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日军没有想到的是,鲁大山所部竟然没有增援锦州,而是由喀喇沁直接北上,迎战南下的第148师团,并将兵锋指向建平、朝阳。
此举令关东军司令部大为吃惊,国军的举动让他们意识到,李国耀所部谋求的显然不只是锦州一地,而是整个南满,包括重镇奉天在内。
西线的国军北上攻打建平、朝阳,表面上是为了拦截148师团,但是山田乙三等人不傻,他们很清楚一个只有万余人的步兵师团根本就不值得李国耀所部出动数万精锐,对方的目标肯定是奉天城。
当下,山田乙三立即命令第148师团放弃南下,转而撤往朝阳,同时,朝阳以西之建平、凌源、平泉等地的守军立即放弃现在的驻地,撤往朝阳。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接到前线传回来的电报之后,山田乙三万分的震惊,当即命人接通了奉天城里守备司令部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山田乙三竟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轰隆隆声,同时传来的还有警报声。
“莫西莫西!”
“司令官阁下,我是秦彦三郎!”
“秦彦君,奉天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爆炸声和警报声!”山田乙三当即问道。
“报告司令官阁下,刚刚奉天城遭到美国航空部队的轰炸,司令部附近有两枚航弹落下,卫兵正在处理!”秦彦三郎中将回答道。
“美国航空兵大大的混蛋,这都是他们这个月第6次轰炸满洲了!”
“不止六次,而是八次,昨天下午的时候美国空军先后袭击了鞍山和奉天!”
“八嘎呀路!”
咆哮完之后,山田乙三才想起了正事儿,当即问道:“**人正在向朝阳开进,其主力达到了五六万人,司令部推断其主要战略目标应该是奉天,你不要加强戒备啊!”
“哈伊...”
话音未落,便听到办公室的门直接被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少佐军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秦彦三郎中将说道:“参谋长阁下,机场急电!”
秦彦三郎中将虽然有点讨厌这个少佐军官的冒失,但是他也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不然的话没有人会这样不讲规矩的。
也顾不上和电话里的山田乙三打招呼,直接说道:“纳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参谋长阁下,机场来电,十分钟前他们遭到**部队的突然袭击,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极为惨重。另外停在机场内的35架战机有一半被毁,剩下的正在紧急升空...”
“八嘎,奉天外围怎会出现**军队,对方兵力多少?”秦彦三郎中将急匆匆地说道。
“对方兵力倒是不多,但是战斗力却很强,明明只有两百人不到,却硬生生的将机场的五六百驻军给第打垮了!”
“八嘎!”
这时,电话里传来山田乙三大将的声音:“秦彦君,立即命令城里的部队收缩兵力,你们遇到的可能是**人的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
“呦西,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显示,李国耀所部有一支战斗力强大的特种部队,专门用以执行各种不确定的作战任务,破坏力很强。”
接着山田乙三沉声说道:“种种迹象表明,**人已经准备夺取奉天了,你部要加强戒备!”
“阁下,现在奉天城里所有的守军加起来不到三千人,一旦**人突破了朝阳防线,后果不堪设想啊!”
“呦西,我会命令新京城里的第125师团南下增援你部的,同时也会命令锦州方向的部队加快速度,如若无法将锦州城的危机解除的话,大日本皇军就要考虑全面放弃南满的打算了!”山田乙三道。
“哈伊!”
...........
挂了电话之后,山田乙三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神情有点萎靡。
他不仅仅是在为眼下的战局忧心,更是在为整个帝国的未来忧虑。
两天前他接到了妹夫从东京写来的信,信件里的内容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
山田乙三的妹夫不是军人,也不是政客,而是一名商人,之前他的家族在欧洲有很大的生意,因此妹夫也就在那边常住。
但是上个月欧洲的局势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所以妹夫一家人才返回了日本,并将自己在欧洲,主要是德国首都的一些见闻告诉了山田。
在妹夫的信里原文写道:“柏林人生活在食品短缺和生活重压之下,即使是重要的圣诞节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庆祝的事情。第三帝国首都的许多地方都由于轰炸而变成了瓦砾堆,柏林人的黑色幽默也变得充满怨恨。在这样节日气氛全无的日子里人们经常说的话是“实际点儿,还是去买副棺材吧”...”
“房屋临街的墙壁已经倒塌,以前的客厅或卧室墙壁上挂着的照片还依稀可见——女演员希尔德加德·克奈夫注视着一架突露在破落楼板上的钢琴。没有人去碰它,她在想还有多久它才会落到下面的瓦砾堆里呢。寥寥数语潦草地写在毁坏房子墙壁上,告诉从前线返回的儿子一家人都还好,并且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还有一些无法证实的故事是关于年轻的女人与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在动物园、车站和防空洞的阴暗角落里媾和的传闻。随着红军越来越接近柏林,有更多的女人不顾一切地要舍弃自己的贞操。”
“在散发着幽蓝灯光的防空洞里,已经可以感受到悠闲而恐怖的地狱气氛,人们穿着最保暖的衣服挤在一起,他们的小箱子里装着三明治和热水瓶。理论上,所有的基本生活需要在防空洞里都可以得到满足。这里有卫生设施,并且有一名护士,女人们可以在这里帮忙。”
“孕妇的分娩也好像由于炸弹爆炸所带来的振动而变得更快,人们感觉这些爆炸就如同来自地心一样。防空洞的顶篷被漆上了发光的油漆以应付时常发生的停电,这里的灯会先变暗,然后摇曳着渐渐熄灭。供水由于主要管道被炸而停止,厕所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这对于一个以前十分洁净的国家来说真是一种极大的痛苦。政府经常会在厕所贴上封条,因为许多沮丧的人把自己锁在里面自杀...”
柏林的惨像让山田乙三想起了两年前出使德国的情况,其实早在两年以前,德国国内的气氛就已经起了变化。
1942年圣诞节前就已经谣言四起,人们都在议论保卢斯将军的第六集团军已在伏尔加河被红军围困,纳粹政权无法承认德国国防军中最大的兵团已注定在斯大林格勒的废墟和冰天雪地的俄罗斯大草原上被歼灭这一事实。
为了让这个国家做好接受坏消息的准备,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宣布这个圣诞节为“日耳曼式的圣诞节”。这在纳粹主义中就意味着保持节俭的习惯和坚定的意志,而不会再有烛光、松枝环和歌声了。
而到了1944年,传统的圣诞烤鹅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回忆。
事实上德国此时的情况远比外人想象的更加的糟糕,空袭十分频繁,晚上是英国人的,白天是美国人的,周而复始,柏林人感到他们待在地窖和防空洞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床上的时间还要长。
缺乏睡眠使人们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也更相信宿命的安排。
担心因为宣扬失败论而被盖世太保告发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大家都在说着同样的话。防空洞中的人们都在说“快学点俄语吧!”大多数柏林人已经不再用“嗨,希特勒”来打招呼。
从这样的黑色幽默中可以看出人们的荒唐可笑,而有时这也正是一种超现实主义的表现。
柏林最大的防空设施建在动物园里,它是在极权主义时期用钢筑混凝土建成的巨大堡垒。它的上方有高射炮做屏障,下层是宽敞的掩体,每当防空警报响起时,大批的柏林人就会挤在这里。
整个德国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毁灭的气息,人们的生活将会与这个国家一起消亡。人们不顾一切地花掉手中的钱,因为很快它们就可能变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