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系统防盗, 请在24小时后查看。 祝小拾呼吸一屏脚下刹住, 克雷尔疾步上前:“都住手,警戒解除,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警戒解除!”
面前训练有素地队员们相互递了个眼色后原路退回,祝小拾泛白的面色稍缓, 再度看向十余米外玻璃墙后的男子:“你们——”她看向克雷尔, 巨大的愤怒令她双目含泪, 咬牙切齿,“你们还有一丁点儿人性吗!”
克雷尔避开她的目光。
“你们不是说要送他回妖界?那送他回去啊!”祝小拾质问着克雷尔, 连指向楚潇的手都在发抖,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祝小姐请您冷静一点。”
“你们这是虐待!”
“Ms Zhu!”克雷尔提高了音量,眉目间顷刻多了一股威严。但他看了祝小拾几秒后, 那股威严又逐渐地减淡下去, 成了一种无奈,“请听我解释——从2015年次元撕裂至今, 只有四年,但妖物种类太多, 我们尚无足够的时间和经验去研究。”
祝小拾仍锁眉看着他,他无声叹息:“目前为止的研究结果是, 人类现有的神经性药物、麻醉剂对他们都无效。中国的次元裂缝在喜马拉雅山脉一带, 我们使用的搭载火箭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将他送达,如果在这一小时内他做出什么令火箭坠毁的举动——尤其是坠毁在人口稠密地区的话,会造成的可怕后果祝小姐应该可以想象。”
克雷尔说着, 注意到祝小拾眼底的轻颤就停了停,给了她些许消化的时间,又续说:“所以对于威力强大的妖兽,我们能做的,只有在送他上火箭之前耗尽他的体力,将他的危险降至最低——我充分理解您乍然看到这一幕所产生的合理愤怒,但也请您体谅我们的无奈之处。人道主义的问题,我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竭尽全力坚持;但当条件不允许时,我们只能秉持人类优先的原则。”
他的声音平静而极富磁性,抑扬顿挫说出的标准中文逻辑清晰又确实动听。于是,祝小拾明明主观上存着气,觉得他在为这种残忍手段开脱,心下却又无力地接受了他的说辞。
她的情绪和思绪一时都矛盾得很,勉强定了定神,她问克雷尔:“可以把他放下来一会儿吗?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克雷尔抬手看了看表:“一刻钟。”
“我需要半个小时……”祝小拾讨价还价。
克雷尔刀刻般棱角有致的眉头稍稍一挑,开口仍是标志性的平淡口吻:“这里归妖物管制组负责。妖物管制组设在行动组之外,级别与行动组齐平。中国区妖物管制组负责人松本藤佐与我都是上校军衔,不受我管辖。一刻钟是我权限范围内可以批准的最长探访时间。”
祝小拾无言以对。
她发觉克雷尔大概是个非常刻板且讲究效率的人——任何问题,他总喜欢用最简单清晰的方式一口气说个明白,免去后续的扯皮,或者说完全不给对方扯皮的空间。
她为这个属性啧了啧嘴,只好接受了“一刻钟”的时长。克雷尔朝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打了个手势,祝小拾很快看到玻璃墙隔出的那方屋子中,有人打开了门。
“这边请。”克雷尔伸手一引,亲自为祝小拾带路。
祝小拾跟着克雷尔在监控室过了安检,进入屋中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正开扣在楚潇手腕上的吊锁。他依旧昏迷着,对一切都无知无觉,只有眉心因为身体正承受的过分痛苦而紧紧蹙着。遍身的汗水已经连成一层,在白光炙烤下泛出令人发怵的光芒。
吊锁打开,楚潇蓦然跌落。
祝小拾低呼着冲上前搀扶,但克雷尔比她快了一步。
他将楚潇扶到墙边放下,心乱如麻的祝小拾尽量平静道:“那个……这屋太热了。”
克雷尔颔首,告诉那两个工作人员:“这位是我请来的客人。告诉监控室,把灯关掉一会儿。”
二人点头离开,几秒后,炙烤房屋的白灯骤灭,只有用于照明的一盏普通节能灯还亮着。
克雷尔向着祝小拾微微一笑:“我在外面等,祝小姐有事可以直接朝监控摄像头说。”
祝小拾点点头,向他道了声:“多谢。”
克雷尔便利索地离开了,还厚道地关上了门。祝小拾深缓了两口气后走到楚潇身边,半蹲半跪着推推他:“楚潇?”
