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知道府上有牛肉,所以也没说什么,颔首道:“可以,你安排便是。”
杜启让人装好米饭、鸡汤和牛肉,便递给长孙无垢,道:“王妃慢走!”
长孙无垢提着食盒离开,径直往李世民的书房去。李世民是一个工作狂,有时候忙起来,连午饭都会忘记,根本不理睬提醒用饭的内侍,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长孙无垢前往催促。
长孙无垢抵达时,李世民仍在处理政务。
许多是地方上的事情。
也有是朝中争论存在的大事。
天下初定,一切百废待兴,虽说大唐很多东西,都是因循大隋。但如今天下不一样了,所以一些也会发生调整,这就是存在争议的,也是需要处理的。
长孙无垢拎着食盒进入,把笋干烧牛肉、鸡汤和米饭拿出来。当饭菜拿出来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儿,便已经是扑鼻弥漫开。
李世民正聚精会神处理事情的。
如今,一下回过神。
他抬头看去,看到了长孙无垢,顿时笑了起来,道:“观音婢,你怎的来了。”
观音婢,是长孙无垢小名。
长孙无垢嗔怪看了李世民一眼,说道:“殿下,即便是忙碌,也得用饭才是。这有一碗香菇炖鸡汤和一份笋干烧牛肉,都是杜二郎琢磨出来的。你没吃饭,快吃吧!”
“这就吃,这就吃!”
李世民端起了碗筷,笑道:“还别说,真是饿了。”
他闻着香味儿,咽下一口唾沫,肚子也是咕咕叫,实在是杜启琢磨出来的菜肴,味道着实是不错,令他口舌大动。
李世民吃了一块牛肉,入口味道浓郁,丝毫不柴,反倒是有滑腻软糯的感觉。
这味道,让李世民沉醉。
李世民刨了一口米饭,感慨道:“观音婢,还别说,这杜二郎经商赚钱,有点石成金的手段。没想到,他这庖厨之术,也是如此的绝伦。这牛肉以前也吃过,但从来没有这般美味,实在是好吃啊!可惜,也就是遇到病牛、死牛时,能吃到一些。”
长孙无垢道:“殿下,耕牛是社稷大事,关系到百姓民生。妾身倒是,咱们秦王府一年到头,都能食用牛肉。”
李世民顿时笑了起来,道:“观音婢所言甚是,是我有些沉溺于口腹之欲了。”
说到这里,他又夹起一块笋干。
笋干的味道,很是清脆,而且入口后没有半点的苦涩。
有了浓郁的牛肉味道浸润后,笋干的味道不仅有清香,更弥漫着牛肉浸润的味道,两者相互搭配,相辅相成,更是绝配。
李世民又感慨道:“以往府上的庖厨,也会用笋干做菜。可是这味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相互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长孙无垢笑道:“夫君今日,感慨良多啊!”
李世民道:“咦,好像是。”
他摇了摇头,用勺子舀了一口鸡汤,有着香菇的味道弥漫,鸡汤更是鲜美无比。一口鸡汤进入口中,李世民又接连喝了几口下去。
他不再说话,大口吃饭。
一碗饭很快见底。
而笋干烧牛肉的汤汁,都是被李世民泡饭全部吃下去。到最后,再来几口鸡汤下去,李世民已经是慵懒的靠在凳子上,感慨道:“如果日日,都有这般的美味,恐怕不消月余,我这一身上下,就得长出赘肉了。这般美味,当真是难寻,杜二郎的庖厨之术,天下绝伦。”
长孙无垢笑道:“夫君这般忙碌,哪有长肉的时间。夫君既然喜欢,等今天的晚宴结束后,妾身安排厨子前往杜家,请杜二郎传授厨艺便是。”
李世民道:“正该如此!”
他眼中流露出期待神色,如今的李世民,对晚上的宴席,更是期待。
想到这里,李世民问道:“观音婢去了后厨,如今后厨忙得怎么样了?杜二郎这小子,要专门负责晚上的宴席,本王倒是有些好奇,准备的如何了。”
长孙无垢道:“夫君,后厨如今,一片香味儿。各种的香味儿扑鼻,的确是不简单。今晚上的宴席,必定是会令秦王府上下惊叹的。”
“哈哈哈……”
李世民笑道:“这倒是。”
长孙无垢秀丽的脸上,却也流露出一抹好奇神色,说道:“妾身倒是有些好奇,杜二郎可是杜克明的此子,他怎么到了王府后厨,专门负责晚宴。莫非这件事,是夫君安排的。如果是夫君安排的,这就大大不妥了。毕竟杜二郎,是杜克明之子,好歹是杜家的公子,这可能有伤杜家的颜面。”
李世民说道:“观音婢你多虑了。”
长孙无垢道:“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世民笑了笑,便解释道:“这件事,其实是杜二郎毛遂自荐,他自己到了王府来,要承办晚上的宴席。”
长孙无垢道:“当真?”
李世民道:“自然是真。”
长孙无垢听到后,略作停顿,旋即才说道:“妾身听闻,杜克明对膝下子嗣,极为严苛。这杜二郎跑来王府做庖厨,杜克明会同意吗?”
李世民解释道:“如今的杜二郎,可不是昔日敦厚的杜二郎。这小子自大落水昏迷后,醒来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油滑得很,但也确实是有才华。在他这个年纪,年轻一辈的人,无人能出其右。更何况,杜克明虽说教子严苛,如今,恐怕也管不得杜二郎。”
顿了顿,李世民又继续道:“不过观音婢啊,你可别认为,杜二郎是什么善人。这小子,可是狡猾得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如今替本王承办晚上的宴席,那也是有条件的。”
长孙无垢道:“什么条件?”
李世民道:“杜二郎这一次,又敲诈了本王五个字——天下第一菜。他如今,是又准备要开设酒楼,所以敲诈了五个字,才有了晚上的宴席。你认为,他是善人,这小子可不是。”
长孙无垢笑了起来,道:“没想到,小小年纪,杜二郎如此市侩。”
李世民的面色,罕见严肃起来,说道:“说杜二郎市侩,却也不妥。因为他即将开设的这天下第一菜酒楼,会大量的招募退伍后的伤兵,让这些伤兵能有事情做。单单是这一点,天下无数的商人,都不及杜二郎。”
长孙无垢道:“夫君这么一说,妾身对杜二郎的印象,又有些模糊了。这个小子,可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听完夫君的话,就感觉,这小子不似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反倒是像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李世民笑道:“所说,他是小狐狸。”
长孙无垢说道:“也恰是这样的人,才能在陛下的问责中脱身。妾身想起上个月,夫君说杜二郎被陛下召入宫中,夫君也被叫去,险些要遭到问责的。但在杜二郎的一番话下,陛下竟是没有处置杜家父子,也没有处置夫君,反倒是让尹长青登门负荆请罪。”
李世民道:“确实是如此!”
长孙无垢岔开话题,又和李世民说了一会儿话,便道:“夫君还有政务要处理,妾身便不叨扰夫君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也收敛心神。
在长孙无垢离去过后,李世民想到杜启的种种,摇头笑了笑,他就又埋头继续处理政务。对于李世民来说,他喜欢口腹之欲,但也不会耽搁手中的政务。
时间一点点流逝。
傍晚时分,抵近酉时,李世民便已经是不再处理政务,回到后院更换了一身轻松随意的衣袍,便在后院中陪着长孙无垢闲聊。
夜晚到来,晚宴将至,所以李世民等着来的人。当有侍从来禀报,说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已经联袂来了,李世民便自后院离开,往前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