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缺带着云雪宗一行人包了条大船,浩浩荡荡的往天仁城去了。
据说这开船的是有名的快船手,曾经把船开到过树上过。
季缺忍不出好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不就是之前那六趾老六吗?
六趾老六看见季缺后,惊讶道:“公子,好久不见,怎么更加英俊了?”
季缺一时竟无法反驳这现实,只觉得这老六很是老实。
之后,六趾老六杨帆启航,风帆一下子拉满,能多快就多快。
船上的人对这速度都挺满意,有的还惊叹这船速。
三境真元境和四境神念境的修行者短时爆发出的速度极快,远不是这拉满风帆的船都能比的,可是难以持久,所以大部分时间,大伙还是该坐船坐船,该骑马骑马。
可是季缺还是觉得慢了。
他这个人啊,了解他的都知道,他是比较持久的。
老实说,六趾老六开了这么多年船,很少有今天这么紧张。
像这宗门里的仙人仙女他搭过,可这一船的仙人仙女,简直生平仅见。
在他近乎要把船开上树的速度下,云雪宗众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季缺他们赶到的时候,宁红鱼正在主持大局。
不得不说,季缺摇来的人是最多的,质量也是最高的。
看着季缺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其余本来聚在一起的人不由自主让开了一条道。
季缺走在前面,总感觉味道不对。
怎么有种黑帮派老大的感觉。
白灵霜跟在后面,很快将目光从季缺的后脑勺上转到了宁红鱼身上。
同是青玉榜上的人物,又同是女人,不管是她自己亦或是外界,都经常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如宁红鱼的,从青玉榜上的排名就可以看出。
她虽然有些不服气,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可一切都止步在自己的这次出关。
她不清楚宁红鱼如今是什么境界,可应该不可能比自己更高。
如今的她是有信心填上之前的那抹差距的。
而这个时候,白灵霜视线又从宁红鱼身上移到了季缺身上,再从季缺身上移到了两人身上。
季缺和宁红鱼在交谈,看起来很自然,可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只是上下级那般简单。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季缺和宁红鱼关系可能很亲密。
本来季缺这个她没有玩过的男人,知晓真相后最接近她心中如意郎君的男人,这个和她有过婚约的男人,不仅和自家妹妹关系亲密,如今还多了一个她的对手宁红鱼?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女人凑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拍着季缺身上的灰尘,像是在埋怨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季缺的关系也绝对不一般!
之后,她就看到了那女人的脸。
林香织!
之前在云雪宗的时候,她见过林香织,她以为对方成为了季缺的下手,只是某个意外。
因为她后面发现,林香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在宗门,而季缺却一直在当门房。
可如今来看,他们明显是在一起,关系还很亲密。
想到季缺对自己那般冷澹的模样,白灵霜心中妒火更甚。
等于三个女人都可以玩,就她不能?
关键是这三个女人她一直很介意,一个是从来只能玩自己剩下的东西的妹妹,一个自己一直没怎么赢过的对手,还有一个早已闹翻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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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这样的事不要啊!
