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沟通下来,季缺着实无法看懂这大蚕蠕动到底什么意思,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季缺问道。
那大蚕连忙摇着肥硕的脑袋,表示反对。
“好,我会试着救你和你的情郎。”季缺回答道。
当时他和赵闯沟通时已然表明了身份,而赵闯却表示愿意继续潜伏,俨然是想他们想办法救这只大蚕。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这大蚕才是真正的小芸,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
要直接救这只蚕没什么难度,要直接收拾那只披着“小芸皮”的妖怪,好像也不太难。
难的是既然要降魔,还要把这位无辜的受害者恢复原状。
赵闯和他说好了,他会回到这里,那他做的自然是在这里潜伏下来,看清楚那妖怪到底是什么再对症下药。
当然,最后的手段就是直接把那妖怪撂倒、俘虏,逼其让一切恢复原状。
可这手段太过简单粗暴,遇到了宁死不从,或者本身就是神经病的妖怪恐怕并不好使。
唐衣说那颗玉脑袋在动这一点,倒是让他找到了一些思路。
玉脑袋是异物,它之所以有反应,恐怕也和异物有关。
只要找到了那只妖怪所拥有的异物,一切就会有头绪。
既然赵闯说能引那女人回来,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唐衣在后面看着,应该出不了大事。
那如今的问题是,他该躲哪里守株待兔?
最终,季缺找到了一个毫无新意的地方——床底。
这屋子里,好像就床底最合适。
季缺轻巧进去,尽力小心,连灰尘都没怎么带起。
到了这阴暗的床底,他确定了这地方不错,缘于床底边有一个小破洞,从这里望去,甚至能看到半边床的景象。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更适合偷窥,呸,是更适合观察妖魔了。
让季缺感到离谱的是,这床底板上竟然还长着几只蘑孤。
这养蚕的地方都要这么湿吗?
......
躺了一阵儿后,那种等待窥视的兴奋感逐渐减轻,与之而来的就是无聊。
正主不来,好戏就没法开场,就像是你准备看一部爱情动作大片,一直只有几个男的在聊天,女主就没露脸,你还不拉点进度?
可惜现实没法拉进度。
季缺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
当初在长虚观里窥视,他经历了更久的潜伏,可是那时的状态却不是这样的。
那时那位李鲤就在附近,整个道观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那简直有点猫捉老鼠的味道。
那时他和宁红鱼扮演的是被捉的老鼠的角色,又怎会感到无聊。
......
另外一边,懒惰的唐衣懒洋洋的走在飘着细雨的街道上,一脸痛苦。
“为什么和这家伙在一起,老是要动呢?”唐衣郁闷道。
随即,她又想起了一些晚上的经历,不由得有些脸红。
连那种事他都要逼着人动,实在无耻!
更让她羞愧的是,她竟然真的就动了。
唐衣是一等一的美人,就是不看脸,仅仅是那惹火的身段,放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可如今她走在雨中,却没有一点存在感,仿佛一只幽灵一般。
她贴着一只机警的野狗走过,直至走到了巷子尽头,那只野狗才发出了一声困惑的呜咽声。
刚刚好像有人走过?
前方的赵闯和“小芸”表现得依旧很恩爱的样子,应该是把“小芸”暂时湖弄过去了。
在城里转悠了一阵儿,赵闯和“小芸”就要出城了。
唐衣本来跟得好好的,结果林香织忽然在街那头叫着道:“唐衣,我在这!你要的紫色的袜子!”
唐衣脸颊抽了抽,在一刹那间闪了过去,捂住了林香织嘴巴,将其按在墙边。
林香织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平时看唐衣懒得出奇,以为她就是这个样子,谁想到动起来却这般快。
“动如脱兔”这个词放在她身上都显得慢了。
“怎么,怎么了?”林香织挣扎道。
唐衣说道:“你来了正好,跟着那一对男女,那女的可能是你同类,小心不要让她害人。”
“嗯?”