楚潇没有反应。她再推推,楚潇不受控制地向另一侧倒去。
“楚潇!”祝小拾赶忙绕到那一边扶住他,索性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
屋里堪比盛夏晌午烈日的白灯实在照得太过分了,他遍身是汗不说,被浸湿的头发也拧成了一个个小角,每一寸皮肤都是滚烫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重度脱水的状态。
“楚潇……”祝小拾觉得自己的手对他而言应该是凉的,就将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片刻之后,楚潇眉心稍松,眼皮动了一动。
因为灯已关掉,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迅速下降,他被炙烤得太久,这种降温过程便为他反衬出一阵奢侈的清凉感。接着,他又清楚地感觉到一片柔软的冰凉触在额上,然后在恍恍惚惚中听到女孩儿充满担忧的颤音:“楚潇?楚潇……”
神思又清明两分之后,楚潇尽力睁开了眼。
撞入视线的忐忑面容上一下子腾起笑意,那笑意看起来极具感染力,如同一束照进黑暗深渊里的光,令楚潇随之一笑。
“你醒啦?等一下!”祝小拾伸手去够扔在一边的挎包,扯出纸巾来给他擦汗。
给他擦汗的时候她都不太敢看他,目光只盯着自己的手,跟他说:“我去过文化|部了,他们说会出面干预。我想……唉!我要是劝你别伤人在你看来是不是挺可笑的?”
“没有。”楚潇开口,喉咙中因极度缺水造成的不适旋即涌起,他骤然锁眉,咳了两声依旧毫无缓解,嗓子再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很想解释,想说自己从来都不想伤人,否则也不会在人间平平静静待了四年才出这种事。如果不是因为迟迟找不到貔貅令他恼火,他很想继续与人类和谐共处。
他还想说,这片名为华夏的土地他已经守护了上万载,在上万载的光阴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片令他引以为傲的土地上,沦落至现在的田地。
“有水吗?”祝小拾见他自己缓不过来,回过头朝着监控摄像头喊:“有水吗?麻烦送瓶水来!”
摄像头下方的扩音器里很快响起了个陌生的声音:“龙生九子皆属水相,水会让他,迅速恢复体力,恕我——不能给他进水!”
——那是个说中文说得非常蹩脚的人,不止是发音,断句也有点奇怪,但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气息居然表达得十分明显。
祝小拾一怒:“你特么拿我当外行蒙?!我告诉你我还没记事就跟妖怪打交道了!虚弱状态下的妖怪,所属五行的摄入量控制在日常量的五分之一,根本就没……”
祝小拾据理力争的话还没说完,胳膊上忽被一握。
她转回头,楚潇松开她,摇摇头,薄唇微动。
他动了动口,咬破舌尖,一股腥甜蔓延开来的同时,滑腻的感触抚过口中的干涸,一直触到喉间。
楚潇深吸了口气,再度张口,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吐了出来:“我们来人间是因为……妖界不适宜居住了。求你……别送貔貅回去,好么?它还小……”
他说着就又发不出声了,祝小拾看着他的满口鲜血,自然清楚他刚才是用什么润的喉。见他锁眉似要再咬,疾呼:“你等等!”
楚潇一愣,祝小拾再度将手摸近挎包,左右一探,将钥匙串摸了出来。
她打开钥匙串上挂着的水果刀,楚潇反应过来立刻阻挡:“别——”
但晚了一步,祝小拾已然划破掌心。白皙的手心上鲜血一涌而出,她松气地噙笑将手凑到楚潇口边:“喏。”
“你……”楚潇满目惊异,但她浑不在意地耸肩:“我每年都去献血,一次400CC呢,这点没事儿!”
而且这点血也不会让你恢复能量,人类也是安全的。
——祝小拾暗搓搓地把这句话噎住没说,话音未落,却讶然听到外面嘈杂声骤起:“快!快让她出来!制服妖兽!”
祝小拾悚然一惊,定住心神静看着手上溢出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楚潇口中低落了几秒。门被冲开的瞬间,她双手猛扶住他,以肘支地下|身荡出,一记横扫腿撂倒了最先冲进来的两个。
——然后她又争取到两秒,在后续的队员冲进来之前,她的手往他嘴上一糊,少说又喂下去三两滴血呢!
混乱中,楚潇眸光一凛。
刚汲取到的微量鲜血远不够令他恢复体力,但看到祝小拾被人嵌住胳膊强行拽开的刹那,一股力道令他撑身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