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果木大营被番贼一锅端,贾六都不带皱眉的,因为据老崔说木果木大营有真满大兵五千多,这些人要是全部葬送,无疑是贾六及汉军八旗的春天。
而这场以举国之力攻打两个县的战争,贾六甚至希望他妈的打的越长越好,这样的话,贾六就有足够的底气回去同和珅谈业务了。
七十万两军饷丢失,对于木果木大营而言,简直是惊天动地,不亚于一千八旗兵被番贼全歼。
四品以上将领都被召到了温中堂大帐紧急军议。
贾六这边,除了开始富升阿大人将他叫去问了下具体情况后,之后直接没人找他。
将剩余的一半军饷做了交接后,贾六不知道是留在这里等待问询,还是带队回去。
便先进去打听常秉忠同刘禾易他们是否还在大营,结果被告知二人已于数天前被调往海都统处。
这让贾六有些难受,因为他觉得二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回到队伍,终是将此事告诉了祖应元、王福他们。结果祖、王他们不知道海兰察处的凶险,还为常、刘也升为前锋校高兴呢。
贾六想说,想想还是算了。
人各有命。
没过多久,就陆续有传令兵从大营纵马驰出。
贾六估计是温中堂这回真的怒了,八成是要从前线抽调精锐兵马回防后路。
这样一来,劫运钞车的事就不能再干了,免得往枪口上撞。
运钞车不能劫,粮食又没法变现,贾六寻思要想进步的话,还真得同刘德说的那样搞点军功。
又等了半天,吕元广才出来叫他过去,说是富大人让贾六先带队回去,其它的事情富大人这边会处理。
贾六没敢问这回老富有没有多报,而是再次询问“合作”对象那帮高原人究竟是真降还是假降。
“我说了,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不用你关心。”
吕元广依旧不告诉贾六,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还是知道不愿说。
贾六讪讪。
也是,人家只是同他达成互不侵犯条约,又没和他贾六达成全天侯战略伙伴关系,怎么可能将机密大事全盘相告呢。
双方本质上还是敌人。
所谓的合作,只是彼此减少麻烦而矣。
贾六为何两次询问那帮高原人?
他就是怀疑这帮高原人是假降,因为看起来吕元广同他们很熟悉。
一个卧底在清军当中的反贼同投降过来的高原人熟悉,代表什么?
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
告密?
门都没有!
贾六巴不得木果木全军覆没,温中堂以身殉国,朝廷再派一个中堂接着剿匪...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贾六觉得木果木大营最好还是不要来了,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回就回。
路上,将祖应元、鲍国忠、张十三、王福、王四、张大彪等骨干团伙召集到一块。
主要是商量如何分赃以及如何买官的事。
贾六自己是不打算走捐衔了,但鲍国忠同刘德那帮绿营却是能走的。
钱到位,直接捐成副将、总兵都不是问题。
旗员这块要看各人意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前途受限的。
具体怎么买还要等赃款变现回来,根据各人意愿落实,最好争取能够团购。
这样,便宜些。
不过,贾六也对众人说明白了,就是暂时不能买官。
这边饷银刚丢几十万两,那边参加护送的官兵就拿钱去买官,任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问题。
众人当然知道其中厉害,自是请贾大人做主。
银子怎么个分法,得等刘德将变现来的银票取回来再说。
“总之,跟着我干,不可能亏待大伙的...”
前方离阿科里寨已经不远,后方却有人追了上来。
来人是一个叫麻五的营兵,说是吕千总派他过来给贾大人传个口讯。
“什么事?”
在场都是团伙骨干,贾六当然不会让他们退避。然而那个麻五却是不说。
“大人,我们先过去。”
祖应元他们见状自是知趣,于是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贾六看了眼那个麻王,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了。”
接下来麻五说的事差点没把贾六魂骇出来。
.........
由于接连两次军饷被劫,加上最近番贼加大对粮道的袭击,使得大军粮草屡屡接济不上,终迫使震怒的温中堂从前线抽调1400名旗汉精兵回调后方。
这事贾六猜到了,但他没猜到温中堂竟然派人来调查他,并将他列为通敌嫌疑人之一。
负责调查贾六及所属汉军缉捕队的有两人。
一位是御前一等侍卫、满洲镶黄旗出身的阿尔素纳,此人曾以前锋随征西域、缅甸,被皇上亲自赐予“额腾伊巴图鲁”勇士封号,很得温中堂器重。
另一位是在大营的四川按察使李世杰,此人没来大营听用前负责四川的刑名之事,相当于主管四川刑侦司法的一把手,也就是百姓俗称的“臬台大人”。
属于专业对口。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贾六有些不淡定了,这事破绽太多,真要被上头调查他八成要完成。
麻五说是明天。
贾六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吕千总,就说我知道了。”
麻五也微一点头,又道:“吕大人让小的转告大人,阿尔素纳为人贪财,又是满员,所以大人想要逢凶化吉,就千万不要舍不得银子。”
贾六知道姓吕的是让自己用钱砸阿尔素纳,因为这位一等满侍卫才是调查正使,他若结了案,此事便能平息。
麻五走后,众人迅速围了过来。
贾六看了他们一眼,将温中堂派人来调查他们的事情说了。
“坏了!”
鲍国忠惊的当场脸变色。
“怕什么?”
祖应元不加思索,“那就花银子摆平阿尔素纳,反正我们有的是钱。”
“对,少爷,事关性命,你可千万别舍不得钱啊。”杨植生怕少爷掉进钱眼里坏了事。
“不能花钱,”
说话的是张十三,“丢失的可是七十万两,我们要花多少钱才能让那个满侍卫满意?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众人无语,事实的确如此,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只得了一半的一半,这要是砸给那个满侍卫,他们不就是白忙活了。
王福提醒众人:“如果送钱的话,实际也是告诉那个满侍卫,这银子是我们吞了。”
“不能送钱,又不能让他们调查我们,怎么办?”
贾六静静的看着一众骨干。
“把人做掉。”
鲍国忠同祖应元不约而同说了相同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