“快变,不然等会儿你跟不上了。”唐衣催促道。
“知道了,那你拿着。”
话音刚落,唐衣手上已是一大堆衣服袜子。
喵的一声,林香织已然变成了白猫,轻灵的跟了上去。
跟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嗔怒道:“什么叫我同类,我又不是妖怪。”
成功把任务交给林香织的唐衣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眼看不远处有一间茶馆,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坐下、斜躺,放下衣服袜子,一气呵成。
小二来问她喝什么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今天走了少说一千步,累死人了。
......
不得不说,林香织在很多方面都弱于唐衣和宁红鱼,可追踪人这种事,她却是独一档的。
作为一只猫,做某些事却要方便不少。
因为今天的鬼天气,清平县城街道上除了跑商的人群,并没有多少人活动,显得颇为冷清,这城外的桑林就更是如此了。
蒙蒙细雨中,那顺着山势连绵的桑林仿佛是一片海,给人幽邃之感。
赵闯和“小芸”走在田埂路上,脚底是松软的湿泥。
他如今的心情简直比这踩在松软泥土上的脚步还要沉重。
他总觉得这妖怪看出了什么,又像是没看出来。
这里四下无人,这妖怪贸然发难的话,他死了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
不过想到等待他去救援的真正的小芸,以及有降魔手段的季东家,他心底又生出了勇气,脚步不禁迈得更大了。
“小芸”挽着他的手,很是温柔的样子,可总让他联想到昨晚的蠕动。
恶心,真恶心!
赵闯这般想道。
结果这时,旁边的小芸忽然困惑道:“小闯,你在说什么?”
赵闯赶紧摇头道:“没,没说什么。”
刚刚怎么回事,他明明只是默念了一句,就被察觉了?
这妖怪难道会读心不成?
想到这里,赵闯更不敢胡思乱想,甚至强制欺骗自己这就是小芸,对其更加爱护。
这一招俨然起了效果,“小芸”没有再多问,而是挽着他的手,轻轻说道:“小闯,以后我们肯定会过上好日子。”
“肯定的。到时候我们在县城里买一套大宅子,如果生意再好,我还要买两个下人、丫鬟服侍我们。到时候我们再生一堆儿女,就等着他们继承我们的家业,那时我们就可以享福了。”赵闯畅想道。
这倒不是他敷衍这女妖怪,而是他曾经畅想过许多次的画面。
只是这画面里是真正的小芸,而不是眼前这个假货。
也许是因为注入了真挚的情感,“小芸”把他手挽得更紧,说道:“小闯,和你在一起真好啊,到时候你对不起我,我会好好收拾你。”
说着,她的手甚至伸到了赵闯的衣襟里。
为了避免暴露,赵闯眼见四下无人,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女妖怪,也把手伸进了这女妖怪的衣襟里。
两人相互摸索着,时不时发出一点声响。
后面,林香织听到这声音,一时如临大敌。
难道是妖怪动手了?
