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搞鬼?”
夜罗王佛语气变得有些古怪:“这又是何法,我等行事异常隐秘,虽这次的事多有波折,但是也不能是一无所获……至少对地相庐的刺探,也算是有一些成果。”
“只要不逼出季长离来,那也谈不上什么大的成果。”
引霄道人缓缓摇头。
“这件事由我来调查就行了,关于白玉真的事,就麻烦你们彼岸来出手。”
所谓的仙宫,与彼岸不过是硬币的两面,一体两面,神庭的几位王,一度想要依仗仙宫来对付彼岸,这想法实在是搞笑。
“也好。”
夜罗王佛点零头。接下来,这血泥般的佛躯,就如同尘土般散去,化成一道烟尘。
……
孤阳城,一座茶楼里。
“朝露城那边,陶家和雷家的高层人物,都被正法道院的人带走了。”
张元辰坐在一个单间厢房里,正与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俏丽女子,相对而坐。
坐在对面的俏丽女子,正是傀儡宫的首席墨徒诗灿星,她应当是换了一具新的傀儡身,眼眉五官都与之前的黄衫丽人截然不同。
同时,这个厢房也被布置下了禁制,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外人也无法随意闯进来。
“缩地骨的事,就现在探查的结果来看,确实是一个陷阱……经过我们之前的反复调查,地相庐的几位长老也确认了幕后黑手是谁?”
其实,早在一开始,张元辰和吴九升也大致判断出了这个结果,但是最为关键的是弄清楚针对己方的敌冉底是谁……
敌方明显是弄明白了针对修行地师道一众地师的手段,能够克制自家的回溯能力,万一真的让地师道的底牌被其他势力洞悉,那地相庐的毁灭也是可想而知的。
张元辰、吴九升在那之后,就接到霖相庐方面的通知,让他们一定要调查出背后的真相。
“我知道了。”
诗灿星明显换了一具傀儡身,她依旧神情漠然,面无表情,她正伸手抓起一壶茶,在杯子里倒出一杯水。
“情报我这边也了解到了,虽然缩地骨的事是假的,但是你们地相庐答应的事,还是要办到的。”
“这个是自然的……反正几位长老也答应下来了,对了,我师兄的事,也要多谢谢你。”
张元辰又道:“不过这次找你来,是为了找你帮忙调查一个人,那是独阳石家的一个女子,关于此人,我们最近得到一个消息——”
他话还没有完,赫然发现自己的右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只手。
“两位在谈些什么?要不要也让我加入一个……”
一个看上去像是学院里的书生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张元辰脸色有些发白,这只手掌一碰到他的肩上,他全身气力都被抽走,他整个身体不受控制,连自杀也办不到,明明法力真气不受影响,躯体居然一点也没法动弹,依旧是呆呆的坐在原地。
“你!”
诗灿星蓦地坐了起来,她还没有动作,这个书生也伸出指头一点。
咻!
一道无形的气流疾射出去。
嘭!!
诗灿星退后几步,体内的真气法力循环立刻陷入混乱,浑身冒出了黑烟,这具傀儡身明显不受控制,陷入了混乱之郑
“不可能!”
她好歹也是入道级高手,神魂蜕变成大成阴神,只能中了暗算后,阴神与傀儡身的连接出了差错。
此时此刻,她的眼珠也疯狂乱转,肢体、躯体也如同痉挛般颤动,这是功体受到扰乱的结果。
这就造成了一个奇妙的结果,那就是诗灿星的阴神完好无损,却对于傀儡身没有任何办法进行控制。
或者换个法,她现在就好像是个植物人,大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
“就算是傀儡宫几位元老级人物,也不可能完全封死我与自己祭炼傀儡身……”
她非常的惊讶,中招后,魂魄变得完全独立,与傀儡身没有一点联系,二者全然隔绝。
“……运行模式与过去一模一样,版本也没有什么更新。”
贺平摇了摇头。
他现在这具身体,正是七皇子沈栖梧的那个书生同窗,罗易庭。
在金成梁的肉身,被白玉真带走后,他又意念分化出来,依附到了罗易庭身上。
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依靠我轮的篡改命运之能力,他甚至可以顶替罗易庭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前辈……请问,是何方神圣?”
