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瑶一大早便牵着小四宝出来买菜。
小家伙在家时就经常逗弄那条小红鱼,到了菜市上见着鱼虾更挪不动道儿了。
林水瑶见他盯着鱼贩桶里的河虾看,弯下腰问:“小家伙,你想吃虾了?”
小四宝点了点小脑袋。
于是林水瑶买了两斤虾,又买了一条鲫鱼准备红烧。
到家时,程三宝和成哥儿难得地待在屋里写课业。
没人陪小四宝玩儿,小家伙索性拖了个小凳子来,自己坐那玩虾。
盆里的虾时不时就蹦出来一只。
小四宝伸手去捡,那虾蹦得更厉害了,他捏都捏不住。
小家伙小小的眉头一皱,起身就去把自己的小锤子拿来,一锤一个。
林水瑶处理好鱼,回过头准备处理虾,就见小四宝还握着锤子蹲那儿捶虾,地上横七竖八地让他捶死了好几只。
林水瑶:“……”
林水瑶被他那副小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你这锤子不是捶你小叔叔的吗?怎么拿来捶虾了?”林水瑶没有硬从小四宝手里将锤子抢过来,而是蹲下身挨着小家伙。
小四宝说:“虾虾不听话,要跑~”
“跑就跑呗,反正它也蹦不出院子。”林水瑶一面说,一面诱导小家伙,“乖,把锤子给小婶婶,小婶婶一会儿给你做油焖大虾吃。”
这道菜以前林水瑶不会,为了四嫂特地学的。
听汪太医说,孕妇吃虾有好处,林水瑶隔三差五就会买虾,要么油焖,要么水煮。
小四宝成功被哄乖了,乖乖将锤子递给小婶婶,然后站起身,又要去玩小红鱼。
之前装小红鱼的是个陶罐,朱八斗过来吃饭的那天留意到,后来就给林水瑶送了个琉璃缸,里头装了石头、水草和镜花湖的湖水。
林水瑶伺候的还算精心,小红鱼不但没翻肚皮,每天还游得很欢快。
眼下见小四宝蹲在琉璃缸边看小红鱼,林水瑶不禁想起当初把鱼塞自己手里的那个小妇人。
那时候,林水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直到端阳那天晋王找到这儿来。
事后林水瑶问过朱八斗,朱八斗说那小妇人便是晋王妃,哦不,是继妃。
当时林水瑶多嘴又问了句,为什么是继妃。
朱八斗告诉她,在这位继妃之前,晋王曾经娶过七位王妃,但最终全都死了,一个比一个短命。
林水瑶直接被吓傻了。
死一个可以理解,没准儿是意外亦或者染上不治之症,可七个都死了,任谁都不会觉得正常。
想到这儿,林水瑶的脑海里又浮现了晋王妃那副单纯胆小的娇怯模样。
那样的人,一看就没有心机手段,也不知能在晋王身边待多久。
——
被林水瑶念叨着的小王妃,这会儿正蹲在花园里喂小奶猫。
府上没有别的猫,便没有母乳可以喂,小王妃让人弄了鱼糕和鱼汤拎过来亲自喂。
小奶猫吃完就冲她喵喵叫。
小王妃伸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你要多多吃饭快快长大哦,长大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虽然她很喜欢小奶猫,却不希望小奶猫跟她一样,被困在王府里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不过即便没有自由,小王妃也从未想过离开王府。
她父母早亡,打小寄人篱下,没少遭受姨父姨母的打骂和白眼。
当年,便是姨父姨母亲手将她卖给晋王的,收了银子,从此断绝关系再不能往来。
能将赔钱货送出去,还能白得一大笔钱,姨父姨母自然是求之不得,送她离开时都高兴得险些放鞭炮了。
因此,王府是她最后的归宿,她不能离开,一旦离开王府,离开王爷,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娘娘,小奶猫已经吃饱了,咱们回去!”琥珀在一旁提醒她,“出来太久,王爷知道该不高兴了。”
小王妃“哦”一声,站起身来。
主仆俩没在花园里多留,转身往回走。
“娘娘。”琥珀小声道:“再过一个月便是您的生辰了。”
小王妃点头,“我已经跟王爷讨要了小奶猫。”
琥珀还想再说什么,小王妃又道:“薇薇在的时候,我还能沾她的光出去玩儿,现在薇薇回了京城,就算是我生辰,我也出不去,就待在府上。”
琥珀暗暗叹了口气。
她家小王妃的生辰,不偏不倚正好在乞巧节。
原本多热闹的日子,然而进府两年多,每次生辰王爷都不会给小王妃办,更别说在生辰那天送小王妃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自己好像也从来不过生辰。
——
晋王眼下正在书房里坐着,杨公公站在一旁跟他说话。
“王爷,清河书院今年第二季度的升班考试开始了。”
晋王淡淡嗯一声,“等成绩出来,第一时间让他们送到王府。”
杨公公十分懂得察言观色,“是否要着重关注一下顾崇和程砚?”
晋王问:“最近一次旬考,程砚拿了第几?”
杨公公应道:“戊二班第一,整个戊级也是第一。”
“顾崇呢?”
“顾崇紧随其后,第二。”
晋王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显然对自己这个外甥以及亲自选中的学子满意极了。
杨公公能明显感觉到主子心情愉悦,他壮了壮胆,低声开口,“王爷,下个月便是乞巧节。”
他想提醒主子,小王妃生辰快到了,但又不敢明说。
晋王眉头一皱,“乞巧节与本王何干?”
杨公公机智道:“奴才只是在想,能不能趁着乞巧节再办个集会,像端阳龙舟赛那样,程砚性子清傲,一时半会儿不肯为王爷所用,对这种人,需要些耐心才行。”
“乞巧节?”晋王凤眸微眯,“倒是个好时候,容本王再想想。”
杨公公颔首,“王爷若是想好了要做什么,只管吩咐老奴,老奴会尽快安排下去,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话完,杨公公转身要走。
晋王忽然唤住他,“乞巧节那天,是什么日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