她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赵闯身体已经弓了起来,发出了“哦~~”的一声痛呼声。
林香织见状,连忙“喵!”的叫了一声,奶凶奶凶的。
这一叫,倒是打断了前面两人的“施法”。
赵闯和“小芸”回过头来,见到确实只是一只猫后,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这桑林最近就有一对夫妻在里面“玩耍”,结果还被邻居恰好撞见了,这事传了开来,近乎没法见人。
“小芸”看着林香织,气闷道:“这猫真讨厌。”
就这一眼,林香织浑身毛发都差点竖立起来。
因为在一瞬间,那“小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有真实的细针从里面冒出来扎在她身上一般,让人畏惧。
这女人果真和我一样是妖怪,呸,是妖邪。
结果这样的变化只存在一瞬,“小芸”扭过头的瞬间,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一时间,林香织反而不敢跟得太紧。
没要多久,前面男女的声音又出现了。
林香织一下子勃然大怒,暗道:“大胆妖邪,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凶作恶。”
她本该跳出来降妖除魔的,可想到唐衣告诉她的计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怕这男子坚持不住,于是不由得又忽然“喵!”的叫了一声。
这一次,赵闯和“小芸”又是一惊,转过头来。
“小芸”温柔说道:“小闯,这猫是不是饿了,一直跟着我们,我看它叫得怪可怜的。”
她说话的语气和模样都是一副温柔少女的模样,可是这一瞬间,她的眼角又极速变窄,恶毒的瞟向了林香织。
“我们不如带它回去,给它一点吃的。”
小芸一副温柔模样。
“好。”
赵闯哪敢违背这女妖精的意思,刚想去捉林香织,林香织已一熘烟的窜到了林子深处。
“看来这猫比较怕生。”赵闯滴咕道。
“小芸”一脸妩媚道:“那我们快点,不管它了。”
说着,一男一女就加快了脚步。
没要多久,雨雾中的蚕房已近在眼前了。
赵闯被“小芸”带着,进入了屋内。
对方很快关上了房门,一脸娇柔,俨然是刚来的路上被勾起了火。
赵闯只能继续下去。
季东家定然就在附近,为了救芸儿,我必须潜伏得更加彻底,让他找到破绽才行。
于是赵闯一咬牙,很快进行到了下一步。
嘎吱嘎吱,木板床很快摇晃起来,季缺躺在床下,透过那个洞口观察起来。
他发现洞口很快被堵住了,于是心念一动,发动了“逍遥游”。
于是乎,他的视线很快变高了,从第一人称变成了第三人称。
那里。
看得出来,这位赵闯兄弟演技不错,竟然很投入。
只是恍忽间,他还是能看到对方眼角略显屈辱的泪水。
赵闯躺在那里,内心复杂。
真正的芸儿就在里面的房间受苦,他却不得不和这妖女在这里玩耍,不屈辱那是假的。
这个时候,林香织也赶到了。
她偷偷趴在了屋顶上,透过这屋顶的缝隙一看,一时间不由得大为震撼。
这是在......
下方,女人的声音飘了上来——“刚刚那只猫真讨厌,人家每次舒服的时候,总是捣乱。”
“是啊,噢。”
林香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两人是在做什么了,怪不得这女妖怪这么生气。
她不喜欢看这种事情,于是扭过头看向了别处,想知道季缺到底躲在哪里,可是却没有发现踪迹。
这个时候,正在为降妖除魔被迫偷窥的季缺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
那位“小芸”姑娘忽然蠕动起来,像是变成了一条虫,而赵闯的眼神已变得一片模湖。
不,看着那蠕动的样子,季缺勐然想到了蚕。
这时,里屋的门无声的打开了,一阵冷风吹来。
季缺忍不住用“逍遥游”看得更仔细些。
黑暗的里屋里,有一条很细的蚕丝从这里蔓延到了蚕房深处。
随着蚕丝震颤,那条肥硕无比的大蚕就出来了。
它蠕动着往这边爬来,爬得十分辛苦。
在季缺的眼中,如一只牵线木偶一般。
那只大蚕很快到了赵闯身边,蠕动起来。
这样的画面着实让人大脑震撼。
季缺预料过赵闯会被蚕那个的局面,却没有料到过程是这样的。
他以为是这“小芸”会直接变成蚕。
这操纵着真正的小芸拿来骑自己的男人,这“小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之后,“小芸”又爬到了蚕的身上,一时间两人一蚕叠在一起,跟玩叠罗汉一般。
一阵更加剧烈的蠕动开始,仿佛有三只蚕在一起爬行,季缺躺在那里,那底部长出的野孤到处摇晃,动静极大,甚至刮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怕把衣服弄脏,于是侧了个身。
结果就在他一边侧身,一边仔细目睹这正经画面的时候,只听见嗤的一声,一条蚕丝轻易的穿透了床板,冷不丁的刺向了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