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东风吹拂过漳河以北,夜空如水。
铜雀楼内却红烛高悬,灯火通明。
爆燃的烛光摇曳,偶尔发出一两声噗噗声响。
王霖在朱涟的伺候下脱去外袍,只着更宽容舒适的中衣,室内四角摆放着冰雾氤氲的冰鉴,外面热气蒸腾,但室内温度却很凉爽。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空调,但富贵人家的享受却一点也不差。
萧夺里赖端过一盏冰镇后的莲子羹来,柔声道:“陛下,请用些莲子羹,消消暑气。”
王霖笑吟吟坐在了软塌上,萧夺里赖跪坐在对面的软凳上,一手端着碗,一手用汤匙往王霖的口中喂着莲子羹。
以王霖这个角度望过去,真的是一览无余,无限风光在险峰。
朱涟、萧夺里赖这些宫妃,正处在熟透了的年纪,肌肤晶莹剔透又泛着红晕,峰峦如波涛秀婷。
因为在私密空间内,无论是朱涟,还是萧夺里赖都只着单薄的中衣,那妩媚多姿的风情看得王霖眸光火热。
朱涟盈盈走了过来,波浪摇曳,风姿曼妙。
她美眸中满是柔情蜜意,几乎要将王霖融化成水。
王霖深吸了口气,心道:这两个女妖精,勾死人不偿命的紧。
萧夺里赖喂着莲子羹,朱涟则跪在王霖脚下,伸出白皙粉腕来,为他轻揉着小腿肚子。
王霖舒服得迷上了眼睛。
只是渐渐意识到朱涟的那双小手往上移动过快,王霖陡然一个激灵,再也忍不住,一把就将调皮的朱涟抱在了怀中。
朱涟咯咯娇笑起来,伏在王霖耳边小声道:“陛下,今夜侍寝的另有其人呢。”
朱涟躺在王霖怀中,葱白手指往角落里一指。
王霖顺眼望去,这才发现,原来那里一直跪着一个女子。
此女二十四五的年纪,云髻峨峨,穿着素雅的白裙,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撩人心怀。
王霖目光一凝:李清照的表妹,秦侩的未亡人,王芸!
王霖的后宫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单以姿色容貌而言,能让他见一面就记住不忘的女子,至目前为止,王芸算是唯一一个。
此女说起来并不是那般烟视媚行的狐媚,但骨子里透着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娇柔,还有半丝半缕的羞涩,怯弱,此刻她跪坐在角落里,双肩轻颤,隐现她内心的紧张忐忑。
朱涟伏在王霖耳边小声笑道:“皇上……王氏也够可怜的呀,她一直留在清照姐姐身边,这次来河北,皇后娘娘专门叮嘱我,带上她,与臣妾一起伺候皇上。”
“皇上呀,看在清照姐姐的面上,开恩呀……”朱涟扯着王霖的胳膊撒娇道。
王霖呵呵。
王芸一直在行宫居住,王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若是王霖不肯宠幸她,王芸这一生也只能孤守深宫终老。
王家断然是不允许她出宫回王家的。
王霖苦笑,顺手捏了捏朱涟的挺翘,故作羞恼道:“你们这么搞,难道不怕宫外都说朕好色?”
朱涟格格娇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底下的女子,都任由陛下宠幸,哪有帝王好色这一说?再说陛下都罢了选秀,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朱涟这话倒也不是虚言。
从理论上说,王霖拥有随时从民间选秀进宫的合法权利。作为皇帝,他看中任何女子,都几乎是信手拈来。
萧夺里赖也笑着附和了一句:“皇上一代圣君,自律自省之严,千古罕见。”
萧夺里赖曾是辽帝皇后,辽帝后宫佳丽何止数百上千,与辽帝和赵佶相比,王霖这位大燕皇帝已经算是难得一见了。
历朝历代帝王,哪一位不是每年都要选秀,充盈后宫?
内宫女子,哪一个不是过了三十岁都要被帝王厌弃,转而宠幸更年轻貌美的新欢?
可王霖却非如此。
他的后宫中年龄比她大的也有几位,可恩宠依旧。
譬如孟玉楼、林慧茵。
足见王霖的重情重义。
王霖哈哈一笑,抱着朱涟起身,走到了窗户跟前,推窗准备赏玩夜景,然而目光所及,月明星稀下,铜雀宫门口,跪满了黑压压一大群男女老幼。
宋家的人。
王霖皱了皱眉。
宋鹏然带着宋家三子,身侧还跪着一位白裙婀娜、曼妙生姿的绝色妇人,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
王霖居高临下望去,见此女竟与萧夺里赖眉眼间有些相似,就下意识回头扫了萧夺里赖一眼。
萧夺里赖羞涩垂下头去。
朱涟却是在旁仔细观察着王霖的神色变化,心道:陛下果然是喜欢已婚妇人……看他这眼神就有些不太对劲……
想想自己,郭媛,萧夺里赖,李清照,朱淑真,林慧茵,张兰,崇德……不知不觉,皇帝身边这些妃子,岂不都是?
