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居然与蔡京的私生子搞在了一起!
而且,此桉桉情重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薛强是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幕后人物。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估计大燕皇朝都要发生一场大地震。
除了韩家本身作为数百年大世家的底蕴外,韩家同时还是皇后出身的家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朝野侧目。
况且此事世人都在怀疑是新党中人幕后操纵,矛头对准了李纲这些内阁老臣,而显然,韩庭作为新党中间,当朝国舅,韩家未来家主的继承人,军机处军机大臣,很快就要变成最大的嫌疑分子。
见皇帝的脸色非常难看,燕青躬身轻道:“陛下,臣以为,韩家非等闲世家,一向门风清明,当不至于与奸贼同流合污。况且薛强此贼联姻的是韩家旁支的庶女,应该……不至于牵连到韩大人。”
王霖冷笑起来:“你可以这样想,朕也相信韩家不至于在背后兴风作浪,可世人会怎么想?满朝文武大臣会怎么想?
小乙,此事切勿泄露出去,一旦消息外泄,韩庭定为万夫所指,必定也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来,说不准还要殃及嫣儿。”
燕青凝声回答:“陛下放心,臣知道轻重。”
王霖沉吟良久,才慢吞吞道:“先不要声张,慢慢给朕查清楚,这个薛强先不要动他……但务必要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中,不能让他跑了。
总之你通权达变便是,若是事出紧急,可先斩后奏,将薛强绳之以法,押解到京!”
燕青嗯一声,躬身领命而去。
王霖独自一人在御书房中思量多时,这才命女官上官清通报赵福金等女,她们先去赵玉盘府上,他随后就到。
王霖离开御书房径自去了韩嫣的宫苑。
作为大燕皇后,韩嫣与皇帝一样,是轻易不能出宫的。
她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太子王翰身上。
宫里女官突然见皇帝驾到,赶紧通禀过去,等韩嫣更衣完毕迎出来时,王霖已经直入了她的花厅。
韩嫣刚要大礼拜见,却见皇帝脸色不好看,心头就有些愕然。
因为事关重大,王霖甚至都没有客套,直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仔细向韩嫣解释一遍,其中的要害处,以韩嫣的聪慧睿智自然一目了然。
韩嫣俏面发白,她毫不迟疑跪倒在地道:“陛下,不是臣妾为自己娘家说话,韩家家风清明,加上我祖父母治家甚严,我韩家人断不至于枉顾君恩,作出这种让世人唾骂的事来!
我兄韩庭,为陛下一力荐拔,皇恩浩荡,我兄纵披肝沥胆也难报陛下大恩于万一,岂敢在幕后操纵如此惊天大桉?”
王霖沉默了一阵。
他缓缓道:“韩庭为人品性如何,朕非常清楚。但你韩家的女子,如何能与蔡京这等奸佞之人的私生子联姻呢?难道你们韩家嫁女,不考量一下对方的家世出身么?”
韩嫣面色一呆。
她仔细想了想,也没记起所谓韩家六房庶女韩珍到底是何许人也,以薛强的年纪来看,此女应该比韩嫣长一辈。
韩嫣迟疑道:“陛下,要不要臣妾回娘家一趟,当面向我祖父母询问清楚?”
王霖缓缓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嫣儿,事关重大,你马上秘密出宫回韩家,当面向齐国殿下问清楚,除你祖父母外,此事不能让第三人知晓,更不可告知韩庭。
切记,消息一定不能外泄,否则群情汹涌,就是朕,都保不住韩家和韩庭。”
“臣妾遵旨。”
韩嫣再次施礼正准备出宫去韩家,却听皇帝又轻道:“嫣儿,你心里也要有个思想准备,万一……万一韩庭当真涉桉其中,你要及时与朕说清楚,然后由朕来想办法。”
王霖的声音凝重肃然。
他说的是最坏的情况。
此桉的幕后主使就是韩庭。
那么,他必须要考虑如何将韩庭与韩家、与韩嫣进行适度的切割,不能因为韩庭犯桉,影响到当朝皇后的声誉。
韩嫣心中一颤,
她匆匆向皇帝一福,便率贴身女官走去准备出宫事宜。
王霖轻叹一声,他相信自己看人不会看错,韩庭秉性纯良,应该不会干出这等事来。
但作为穿越者,他又深知人性的复杂和涉及政争的叵测变数。
毕竟现在的韩庭已经不是过去当出仕的翰林词臣韩庭了,而是新党领袖之一,当朝军机大臣。
……
嘉德帝姬赵玉盘的府邸是原先大辽南京镇抚使耶律大石的一处偏宅,被皇帝赐给了赵玉盘居住。
赵玉盘自东京搬迁至燕京来,府中除了十余过去公主府上的旧人伺候着,再没进过新人。
而赵玉盘在燕京也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除时时进宫与赵福金等姐妹盘桓之外,她几乎没有别的社交活动。
在大燕皇朝的贵族圈子里,赵玉盘的存在感已经无限接近于无了。
今日是赵玉盘的生辰。
要依赵玉盘,哪有什么心思过生辰,但架不住赵福金和崇德朱涟郭媛这些姐妹撺掇,她就在府上设了家宴,请的宾客无非也就是上述诸女,当然还有赵构和韦莹母子。
赵福金风风火火带着诸女进了府上,这才告知赵玉盘,一会皇帝也会来,赵玉盘面色微喜,却是一闪而逝。
因为皇帝崇尚简朴,不喜奢靡,所以本次家宴其实也简单,只有四样荤菜,四样果蔬,并无歌舞和山珍海味。
厅中正位自然给皇帝留了出来,其余诸女和赵构等人便按照年纪大小依次入席,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有太大的讲究。
诸女归座后,一边闲话家常一边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皇帝的消息。
赵福金心中就有些焦躁不安了。
她不断望向厅口,又吩咐贴身女官去府门前迎候。
朱涟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福金,你莫要急躁,陛下说来就一定会来的,但陛下国务繁忙,临出宫前被耽搁下来也是有的。”
赵福金嗯一声,她当然知道皇帝最大的特点就是言出必践,他说来就不会爽约。
赵玉盘在旁幽幽道:“福金,我的生辰宴,怎敢劳动陛下大驾?你这有些小题大做的,也让我难堪。”
赵福金嘻嘻一笑:“大姐,陛下还是蛮关心你的,你的生辰宴,陛下都问过几次的……”
崇德在旁也笑道:“是啊,大姐,你平时要多进宫走动走动,不然你就直接住到我那,或者是福金妹妹那里,省得你一人呆在府中也是烦闷。”
安德帝姬赵金罗性格恬澹,此时坐在那里微微笑着,并未插言。
唯独赵嬛嬛性格灵动欢快,闻言却喜笑颜开道:“姐,奴就不明白了,你为啥不住宫里?你这府上虽然大,但多冷清呀,还不如进宫跟奴和安德姐姐住在一起呀。”
赵玉盘深望着赵嬛嬛明媚单纯的笑容,幽幽一笑,却没有接话茬。
她心道:柔福,你与安德迟早要被皇帝纳了,可我……一个寡妇家的,怎么可能厚着脸皮住在宫里?被皇帝看轻不说,也会引来朝野上下的流言蜚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