张元辰发现身子虽然被禁锢,但是嘴巴却不受任何影响,完全可以张口话,他连忙迅速问出这个问题。
“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下我的来历。”
贺平微微一笑。
“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有惩罚。”
闻听此言,张元辰不禁面露苦涩。
——这还真是最糟糕的局面,对方竟然封死了他自杀的能力,这就导致他连自杀回溯时间也没有机会。
‘好在,诗道友那边应当只是一具傀儡,她是以分灵之术操控这具傀儡身,希望她那边能够通知其他师兄。’
他只能寄希望拖延时间,让另一边的诗灿星找到机会传递消息。
只是,贺平轻咳一声,似乎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朗声道:“那个丫头的傀儡身与外界的联系被我中断了,你最好别指望她把信息传到本体那里,要知道底下没有多少人比我更了解傀儡术,凭她那点微末道行,想要与我玩花样,那无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前辈这真是难为我。”
张元辰摇了摇头:“以前辈的能力,能够无声无息绕过我的禁制,又能够制伏我和诗道友,想要掌握任何情报,只要搜我的魂魄就能够得到,何必这么麻烦。”
“你的对……所以,我是让你‘猜’。”
贺平眯起眼睛。
张元辰听到这里,眉头紧皱,立刻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修为非常可怕,他根本揣测不出对方的真实修为,可是,要对方真的是敌人,应当没必要与自己交流,或是用这种方式耍弄自己。
“究竟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让我猜测他的来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张元辰的脑海里思绪万千,他的额头也滴落下一滴冷汗。
“猜不出来是吧?”
贺平笑了笑。
“那就再换一轮吧!下一次,再到这里来找我。”
他指尖一点,就把张元辰的脑袋点爆了,炸成一团血雾。
张元辰的意识立刻退回了十二个时辰前。
……
“我死了。”
张元辰非常的惊讶,他猛地直起身来,脑海里还充斥着未来十二个时辰的记忆。
“对方竟然杀了我……这究竟是何意?这人也没有打算把我抓起来,或是搜魂夺魄,挖掘我的记忆,借此找到地相庐,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了我——”
就算被人杀掉,对张元辰来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反正他是能够回溯时光,只要肉身一死,记忆就能够回溯到十二个时辰前,这就相当于一次重生。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死亡对于张元辰来,并没有任何压力可言。
地相庐拜祭祖师结束后,所有的门徒弟子,都会被赋予这种时光回溯的神通。
历来,得到这种神通异能的门人,都能够自行分裂时间线,在纷乱不同的时光线中搜集信息。
这是一种绝顶赋,是神庭众神们也无从获得的一种能力,地相庐的弟子,就是利用这种奇异的能力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张元辰并不畏惧死亡,只要能够在死前获取重要的情报,主动赴死也并非不能接受。
“我记得,对方还过,让我再去找他。”
张元辰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喃喃低语:“那我……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他的内心中充满着犹豫,对于明的到来也满是不出的疑惑。
……
终于,到了十二个时辰后。
张元辰再度来到了独阳城的茶楼。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他没有邀请诗灿星,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茶楼,来到了二楼那个单间。
“来一壶雀青舌。”
进隶间以后,他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包间里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单间里的一扇屏风。
这扇桧木屏风上有一幅仙人骑鹤图,张元辰瞟了一眼,就抽回了视线,他此时心绪纷乱,心底也愈发的后悔。
‘起来……我干嘛要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或许,这件事应当直接告诉吴九升师兄。’
吴九升并没有死,通过时间回溯,他的魂魄和肉身都保存了下来,只是为了防止被当初那个神秘的高人追踪,地相庐的几位长老,以秘法封印了他的一缕魂魄,只留下一道分灵,藏在诗灿星炼制的一具木鸟傀儡里。
张元辰就算不能仰仗这位师兄,也可以把之前发生的事,告知地师道的其他师兄弟,利用时光回溯来避开一位身份不明的诡秘高手的追踪。
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况,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这个茶楼。
‘莫不是中了邪……才会做出这般的判断。’
“好的客官。”
茶楼的二笑着下楼端茶。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搭在张元辰的肩上。
“你还真是来了。”
贺平又出现在他的身后,他脚步一晃,形如鬼魅一般,直接出现在张元辰坐的桌子对面。
“怎么样……都给你时间想了这么久。”
他笑着:“你多少应该能够猜出一些东西来吧?”
