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才到产期,林水瑶却因为动了胎气,羊水提前破了。
她疼得满头大汗,被送进一早准备好的产房里。
四个稳婆都进去了,老大夫在门外候着,随时听差遣。
程婆子心急如焚,尤其是得知林水瑶动了胎气的原因后,没忍住把清秋给骂了一顿。
清秋哭红了眼,她倒不是委屈,就是自责,生怕夫人因为早产有个三长两短。
“家里一直瞒得好好的,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四郎媳妇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往产房方向瞄一眼。
林水瑶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咬着唇角,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对其中一个稳婆道:“叫我四嫂进来。”
那稳婆很快便出去叫人了。
四郎媳妇急急忙忙进来,握住林水瑶的手,安慰她,“五弟妹,你别怕,疼过这一阵,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林水瑶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她胳膊,眼圈是红的,“四嫂,你老实告诉我,莺莺是不是出事儿了?为什么外面都在说她……”
“哪能呢?”四郎媳妇扯出一抹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晋王在京城的名声不好,百姓们私底下议论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瞎想啊,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五郎还在南方等你的消息呢!”
一阵剧烈的抽痛从腹部传来,林水瑶额头上有冷汗渗出,她抓着四郎媳妇的胳膊垂下来,用力揪紧褥子,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四郎媳妇赶紧端起小碗喂她喝糖水补充体力。
“夫人,咱们得加把劲儿,赶在羊水流干之前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会有危险。”稳婆焦急道。
林水瑶不知道要怎样才算加把劲儿,为了不把体力耗光,她把嘴唇咬出血来都没敢大喊大叫,浑身都在冒汗,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四郎媳妇又陆陆续续在她耳边说了些鼓励的话。
林水瑶一句都没听真切,她好疼,好累,好想闭上眼睡一觉。
……
香菱是何初旭安排来的,林水瑶早产,她自然要回去知会主子一声。
国舅府。
何初旭得知林水瑶早产,脸色顿时就变了,双眼死死瞪着香菱,“不是一直让你们仔细照顾吗?瑶儿怎么会早产的?”
香菱低头,自责道:“都是奴婢们大意,让夫人得知了晋王妃坠崖身亡的消息,动了胎气……”
“瑶儿要有个好歹,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何初旭一张脸阴沉难看,大步迈出门槛,让小厮备了马,快速前往松花巷。
国舅府很快就有人把林水瑶早产的消息传到未央宫。
“哦?早产了?”何皇后轻轻抚着怀里的猫,眼底露出一丝狰狞。
她瞥了眼旁边的心腹嬷嬷,“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心腹嬷嬷恭敬道:“娘娘放心,那人精通东瀛邪术,只要他肯施法,一定能让林氏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于难产。”
何皇后满意一笑,摆摆手,“行了,下去安排,天黑之前,本宫要听到林氏的死讯。”
“是。”
……
何初旭赶到松花巷时,苏容钦也刚好到,俩人碰了面,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前一后匆匆进了大门。
这个时辰,程四郎还没回来,四郎媳妇陪在产房里,小四宝和小五丫被清雨带去后院了,不让兄妹俩出来。
程婆子站在廊下,面儿上一阵着急。
“老太太,瑶儿怎么样了?”何初旭一进来就喘着气问。
程婆子道:“已经进去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听到动静呢!”
何初旭皱着眉,“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家里人全都瞒着她,她就不能知道,谁成想……”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容钦瞥他一眼,“老太太已经够心烦的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去屋里等着!”
“我不去!”何初旭望向紧闭的产房门,“我就在这儿等。”
苏容钦没再勉强他,自己去了厅屋。
坐在圈椅上,苏容钦脊背阵阵发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当初程五郎被外派去南方,他就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阿瑶早产了。
若是能顺利产下还好说,若是……
苏容钦几乎不敢往下想。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亲眼看着妹妹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难以想象若是再来一次,他会不会彻底崩溃。
产房里林水瑶咬嘴唇咬得满嘴血腥味儿,最终还是忍不住痛出了声。
稳婆一声声地在她耳边喊用力,再用力。
还要怎么用力呢?
林水瑶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可宝宝就是不出来,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好困,真的好困,眼睛一闭上就不想再睁开了。
“夫人,不能睡。”稳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您一睡,孩子会被闷在里面的。”
林水瑶手指动了动,眼皮太沉,完全睁不开。
四郎媳妇道:“我再给你喂点儿糖水补充一下体力?”
林水瑶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很想振作起来一使劲儿让肚子里的宝宝落地,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让她只想睡,浑身力气都没了。
后来几个稳婆和四郎媳妇又说了什么,林水瑶已经完全听不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直至不省人事。
几个稳婆吓得脸色都白了,其中一个急忙出去把老大夫请进来。
这种情况,只能通过扎针刺激林水瑶醒过来继续生产。
老大夫动作利落,没多会儿就给林水瑶扎了针。
然而产床上的林水瑶纹丝不动。
四郎媳妇慌了,“老伯,您是不是扎错了?五弟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老大夫皱了眉,取下银针后去探林水瑶的鼻息,又给她摸了摸脉。
片刻后,老大夫白着脸道:“不好,夫人心脉停跳,已经没气了。“
……
与此同时,远在南方的程五郎一大口血喷出来,往后一倒,整个人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