她忍不住嬉笑道:“皇上呀,看见那位没?此女名叫宋澜,是宋家庶女,出嫁不足一年,丈夫病死,就被宋家接回家来寡居也有四五年了。”
朱涟旋即又道:“宋家出了宋固这事,自知犯下重罪,所以举族跪在行宫外祈求皇上饶恕呢。”
朱涟顿了顿:“宋家主的意思,是想让宋澜……侍寝,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想了想,朱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宋家人也实在有趣,他们不知从何处听说,皇上对已婚的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妇人特别情有独钟,所以……”
她说话间,见王霖的脸色黑了下来,一手狠狠扇了她的丰腴一掌,啪得一声响,朱涟手捂丰腴,媚眼如丝的故作可怜兮兮状望着王霖,惹得王霖一时火起。
直接圈起她将她扔在床榻上。
其实有时候王霖自己也在想,他算不算真的是个人妻控?
似乎……有点这个苗头。
见王霖不是真的动怒,朱涟不由掩嘴轻笑:“皇上呀,人说皇上堪比三国魏武,喜好人妻,据说京师可有不少权贵高门,都想往宫里送……”
话未说完,见王霖饿虎扑狼,直取她的要害之处,朱涟一边闪避,一边脆生生娇笑着,不多时便被王霖三两下逮住,一阵好收拾。
“皇上,饶命呀……萧姐姐,快救我!”
朱涟伏在床榻上娇呼道,神态之娇媚,看得王霖几乎当场爆发。
萧夺里赖和跪在角落里的王芸有些艳羡的望着正在嬉闹的皇帝与朱涟。
她们极羡慕朱涟与皇帝之间的亲密,她们也想在皇帝面前撒撒娇,逗逗乐,可终归还是不敢。
后宫这些内卷,大概也只有朱涟在皇帝面前如此放松,而且总能讨得皇帝欢喜。
虽然诸女都不会提,但实际都心中有数,在皇帝心里,朱涟的位置怕是与众不同的。
两人闹了一阵,王霖松开朱涟,冲萧夺里赖正色道:“去传朕的口谕,宋家之事,到此为止,朕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但是请宋家想清楚,若宋家再出此等败类,打着朕的旗号,触犯国法,为祸乡里,就休怪朕不讲情面。”
萧夺里赖躬身领命退下。
朱涟却是喘息道:“皇上呀,那宋氏女咋办?”
王霖狠狠瞪了她一眼:“朕不是色中饿鬼!”
朱涟闻言再次娇笑起来:“也好呐,本来嘛,外面的女人不知底细,也不能轻易入宫伺候皇上呢。好了,皇上,臣妾这就退下去通知宋家人,请皇上安歇吧。”
朱涟飞快熘下床榻,披上宫裙,不及王霖反应过来,就出门带着两名宫女离去,还顺手为王霖关紧了房门。
室内就剩下王霖与忐忑不安与娇羞共存的王芸。
王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妇人。
王芸银牙暗咬,红着脸起身盈盈走来,跪拜在王霖身前,声音若蚊蝇:“奴婢伺候皇上安寝!”
王霖深邃的目光投射在妇人身上。
她娇嫩的瓜子脸上飞起两朵红晕,那修长的鹅颈都如同染了胭脂,她羞不可抑,慢慢垂下头去,心中突突直跳。
……
两名清秀的女官站在铜雀宫前,脆生生道:“皇上口谕!”
宋鹏然立时率三子及宋家族人叩首在地:“草民等接旨!”
宣旨的女官孟萍是朱涟身边颇得信重的女官,其实是原先东宫专门伺候朱涟的贴身宫女,朱涟自打回到京师之后,就通过赵构,将孟萍要了过来在身边照应。
而这次来河北,朱涟勉强算是王霖后宫的半个皇后,在河北行宫,代韩嫣履行皇后职责。
孟萍面色冷漠,冷视着宋鹏然和宋家人道:“朕与宋家有番渊源,但这并不是宋家为非作歹的理由。朕与旁人不同,朕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若是宋家今后再出恶事,只要让啊朕知道,决不轻饶!
朕已经传诏相州和临漳县。
宋家再敢以皇亲国戚自居,小心尔等头上的脑袋!”
宋鹏然心中狂喜,皇帝的话虽然严厉,充满着各种警告,但这也意味着他不会再追究了。
宋固此事,算了。
但宋鹏然和宋家人心中也心知肚明,若宋家再出半点问题,那将是举族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