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州奋力挣扎,“爹错了!我今日已不是在帮庄容了,而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爹就这样利用权势为非作歹,今日你们害的即便不是庄容,我也不能允许!”
他已不是启蒙学子,读过了基础的《百家姓》、《千字文》与《弟子规》后,眼下已经在读《礼记》与《春秋》。
启蒙时只学了立世做人的规矩教条,眼下读这些史书,才算是开阔了眼界,也在心中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是非观。
在他心中,安分守己,遵守律法,是每个百姓理应遵守的底线。
可偏偏却是自己最亲的爹,竟然为了对付庄容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是死板不知变通的人,往日里,爹利用职权累积出来的人脉为自己家里行些方便,这些小事他虽知道不妥,却也并未觉得难以接受,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若他日后做了官,或许也会利用人脉为家中妻儿谋福利,他是个俗人,信奉的是家人第一,为官第二的准则。
可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一不贪赃,二不枉法。
如今爹是要贿赂仵作栽赃陷害庄容入狱,这已是触犯了大宋律条!
他的心情已不能用简单的愤怒来形容,狂怒中交织着浓浓的沉痛。
站在院子里悲愤地大喊:“爹如此昏溃无知,迟早要被送上断头台,我今日是在救爹,趁爹还没有铸下大错时及早挽回!”
刘宁险些背过气去。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儿子俨然是个年近二十的大小伙,眼看着那两个家丁就要制不住他,刘宁干脆亲自动手。
吩咐刘李氏去屋里拿绳子,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上,带去祠堂中。
刘宁气的不轻,两手叉着腰站在祠堂中间暴喝:“子不教,父之过,我往日是太纵容他了!去给我拿棍子来!我今日非要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刘李氏眼前一黑,喃喃道:“老爷你消消火……”
夫妻二十载,她还从没见过老爷发过这么大火。眼看着宝贝儿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那里,当娘的心里是又疼惜又惧怕。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刘李氏被吼的一抖,登时噤若寒蝉。
仆人很快取来了棍子,刘宁二话不说,拿起棍子重重地打在刘青州背上。
木棍结结实实的打在皮肉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嘭嘭”声。
刘青州硬是挺直身板无声的对抗,渐渐的,他挺直的脊背不再挺拔,痛苦的伏在地上,刘宁手里的棍子不停,密密麻麻打在背上,他痛的面容扭曲,却硬是一声不吭。
刘李氏面色苍白的站在旁边,只觉得那棍子像打在自己身上似的,心口一阵阵抽紧,有好几次,都要忍不住扑上前去阻拦。
每每刚要张口,刘宁便是暴喝一声“滚”,凶狠的模样与往日判若两人。
刘淑贤闻声赶过来,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的怜悯,反而掀起唇角,一脸讥讽之色,走上前去把刘李氏拉开,“娘,你可不要插手,就该让爹好好教训教训大哥,他如今是心向着外人,再这么纵容他,迟早会毁了咱们家。”
那日,大哥竟然护着庄容,把自己这个亲妹子推下楼梯,这件事历历在目,她一直记恨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心中的怨怒便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