看着季缺和宁红鱼、林香织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心中一时布满了不甘和苦涩,以及浓浓的嫉恨。
因为照理说,季缺本该是她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低价卖掉了一套颇为嫌弃的老房子,只觉得甩掉了一个包袱,结果偶然发现接手的人在里面发现了数之不尽的金条一般。
不,比这更严重。
她一时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女人间的嫉妒往往都是这样,即便是闺蜜,可能是因为外界的一句话,比如在意的人无意中和别人说了闺蜜更可爱,就很有可能跟闺蜜翻脸,甚至变成仇人都说不定。
这时,两个黑衣人过来了,简单的向宁红鱼等人说了几句。
陈老实重伤之后,这处降魔楼分楼一直是宁红鱼在主持大局。
对于这一点,不少前来支援的老前辈并没有多少异议,因为他们自知除了岁数和境界外,其他地方都不如宁红鱼。
他们老了,活了这么多年,杀的人降的魔可能还没有宁红鱼这个小年轻多,仅仅在魄力上都大大不如。
来的人是清气司的官差。
宁红鱼听完他们的话后,冷静下令道:“各位,三人一组,对手非常阴险,一旦发现,有机会诛杀并肩子一起上,没把握就发信号再一起上。”
“这里没有道义,所谓的道义就是对自己残忍。”
之后,众人就很快组起了队。
看得出来,这批临时组织成的盟军并没有多少纪律,组队都有些混乱。
不过万幸陈竹这降魔楼分楼管事在,很多细节都是他在负责。
不得不说,陈竹修行本事一般,可干这种活却是一把好手,经过他的调节后,这分组算是勉强完成了。
总共四十六组人,绝大部分本身就是熟人或者一个宗门的同门,有些性格孤僻的正义散修也勉强凑在了一起。
白灵霜静静看着季缺三人,已准备好以四境神念境的修为一鸣惊人。
她要重回那种俯视的姿态,就要必须比季缺和他身边的女人强。
他对她爱搭不理,她就要证明她比较强,是他高攀不起。
这样她心头才会好受些。
季缺和宁红鱼先去一步,缘于清气司的人告知了他们,已找到了猪王的线索。
清气司打架不行,可跟踪这种事是有高手的。
在得到降魔楼的求援后,他们在楼宇的废墟里找到了猪王的血,自然就有方法循着这味道去找人。
如今季缺近乎带了云雪宗绝大部分高手过来,可以说是用一个宗门的力量干一个人,纸面上的实力是够了,毕竟猪王也受了重伤。
可如今的问题是怎样形成正义的围殴之势,猪王不会傻傻的等着一群人一起干她。
除非她认为这样很好玩。
季缺他们的计划是,必须有人尽可能的拖住猪王,然后通过发讯号的方式把人叫来群殴。
季缺身上用来传讯的烟花是最大号的,宁红鱼解释道:“以你的运气,你应该是最容易遇到猪王的人。”
季缺思索道:“这次恐怕不一定。”
宁红鱼挑眉道:“为什么?”
季缺回答道:“最近我只是踩屎,连银子都没怎么掉,霉运还不成气候。”
领悟了《仁书》之后,他悟性的积累才开启不久,倒霉确实还在初级阶段,会不会撞见猪王还真说不准。
几人走了一段路后,很快来到了一片屋舍前。
这里是城郊的贫民区,人口众多,鱼龙混杂。
低矮简陋的屋舍连成一片,有的街道又脏又窄。
这皆在于屋舍无序的扩建,将本来就不宽的道路都遮挡了许多。
这些扩建的屋舍大多是黄泥土墙,门窗就是一块块肮脏的破布,只能用来勉强避雨,更简陋的就是随意搭个草棚,只能人能躺就行。
没办法,北地越来越乱之后,更多的人不得不背井离乡。
同样是背景离乡,天仁城这种相对安宁的大城自然是首选,这也导致了这片区域越来越大,越来越拥挤的原因。
这样的环境里,季缺前后遭遇了两拨扒手和两个碰瓷的,全部被他打了一顿化解。
宁红鱼静静看着这一幕,说道:“我觉得你运气还不错。”
季缺揉了揉脑袋,说道:“也许。”
这时,宁红鱼忍不住问道:“你身上有符没有?”
“当然有。”季缺回答道。
有宁红鱼在的时候,他的符一直是管够的。
“给我来一百张火符,老价钱。”宁红鱼说道。
“上峰,要不一百六十张,只收你一百三十张的钱。”季缺一边掏符,一边询问道。
宁红鱼一阵无语,说道:“你这还搞促销了。”
“实在不行,给一百二十张的价钱就行。”季缺忍不住说道。
没办法,这符再不卖一点,都要生霉了。
“行,那来一百六十张。”宁红鱼说道。
“水符要不要?”季缺一边给符,一边问道。
宁红鱼冷澹道:“不要,上次的还没怎么用。”
“一百张给五十张的价钱。”季缺继续推销道。
“不要。”宁红鱼斩钉截铁回答道。
前面两个清气司的官差一直留意着身后两个年轻强者的对话。
他们一直在想,这对年轻强者真是接地气,买点初级符箓跟大娘买菜一样,还讨价还价。
直至宁红鱼把厚厚一叠银票给了季缺,看得两人眼睛都直了。
这火符是金子做的?
