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抵达大厅时,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已经抵达。李世民一进入,三人起身见礼,然后才宾主落座。
李世民笑道:“克明,说起来今晚上的宴席,多亏了二郎。”
杜如晦一副谦虚模样,说道:“这小子如今,就喜欢折腾这些东西。卑职,也管不了他。所以如今,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隐藏在谦虚下,却有一丝骄傲。
如今,谁不知道杜启经营的天下第一茶,是日进斗金。
杜二郎如今,可是成才了。
长孙无忌道:“克明,我记得殿下也请了你家二郎。怎么如今,你都已经到了,杜二郎却还没有抵达王府。莫非,他还在茶铺中,暂时赶不过来吗?”
杜如晦笑道:“哪有的事,二郎一大早,就来了王府。”
长孙无忌道:“一大早就来了?”
他有些疑惑。
这秦王府,也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而且杜二郎年纪不大,来王府做什么。
李世民接过话,笑道:“二郎一大早来,是筹备今晚上的宴席。今晚上的晚宴菜肴,除了酒水之外,其余的菜肴,都出自二郎之手。这小子,正在后厨忙碌,估摸着,也快来了。”
长孙无忌听到后,哈哈笑了起来,看向杜如晦道:“克明,你家二郎先是经商,做一个商人。如今,却是钻入后厨,弄起了庖厨之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这是话里带话。
是专门刺激杜如晦的。
杜如晦黑着脸,他刚准备说话,忽然间,只听大厅外传来了清亮的声音:“长孙叔父所言,却是有些不妥。”
“至少,小子不敢苟同。”
“正所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等同于说,食也是国本,如果天下之人,都吃不饱,那么天下便会大乱,所以民以食为天。”
“不管绸缪什么大事,不管多至尊至上的身份,都离不开吃这件事。既然食如此重要,钻研庖厨之术,有何不可,又有什么丢人的呢?”
杜启侃侃而谈,已然大步进入,他正色道:“长孙叔父说我弄起庖厨之术,匪夷所思,言外之意,颇有些瞧不起庖厨。”
“可你这瞧不起的人,却让你一日三餐腹中不饿,让你能打起精神做事情。”
“长孙叔父心存鄙夷,殊不知,你说出这番话时,却是丢了身份,失了原则。你这般的做法,反倒是让小子瞧不起。”
“人言,长孙叔父智谋无双,胸藏治国韬略,是有大智慧大魄力大能力的人。可如今一看,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名不副实。”
杜启此刻,已然站定。
他扫了长孙无忌一眼,恭恭敬敬的向李世民揖了一礼。
长孙无忌面色尴尬。
他不过是酸酸的嘲讽了杜启一句话,没想到,杜启便是洋洋洒洒一番话怼过来,最关键的是,杜启这大帽子,扣得忒熟练了,一顶大帽子下来,长孙无忌都是有些扛不住。
尤其杜启不过十二三岁。
好歹,他是秦王府的人,是李世民的心腹谋士。总不能,他亲自下场和杜启一番辩论,这就有失身份了,难免以大欺小。
所以长孙无忌顿时坐蜡了。
杜如晦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眼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笑意,但面上神情严肃,不轻不重的道:“二郎,怎么和你长孙叔父说话的,还不道歉。”
杜启转而看向长孙无忌,道:“长孙叔父,既然父亲说了,小子便向您道歉。但是这道歉,并不代表我认可您的话,只不过是你年长,我尊敬你罢了。”
长孙无忌讪讪一笑。
他娘的,杜如晦这厮可真够阴的,一句话撺掇儿子,又让杜二郎揶揄他。
长孙无忌是不便开口说话的,所以他转而看向李世民,投去求助的眼神。
李世民笑道:“好了,不说刚才的事情。二郎,准备好了吗?”
杜启说道:“回禀殿下,后厨已经全部准备好,只等所有宾客抵达,就可以上菜。”顿了顿,杜启继续道:“长孙叔父瞧不起这庖厨之术,也罢,今晚上的菜肴,我让后厨专门为长孙叔父筹备,我安排的菜肴,长孙叔父就别吃了。反正,您也瞧不上的。”
长孙无忌看向杜启,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这杜二郎,可真是死缠烂打。
真不好对付。
人小鬼大,尤其心眼比针尖都小。他拢共只说了一句话,可自始至终,杜二郎不断的开口反击,使得他很是尴尬。
李世民可是知晓杜启的秉性,他看向长孙无忌,打趣道:“无忌,看样子你可是惹怒杜二郎了。你今天,不道歉恐怕这一关是过不去的。”
长孙无忌尴尬不已。
他可是秦王府的核心,在朝中也是有官职,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却要向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道歉,着实是面上无光。
好在人不多!
长孙无忌拱手道:“二郎,是叔父眼光狭隘,说错了话,还请你原谅。”
杜启笑道:“罢了,我年纪虽小,却肚里能撑船。这一次,就不和长孙叔父理论了。等那一天,长孙叔父觉得想理论时,我们再理论理论。”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鄙夷。
你肚里能撑船。
恐怕你这肚里,连一根针都容不下。
长孙无忌的内心,却是给自己提了个醒,杜启这小子,属狗的,绝对不能惹。一旦惹上了,杜启就是死缠烂打。
李世民道:“二郎,等会儿宾客抵达,你就坐在本王的旁侧。一方面,陪着本王用饭;另一方面,每一道菜进入后,你可以替所有人讲解一番。”
“谢殿下!”
杜启立刻就应下。
长孙无忌眼中瞳孔一缩,因为李世民对杜启太好了,要知道做到李世民的旁边,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可见李世民对杜启的重视。
杜如晦见状,面上神情平静,内心却是欢喜。
杜启不走仕途。
却自有缘法。
房玄龄看在了眼中后,心中琢磨一番,这杜二郎前途不可限量,得让他小儿房遗爱,多和杜启来往,相互间多走动走动才是。
在几人各有心思时,大厅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程咬金、尉迟恭、秦琼联袂进入,三人进入大厅后,向李世民揖了一礼,便各自落座。
程咬金体格魁梧壮硕,典型的北地大汉,他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动,目光就落在了杜如晦的身上,道:“克明,你家二郎呢?”
杜如晦朝李世民旁侧看去,如今杜启,坐在李世民旁侧。
程咬金眼前一亮,笑道:“杜二郎,叔父此前就说,要答谢你。没想到,这事情多,一拖再拖,始终没有去。程处默那孽障,一事无成,多亏你提携。虽说你年纪小,但你作为他兄长都不为过,你这个当兄长的,得多提点提点他,免得他犯傻。叔父在这里,谢谢你了。”
对程咬金来说,他可不在乎什么脸面,对杜启很是和善。
杜启连忙道:“程叔父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
如今秦王府的许多人,都清楚天下第一茶赚钱无数,杜家是日进斗金。所以,这进入的一众人,看向杜启时,更是热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