行在心中,东南来采菊,南山来听风,缘来缘去,只等有缘人。”林啸胡诌着自己也不甚理解的词语。
肖莹莹蹲下,一把遮阳伞从头顶覆盖,橙红的辉光把两人包围,温馨暧昧。
是丫鬟在肖莹莹的头顶撑起来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