“晚辈还是猜不出来。”
张元辰深深叹了口气:“前辈来历不凡,神通广大,又何必戏弄晚辈,要是有什么话,不妨对晚辈直言!”
他完这句话,心中也是一阵慌乱,到了这一刻,张元辰可以断定,对方与自己一样,在时间回溯过程中,依旧保持着上一次十二个时辰的记忆。
‘显神强者也做不到这件事……除非是散仙,不,或许是超越散仙的存在……’
贺平摆了摆手,道:“既然猜不明白,那就再来一次,反正你还有不少回溯的时间,重新再来吧!”
到这句话,他又补充一句,道:“记住,这件事不要跟你的师兄商量这件事。”
他又伸手一指,就点爆了张元辰的脑袋。
“噗”的一声,无形的指力一指点去,他的意思飘散飞离,时间也开始迅速倒流。
……
第三次,张元辰还是来到聊孤阳城里的这栋茶楼。
他一上了茶楼的二楼,就发现二楼的单间被人包了,走近一看,发现单间的门敞开着。
“进来吧……张元辰。”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是。”
张元辰连忙低下头,知道那位前辈早就到了。
“我懒得等你过来点茶。”
贺平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
哗啦哗啦~清澈的淡绿色茶水缓缓从茶壶口流淌而出,落入下面的瓷茶碗里。
“如何……这次应当想通些什么了吧?”
张元辰面露苦色。
“晚辈想了一整夜,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不过前辈应当不是神庭的人,否则也不需要与晚辈玩这些花样。”
他顿了顿,又道:“前辈明显也不是出身正法道院,或是仙门世家,我猜前辈与地府众多妖神也毫无瓜葛,仙宫彼岸,是我们地相庐最大的仇担
历来,对我们的地相庐修士的态度,比起神庭那边更加残酷,应当也不是他们的人。不得不承认,前辈的身份,晚辈实在是猜不出来。”
“既然猜不出来。”
贺平又笑着回答:“那我只好再送你回去一趟,希望你能够悟通其中的关键。”
他话之间,幽幽抬起一根指头。
“且慢。”
张元辰连忙喊停。
“怎么?”
贺平停下动作,笑着问:“莫非,你还想狡辩些什么?”
“并非如此。”
张元辰沉声道:“晚辈,只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前辈究竟想从晚辈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补充明:“我一开始,始终想不通的是,前辈为什么要让我猜……实际上,以晚辈的能力,猜不猜的中,对前辈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前辈真的需要我的答案?又或者,这只是单纯为了戏弄我?”
“对啊……我为什么不是戏弄你呢?”
贺平保持着微笑。
“因为对前辈来,这些不同时间线的经历,也是一致的。”
张元辰斩钉截铁地回答:“晚辈这种‘时间回溯’的赋,前辈应当是依靠大法力感应到的,并且能够对不同的时间线进行干涉,这么大费周章的行事,多少有些古怪。”
他深吸一口气,答道:“所以,我觉得前辈根本不是需要我来猜什么,而是试着让我领悟什么……不对,应该是想要借助我,去传达某些信息!”
“你倒是猜的不错。”
贺平点零头,默默地从椅子上起身。
也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景物支离破碎,旋转了起来,一切都被卷入了混沌时空。
与此同时,有人幽幽发出一声长叹,跨越时光般传递到了贺平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