就这一叠银票,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得忙多久才能赚到。
季缺拿着银票,喜笑颜开的给了身旁的林香织,说道:“这次你先帮我保管好,我感觉我要倒霉了。”
林香织接过银票,随意的往兜里塞,结果季缺又拿了一大半回来,嫌弃道:“上次让你看银票,你能让耗子偷了,这部分还是我保管。”
林香织反驳道:“说得我很想替你保管一样。”
这样的对话颇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前方的清气司官差除了关心银票外,又忍不住关心起了季缺三人的关系。
季缺和宁红鱼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和买卖符那般简单,更像是上下级在一起呆得久了,动了心。
他们清气司就有现成的例子,这大人的左臂右膀是两个女子,看起来关系挺正经的,一心为公,结果当着当着,就成妻妾了。
有另外的大人嘲笑他家大人,他家大人还恬不知耻道:“这都是为了差事啊。活儿太多了,刚好找两个能回家的自己人继续辛苦干活。”
如果是季缺和宁红鱼之间就是类似的上下级关系,那季缺和林香织就是生活在一起不短时间的夫妻感觉。
两人时不时“无意间”看到宁红鱼只睁着一只眼却别有韵味的明媚容颜,以及林香织那一副小娇妻的样子,忍不住好生羡慕和嫉妒。
为什么我们的上司是个秃头的中年汉子,家里的都是黄脸婆?
人与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像他们和季缺的长相一样。
随即他们又想起了季缺是新晋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发现这差距不禁更大了。
可是发现这一点后,他们心头反而不泛酸了。
怎么说,和旁人差距不大的时候,你心头是会嫉妒是会酸的,就像你邻居新修的房子比你家的好,你会泛酸,可你邻居成为首富后,你反而不会酸了。
因为你已失去了追赶的动力。
这个时候,两名清气司的官差放慢了脚步,轻声说道:“三位,接头的兄弟就在那里。”
这是一条泥巷子,巷子两侧皆是凹凸不平的黄土墙,上面还长着草。
巷子的尽头有一扇门,按照两位官差的说法,他们查到线索的兄弟就在那里。
而这个时候,林香织忍不住说道:“不对,有血腥味。”
季缺和宁红鱼没有犹豫,走在了两名官差的前面,武器已滑到了手里。
林香织按住了两人肩膀,身上一下子有月华的光芒闪动。
下一刻,她已变成了一只猫跳上了屋顶。
季缺轻车熟路的捡起了她地上的衣衫,放进了身侧的木匣里。
后面的两名清气司官差眼睛都直了。
猫,猫妖?
这季缺不仅玩人,连妖都能拥有?
片刻之后,一段听起来挺可爱的猫叫声响起。
季缺点头,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有人,木桌上摆着一堆没嗑完的瓜子。
清气司负责追踪的人,之前应该在这里嗑着瓜子。
而现在,他们不在这里。
而是在外面。
屋子外是一个土墙围着的院子。
院子里,是一堆人被分开的肢体。
这些里面有人的手指、手臂、心脏、胃等器官。
它们按照一定的顺序血腥的排在院落里,组成了三个字——“蠢死了”。
“蠢”字下两个“虫”的最后那一笔划,刚好是两个清气司官差的头颅。
他们的嘴里还含着瓜子,一脸惬意的看着季缺他们,极尽嘲讽。
季缺揉了揉发紧的头皮,说道:“她真的很会玩。”